老太太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人敢這么頂撞過她,臉色也跟著低沉下來,“怎么,你難不成還想將楚念的存在鬧的天下皆知嗎?你將江府的面子放在那里?你讓江府旁支的堂姊妹之后如何說親事?”
夏梨咬咬下唇,她自然之道如今謠言的威力,也知道家族的威力,但她若是連念念都護不住的話,“那便先不宣告我的身份吧。”
“你說什么?”老太太被她氣的幾乎上不來氣,一旁的桂嬤嬤急忙遞了茶水,又幫她順氣,半晌,才平靜下來,“你爹可是都去宮里求圣旨了,你這會兒說撂攤子就撂攤子了?”
“比起那個什么的郡主身份,我還是更在乎念念。”夏梨毫不退讓。
老太太氣急敗壞,“我什么時候說不讓念念出現了?不是讓她在安安生生的等上兩年嗎?”
“等成之后的干女兒?”夏梨嘲諷道,“奶奶,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這到最后,肯定是不歡而散的,夏梨也不想在這里多待下去了。
老太太幾乎氣了個仰到,攔都沒攔住她,只得拉著桂嬤嬤抱怨道,“你瞧瞧她那個樣子,我還沒說兩句呢,就給我擺臉子了。”
桂嬤嬤也是無奈的狠,她勸解道,“可能是小姐太在乎小小姐了,老夫人您寬宏大量,怎么還與小輩一般計較呢?”
“你別替她說話!”老太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意思,冷哼了聲,“干女兒?干女兒怎么了?她要是能與楚明澈成婚,別說干女兒了,就是干侄女都沒人敢看輕。”
楚明澈那是什么身份,炙手可熱的當朝權貴。
桂嬤嬤嘆息一聲,也不敢將夏梨的意思轉述給她聽,只得順著她的話往下接,只希望她能消消氣。
人老了,不生氣比什么都強。
夏梨腳步匆匆的出了院子,正巧碰見水淼往這兒趕,見她出來,水淼臉上還帶著喜意,“小姐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咱們這會兒回去用早膳?”
對著她的笑臉,夏梨忍了忍火氣,問道,“念念呢?”
“小小姐用完早膳便和公子去后花園玩了,小姐要去找她嗎?”水淼幾乎是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上她的腳步。
夏梨頓頓腳步,忽然道,“你派人去皇宮一趟,看能不能見到老爺。”
到底,她還是喊不出爹爹那兩個字。
水淼下意識應了下來,反應過來后又奇怪道,“小姐可是有事要找老爺?”
有事?
夏梨冷笑一聲,“是,你去讓人傳我的口信給老爺,就說求圣旨的事兒再停停。”
她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也很能理解老太太,但這不代表她就要犧牲楚念之后的權利。
她不想影響江家的聲譽,也不能成為家族的罪人,她并不懼怕這些,但她不想讓這些事落到念念頭上。
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江欽。
水淼驚了下,雖不知發生了什么,但也沒多問,只應了聲,這事兒要緊,她也沒招呼別人,自己快步跑向了馬廄。
這會兒早朝早就散了,也不知趕不趕的及了。
江欽在宮里得了這個消息,茫然的看看小廝,“小姐可還有說什么別的話?”
小廝搖搖頭,在森嚴的皇宮面前,根本不敢抬頭隨便亂看。
江欽猜不到她是什么意思,不過夏梨也不是那種胡鬧的人,想來應該也是有自己的顧慮。
御書房內,看著他皺著眉回來的樣子,楚明澈忍不住開口,“可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楚之煥坐在龍椅上,默默的翻個白眼,他這話就差直接問夏梨出事了沒了。
江欽皺著的眉頭沒松,聽他問話,也只是搖搖頭,在他沒弄懂夏梨的意思前,這事兒還是不能跟別人亂說的。
“皇上,安余的事情便按照定下來的辦吧,臣就先回去了。”
其實這事兒早就商談的差不多了,他之所以會在這兒拖這么久,不就是為了那么個封號嗎,結果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邊就來阻攔了。
左右他想著這件事也不著急,今兒說的話確實有些草率了。
聽他這么說,楚明澈也跟著道,“既然如此,臣弟也先告退了。”
楚之煥只點了頭,還沒來得及說話,這兩人就攜手退了出去,這怕還真是府里的那個丫頭又怎么了。
出了御書房,江欽就想往外跑,楚明澈也不說話,只跟在他背后直接去了江府。
江欽還是回到門口時,才發覺王府的轎子一直跟在他背后,他抽抽嘴角,到底沒說什么,只是讓人放行了。
他們一回來,老太太就得到消息了,臉色變得鐵青,“你是說他就和王爺回來了?沒有圣旨嗎?”
“沒。”來報信的丫鬟低著頭。
老太太氣了個仰到,打發了她下去,拉著桂嬤嬤的手抹著淚,“你說她這是什么意思,我就說了句那,人家干脆就連名分都不要了?”
“您消消氣消消氣,小姐尚小,難免年輕氣盛!”桂嬤嬤嚇得不輕,連忙安慰她。
老太太雙眼充滿著怒火,“你說,這要是讓江欽知道了原始,還不得以為是我這個做祖母的肚量小,連小輩都容不下?”
這話可就誅心了。
桂嬤嬤哪兒敢應承這種話,她替老太太拉拉腿上的毯子,顧左右而言他,“老爺小姐都是懂事的人,定不會這樣想的。”
“不會?”老太太譏諷道,“不會如今是什么情況?她還讓王爺跟著一道回來了?怎么,這不是要給我這個老婆子一個下馬威?”
桂嬤嬤被她說落的很是頭疼,又不敢胡說什么,只希望她能消下去火氣。
江欽一到正廳,就讓人叫了夏梨出來,見她過來,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問話的語氣格外溫柔,“怎么忽然就讓人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