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楚明澈擺動的手跟她的手有一些沒一下的碰在一起,手背上拂過的溫熱,讓夏梨還有些不適應。
兩人走到溪邊,看見很多人雙手合十誠心許愿,然后將手中的燈放在溪流上,粉色和綠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河面。
“以前只是聽人說過,沒想到真的有放燈許愿著一說。”
夏梨嘴角噙著一絲淺笑,蹲下去撩撥那清澈的溪水。
“公子,姑娘,放個燈吧,給家人祈福,給自己求姻緣都可以。”
一個老婦人走到夏梨身邊,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手里拿了兩盞花燈遞給他們,
“謝謝。”
夏梨心里一暖,臉忙道了謝,拿出幾文銀子放到老婦人身上的袋子里。
楚明澈向來不相信這些,只是站在一旁,看見夏梨依舊在虔誠地低語,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印下一層陰影。
“你許了什么愿?”
回來的路上楚明澈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彎下腰在夏梨耳邊問道。
“這個可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夏梨伸出一根食指在楚明澈眼前擺了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不會是偷著給自己求了姻緣吧?”
楚明澈有心打趣夏梨,故意調侃道。
夏梨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索性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對啊,希望能保佑我找個長得好看,身材好,對我沒差的相公,有問題嗎?”
“那你還用找嗎?”
楚明澈當即反問道,眼神不斷地暗示夏梨。
你眼前就有一個,不用別人幫忙了。
夏梨一聲輕笑,不再搭理他。
兩人走到最熱鬧的路段,剛好這個時辰不少人都要回家,你往南我往北,還有小販挑著膽子,這一雜,便擁擠得不成樣子了。
“怎么人越來越多了?”
夏梨看著自己身邊逐漸擠滿了人,微皺著眉頭抱怨道。
雖然小心留意了,兩人還是就被擠散了。
兩人身手不錯,但耐不住四面都是擁擠的人墻。
夏梨見身邊沒了楚明澈的人影,遠四處張望,開始著急脫身,突然一只溫熱的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離人群。
“沒事吧?”
楚明澈看著夏梨止不住地喘息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們快回去吧,等會寺廟那邊的人要是過來就更擠了。”
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腳,夏梨根本來不及休息,催促著楚明澈趕緊離開。
“那你抓緊我。”
楚明澈遞給夏梨一直手,示意她抓住。
人群實在繁雜,夏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將手伸過去。
后面夏梨一路跟著楚明澈擠在人群里,而那只大而有力的手牽的很緊。
不一會寺廟那邊的祭祀活動也散了,一群打扮怪異的人從后涌上來,身上穿著又大又重的奇裝異服,蠻橫地沖進人群里。
夏梨只覺得后背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wěn),撲在了楚明澈的背上。
前面的路要讓祭祀用的馬車先走,所有人都堵在這里,一時難以再往前半分。
楚明澈感到背上一抹溫熱,那只安分的手在他的手心里也有了存在感,心里突然像被羽毛拂過一般,暖而不實。
這什么運氣啊!平時也沒見這鎮(zhèn)子上有這么多人啊。
夏梨被裝得鼻子生疼,閉著眼睛忍痛,好大一會兒才緩和,再睜眼時只看見以后寬闊的后背。
他們的手還牽著,那現在的姿勢就是,她從背后抱著楚明澈……
這姿勢真是怎么看怎么曖昧。
夏梨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拼命地把手從楚明澈手里掙脫出來,想后退半步拉開距離但是人太多將他們牢牢擠在了一起,她連推開的余地都沒有。
她還是第一次跟一個男人這么近距離接觸。
楚明澈的背很寬闊,正好將夏梨全部護在身后,感受著身體上傳來的溫熱夏梨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終于等到那群人走過,夏梨趕緊跟楚明澈拉開一定距離,為了避免尷尬小聲嘀咕了一句:
“今天怎么這么多人?”
