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婦人在村頭的樹下切切察察地說著,可巧被經過的胡氏聽見了,一聽不是什么好話,立馬露出關切的樣子打聽情況。
“你們說什么,那丫頭怎么了?”
農婦看到胡氏立馬湊上前,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胡姐,我在鎮子上可聽說那夏梨在家里養野男人,這事兒鬧得全鎮子的人都知道了,你是她大伯母,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家門不幸啊,這丫頭爹娘死得早,是我沒有管教好。”
胡氏聽完,嘴角的陰笑還沒露出來,立馬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呼天喊地,好似對夏梨的事情多關心一樣,悲戚的樣子倒惹得另一個不知情的農婦上前安慰。
“大嫂子啊,是那丫頭自己不把自己當人看,你又何必自責,我看想個主意才是正經。”
胡氏順坡下驢,裝模作樣地擦了擦淚,一副老實樸素的樣子。
“哎,我這就回去跟我們家老頭子商量商量,得讓著丫頭走上正途。”
一回到家,胡氏那低眉順眼的樣子全然消失無蹤,端著挺大的架子往堂上一坐,沖著夏老大沒好氣地說道。
“你那侄女可長本事了,不要我給她安排的親事,倒在家里養起了男人,也不怕別人笑話你們夏家。”
“哼,她跟咱們脫了關系就隨她去,左右礙不著我們。”
夏老大嘴角囁喏了幾下,冷冷地說道,根本不想把夏梨再當回事。
他背著夏梨爹娘的兩條人命,如今夏梨不同往日,若是惹得夏梨死命地追究對他并沒有好處。
聽夏老大的意思是放著不管胡氏可不愿意了。
“那可不行,她壞了我們那么多事,她的彩禮我非拿不可,怎么說她還是你們夏家的種,正好趁這個機會。”
夏老大拗不過胡氏,也沒胡氏下得去手,便索性依著她的意思。
“那你準備怎么辦,不可能把她綁上花橋吧。”
“現在她惡名遠揚,我自然有辦法。”
胡氏悠閑地喝了口茶水,眼里放著狠毒精明的光。
關于她跟楚明澈未婚同居的風言風語,夏梨早有所耳聞,楚明澈經常跟在她身邊,加上這萬山鎮上不少人知道夏梨。
就算沒有黎遠那次誤會也會有人嚼舌根,所以現在這種言論傳出來她一點都不奇怪。
偏偏外面傳言越來越邪門,甚至說到了楚明澈是她養的男寵,兩人關系不正當,這才招來這么多閑言碎語。
這么些時日周嬸也知道夏梨的性子,她做的沒錯她就一定會堅持,況且楚明澈實在沒有可挑的,人好看待她們謙遜禮貌,還救過夏梨性命。
夏梨不同意趕走楚明澈也無可厚非,這樣終究太無情無義。
“那要不這樣,我看楚公子也是萬里挑一的,嬸子給你倆做證人,你們成親就沒人說了。”
周嬸對這個想法似乎很滿意,說的時候臉色藏不住的欣喜。
“啥?嬸子你怎么想到這里來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夏梨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隨即立馬信誓旦旦地說道。
要她跟楚明澈成親那還不得尬死。
不行不行,她來這里可不是來成親的。
“娘,娘,那個壞婆子又來了!”
兩人這還沒商量出啥來,小妹帶著夏裳一起叫著跑到夏梨的房間,夏裳更是機靈地躲到了夏梨身后。
“你別急,慢慢說,哪個壞婆子啊?”
周嬸看小妹跑得直喘,給她順了順后背帶著嗔怪問道。
“就,就是那個要帶姐姐走的壞婆子,在門口鬧呢。”
小妹是個急性子,還沒等喘勻便對著夏梨說道。
胡氏?她不好好待在村子里跑這里來干什么?
