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喝了口粥,“聽腳步聲,去做什么了?”
“安排人辦了些事。”楚明澈坐在她身側,沒有細說。
夏梨知道他這段時間做了不少事,她也不宜知道的太多,聞言只點點桌上的菜,“小心就是,用膳吧。”
“我看南黃剛從這里離開?”楚明澈不確定道,順手盛了碗粥。
夏梨點頭,嘴角的笑都帶著嘲諷,“不過是為了唆使我幫他做事罷了。”
“這是江大人讓我帶給你的信。”楚明澈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從懷里拿出了一疊厚厚的信封。
夏梨看過去,嘴角抽搐,“你看過了?”
什么東西能寫這么厚厚的一疊,她們距離上次在花崗巖村碰面才過去多久?
怎么會有這么多的話想要告訴她的。
果不其然,楚明澈搖搖頭,道:“寫的太多,而且,他很直白的告訴我,這是家信。”
言下之意,也就是不準楚明澈拆開看,都是給夏梨的。
夏梨:“……”
其實她并不覺得她和江欽有什么好說的,更別說寫這么多了。
不過,她還是收在了手邊,“我知道了,會抽時間看的。”
“他說,如果有時間的話,他還希望你給他回信。”楚明澈低低的笑著,“許是他在花崗巖呆著太無聊了。”
回信?
夏梨沉吟,放下碗筷,捏了捏信封的厚度,這么多信,要一一回復,只怕得回復到明天。
但拿著沉甸甸的信封,心中好似有一塊柔軟的地方淪陷,語氣也輕柔了許多。“我知道了。”
吃了飯楚明澈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夏梨拿了信封剛剛起身,還沒來得及動,紅旭便著急忙慌的從外面沖了進來。
夏梨下意識的將信封藏到背后,尷尬的笑笑,“你怎么回來了?”
紅旭奇怪的看她一眼,好在他急著離開,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只隨口問了句,“怎么了?”
“啊,沒事。”夏梨淡定下來,在背后將信封藏入袖籠,回過頭來,“只是在問你怎么忽然回來了?”
紅旭找到了要找的東西,一個翠綠色的玉墜,瞧著料子不算太好,但瞧他的樣子,顯然是他放在心里的東西,他仔細的收好玉墜,眼神都變得溫柔起來。
“沒什么,回來找個東西。”
“這是,前任圣女,楊晴的?”夏梨不知為何,忽然開口問道。
話一出口,她便察覺到話的不對,眼神帶上歉意,開口道:“是我冒犯了,你若是不高興的話,可以不用說的。”
“是。”出乎預料,紅旭居然淡淡的應了聲,他看眼收起玉墜的那個袖籠,眼睛閃著笑意,再次重復一遍,“是她。”
夏梨怔了下,直到下唇被咬出痕跡,才干巴巴道,“不好意思,讓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沒有。”紅旭這次的笑容比起之前來說真實了很多,“早晚都會過去的。”
話音剛落,他便匆匆轉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夏梨目送著他走遠,半晌,才悠悠的嘆息一聲,去了二樓坐在書桌前,打開信封。
里面夾著十幾張紙的信封立馬震撼了她,她頓了下,小心的拿出紙翻看過去。
江欽也知道她們之間的關系還不算熟稔,信里的格式到更像是朋友一樣的聊天。
他知道夏梨最關心的是什么,開頭干脆就寫了將近一章夏裳的現狀。
瞧著他的信,夏梨似乎都能看到夏裳比起之前開朗的樣子,她舒了口氣,對于下面的東西倒也有了看下去的心思。
信中再往后也是跟她簡單說了說沙教和楚明澈的事情,關于他自己的,倒是沒說幾句。
夏梨心不由的澀了一下,她摸摸心口,這或許是原主所留下的情緒吧。
若是江欽這個父親,可以早幾年出現的話,她或許就不會存在與這個世界了。
她愣了半晌,慢慢提起筆出乎預料的回了一整頁東西,這才妥善的藏好,又將先前的信封點燃燒毀這才罷休。