“姑娘你不知道啊?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燈會,看你跟這位公子感情很好,可以求紅線仙保佑你們永世不分離吶。”
路邊的大嬸聽到夏梨嘀咕,熱心地給她解釋道。
“您誤會了我跟他不是……”
夏梨一下子慌了,連忙擺擺手,解釋到一半那大嬸已經沒影了。
總于走到了開闊路段,夏梨佯裝看道路兩邊的樹,盡量不跟楚明澈說話。
猜燈謎放花燈都挺開心的,哪知道回來還遇到這種事啊。
楚明澈料想夏梨臉面薄,也不像平日調侃打趣,兩人就這么沉默地走回了家中。
周嬸他們早已休息,許是怕夏梨回來磕著碰著,特地在她房里留了盞燈。
一個房間在左邊,一個在右邊,夏梨指指自己房間的方向很輕聲地說道。
“那我去休息了。”
“嗯,好夢。”
楚明澈的眼神也左右閃躲著,還是貼心地說道。
第二天早上一切恢復如常,醫(yī)館中只有那學徒一個人開藥算錢,全然不見黎遠的影子。
“小兄弟,這許久不見夏姑娘來,怎么梨大夫也不見了。”
這醫(yī)館里多的是老客,大都有些落久的病,得經常往這里跑,夏梨賣解毒藥時也會給他們診斷,細心叮囑怎么療養(yǎng)。
如今沒有解毒藥,又跟黎遠的關系不如從前,自然不常來了,時間一長得了夏梨恩情的人不免記掛著。
聽有人問起,那學徒很是氣憤,立馬掛了一張不悅臉,替自己師傅鳴不平。
“您可別問那夏姑娘,前些日子我?guī)煾到o她送東西,居然聽見一陌生男子直言住在她家,你說這樣不檢點的女子還能來醫(yī)館?”
聽這學徒一說,醫(yī)館里的人面面相覷,未婚同居那可是不貞潔,女子要被打死的,怎么也不相信夏梨會做這種事。
“小兄弟,這種事情可不能瞎說,咱看夏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這我還能騙您不成?”
這學徒看著只有十三四歲,發(fā)起脾氣來可是厲害,一把將手上記賬的毛筆摔下,說起夏梨眼里面冒火。
“師傅前些日子去的,這兩天就氣病了,今天還病的醫(yī)館都來不得,我追問才對我說的,你說天下怎么會有這樣的女子,虧得我?guī)煾颠對她有情。”
在他眼里,他師傅黎遠便是天底下頂好的人,一心幫著夏梨還暗自把她記掛在心上,沒想到夏梨居然這么放蕩,傷他師傅的心。
看這少年說得義憤填膺,不少鄉(xiāng)親半信半疑,多嘴多舌的婦人仿佛有了談資,一下子鬧騰起來。
“聽這小兄弟說我倒有些印象,這夏姑娘身邊總跟著一俊俏男子,偏偏還不是她相公。”
“對對對,我也見著了,平日里只當是朋友,哪知道住在一起。”
除去受夏梨照顧的心善老人,其他來這醫(yī)館治治小病的大叔大嬸像是一下子知道了驚天大新聞,嘴里一直同他人絮絮叨叨。
那學徒一心向著黎遠,對黎遠說的話深信不疑,打心底里厭惡夏梨,見這么多人都知道了,不嫌事大地吆喝了一句。
“大家伙別被她騙了,要是不信你們可以去她家里看看,是不是有男人住著。”
醫(yī)館里人多口雜,不少來這里拿藥看病的人都聽得到了,不管真假就跟人談論,鎮(zhèn)上本來就不乏好事多嘴的婦人,這一宣傳,十亭人倒有八亭人都聽說夏梨不檢點。
“哎我和你說啊,就咱村的那個丫頭夏梨,現在名聲可不好了。”
“怎么了,她不是跟夏老四家不對付,搬去鎮(zhèn)子上了嗎?”
“對啊,現在鎮(zhèn)子里的人都在說她一個沒成親的姑娘跟男人住一起,真真是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