夏梨眼神忽然一凜,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這個大伯母最會見風使舵,現在專門跑來鎮子上來找她,十有八九沒什么好事。
“嬸子,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出去看看。”
夏梨說完,三兩步踏出了房門,一走到庭院便看見門外的胡氏氣勢洶洶地插著腰,后面還跟著一群村民。
“今兒什么風把大伯母吹來了?”
夏梨走上前輕蔑地在胡氏身上瞟了兩眼,淡淡地說道。
“你還敢問?你在家私養男人把我夏家的臉都丟盡了!”
胡氏還沒說話,一旁的夏老大就梗著脖子吼道。
她當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這么多村民來綁呢,原來是聽到了關于她的風言風語跑來作文章了。
胡氏延續她一貫的溫良偽裝,一上來就抓著夏梨的手,聲淚俱下地勸解道。
“梨啊,是我們沒有教好你,你這樣怎么對得起你爹娘,你改了伯母給你找好人家……”
話雖然說得天衣無縫,可是夏梨分明看到胡氏眼里沒有絲毫悲戚之色。
她這個大伯母真是會做戲,要不然當時也不會讓爹娘失了戒備心被他們得逞。
“我跟你們早已恩斷義絕,我做什么左右不與你們想干,何苦費這些心思!”
夏梨猛然把手甩開,離了胡氏兩三步遠冷言對著胡氏說道。
這么個情勢,咋一看去還真像是失足少女不聽勸告,還當眾給長輩難堪。
村里這些人都是受夏老大之托,美其名曰勸勸夏梨,實則就是來讓他們撐排場幫著對付夏梨的。
一看這情況,夏老大眼骨碌一轉,又條惡計。
“這丫頭名節已經毀了,還不聽勸告,大家伙按村規,把她給我弄去沉塘!”
“別啊,我說大嫂子你們是要逼死梨兒啊。”
村民還沒有動手,只見周嬸母女跟夏裳紛紛跑出來將夏梨護在身后,滿眼戒備地看著那些村民。
周嬸素來良善,村里人都知道,這一護那些村民不由得停了下來。
胡氏見勢不妙,立刻開始帶節奏,想把周嬸跟著拉下水。
“周姐,她爹娘待你可比待我們夏家人都好,她做出這種事你不僅不攔著,還助紂為虐,你這老臉也不要了?”
周嬸不如胡氏心眼毒會嚼口舌,但是依舊牢牢的護著夏梨,頗為無奈地喊道。
“這孩子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聽我給你們說……”
“跟她一個婦人廢話什么,把夏梨拉去沉塘!”
夏老大怕計謀失敗,頗為急切地打斷周嬸的話,帶著頭朝夏梨涌去。
這么快就沉不住氣了?
也好,她近幾天煩悶得緊,該松松筋骨了。
她老早就看出來,今天無論事情說不說的清,胡氏都只給她兩條路,要么隨便嫁給一個男人好讓他們收彩禮錢,要么就沉塘溺死。
夏梨將周嬸和其他弟弟妹妹往后攬,眼神一凜,涌出殺氣。
這幫人還沒有近夏梨身,楚明澈突然擋在她面前,徒手幾下,那些人應聲倒地。
“你給我滾開,我們夏家的事不用你插手!”
見自己人都躺地上了,胡氏有些氣急敗壞,兇狠地沖楚明澈吼道。
每次都是因為他才壞事。
“趕緊走,別臟了我的劍。”
楚明澈壓低了聲音,雖和以前一樣吊兒郎當,右手卻不著痕跡地抬起了劍鞘。
那些村民到底有些忌憚,可是到底失去幫忙的誰都不好意思先走。
夏梨站在楚明澈背后,竟覺得安心許多,也沒有先前那么心浮氣躁。
她不是喜歡解釋的人,但是也看不得胡氏跟夏老大把那些村民當槍使。
“大伯母想要我的那點彩禮錢其實不用這么著急,何必三兩天來找我的麻煩呢。”
這句話一出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村民面面相覷,都看著胡氏。
他們來這里鬧,搞到現在都玩兒命了是看在同村的恩情上幫夏老大辦了夏梨,可不是為了幫他拿與他們想干的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