“圣女,教主派人來請您過去一趟。”剛弄完沒多久,幽藍就邁著短腿上來。
夏梨應聲,換了身衣裳跟著他往外走。
“怎么沒看見楚明澈?”幽藍特意回頭看了眼,依靠自己強大的敏感程度查探了一番。
夏梨不慌不忙的坐上馬車,紗簾將她趁的隱隱約約的,“我有事要他幫忙,一會兒便回來了。”
幽藍本就不是八卦的人,聽她這樣說,雖心下狐疑,但好歹沒擺在明面上來說。
“走吧。”夏梨輕敲下轎邊,示意轎夫可以抬轎了。
轎夫腳下功夫那都是練出來的,沒多久一行人就到了正殿。
也沒人攔幽藍,他干脆就大搖大擺的跟著進去了。
正殿里坐著的人不多,但和夏梨有過糾紛的卻一個都不少。
夏梨見了禮,坐到唯一空著的位置上,等著她們開口。
教主依舊是那副慈祥和藹的模樣,見她坐下,又吩咐人上了茶水,這才道,“圣女,馬上就該到給安余國陛下送禮之時了,你看……”
“需要我出面?”夏梨接住了他的話頭,她沉思一番,“聽教主吩咐。”
她這一番話說的教主心情舒暢,捋著胡子笑道,“要么還是說圣女聰慧。”
他說著,從背后拿了個盒子出來,“這個你拿好,是千萬不能出問題的。”
夏梨了然,沙教能有如今的發展,那和安余國暗中的支持是離不開的,這一年一度的送禮自然不能馬虎。
不過,她打開盒子,深吸口氣,笑道,“教主莫不是拿錯了東西給我?”
“這話怎么說?”教主僵了下,勉強維持著笑意。
夏梨隨手將木盒扔到一邊,“這藥中所用之物大多都是大補之物,這種東西人哪兒能受得住?”
“看來紅旭將圣女教的不錯啊,這么一聞就能辨別出里面的藥材。”楊瑛開口道,只是這話就沒那么和善了。
夏梨拍拍手,大言不慚,“也沒什么,就是剛好了解下罷了。”
“你放心送就是,出了事我擔著。”楊瑛像是不耐煩聽她說話,看都不看盒子就擺了手。
夏梨卻冷了臉,“若教主都說服不了我的話,那這藥我是不會送的。”
教主臉上帶著尷尬和羞惱,似乎有點兒埋怨她不會挑場合說話,只能打發了人去將那個盒子拿回來,不著痕跡的看眼楊瑛,圓場道。
“竟是精丹,看來確實是不小心拿錯了。”他笑著,轉頭又是一副神情,像是看螻蟻一般看著剛剛拿藥的小廝,聲音冰冷無比。
“拿個東西都會拿錯,要你還有何用,來人,帶下去!”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里就跳出來了兩名暗衛,堵了小廝的嘴就往外拖人。
夏梨看的渾身冰涼,這分明就是教主給自己挖的坑,現在隨便推一個人出來堵住這悠悠眾口罷了。
教主換了盒藥,這次是親自遞給了夏梨,“時間還有五天,希望圣女可以盡快啟程才是。”
夏梨仔細查探了番藥,自覺查不出什么,又見幽藍跟她微微點了下頭,這才合起盒子,“定不負使命。”
講完這件事,她就打算起身走人。
左右這沙教的其他事宜跟她也沒什么關系,她也從不參與這些東西。
哪知,她一步還沒邁出去,人就被教主叫住了,她帶著些煩躁的回身,“還有事嗎?”
教主指指一個陌生的面孔,說道:“這是原斯,他會配合你這次的行動。”
夏梨打量了一圈來人,是個看起來挺年輕的男孩,估摸十幾歲的年紀罷了,她也沒放在心上,只禮貌性的對他點點頭,轉身便往外走。
身后隨即響起一陣咚咚的腳步聲,顯然是那個孩子趕上來了,見她率先坐上了轎子,他也不吭聲,就靜靜的跟在幽藍身后往圣女宮走去。
好在兩處地方相隔的不遠,到了映月宮,原斯也不用人招待,自顧自的挑了個位置坐好,灌了口茶,沖她笑著,“初次見面,圣女安好。”
夏梨癟眉看了他一眼,這人倒是和沙教其他人畫風挺不一致的,她脫了披風遞給幽藍,坐上了主位,“你好。”
原斯輕聲笑著,起身對她鞠了一躬,拍著胸口道,“我簡單說下我自己,我叫原斯,一直負責維持沙教與安余的聯絡。”
所以,才長時間不在沙教。
沒見過,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