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個月前?
辛明瑤謝過那老伯,和葉尋一起離開了,行至遠處,才道:“我要去所羅山上走一趟。”
“主子,就這么去會不會太貿然?”
“應當無事,我們白日就去,早些回來!
“主子要不要喬裝一番?”
辛明瑤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輕笑道:“不必麻煩了,應當不會有人認出我,若真被認出來了,那也是緣分!
兩人打定主意,正要往城門去時,身后有人叫住了辛明瑤。
“三妹?”
辛明瑤聞聲一愣,聽出來是柳晶,她回過身,果然看見柳晶,身邊還站了一個俊逸的男子。
“真巧啊二姐,二姐也是逛街嗎?”
柳晶眉飛色舞道:“昨日你也聽大人們說了,今年的游船燈會是王家承辦的,所以……”
“哦,二姐是陪著姐夫來采購東西的吧!”辛明瑤飛快地接了話過去,言語間不經意透露出一股羨慕的意味,果然,柳晶看似嬌羞地嗔了一聲,可那眉目間的自豪得意,辛明瑤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唉,又是個這樣的二姐。
后面的王家公子王少錦上前一步,柳晶向他介紹,他禮貌地和辛明瑤打了個招呼。
客套話誰不會說,辛明瑤擠出一抹笑:“二姐和王公子好生般配,真是羨煞旁人了!
柳晶掩面而笑:“瞧三妹這話說的,你剛回蜀州,定是人生地不熟的,弗如跟著我們一起去轉一轉吧?”
辛明瑤拒絕了一番,耐不住柳晶的再三邀請,她只好也就跟著走了。
柳晶一路都和王公子親親熱熱的,時不時才會轉頭回來跟辛明瑤說兩句話,模樣還格外溫婉體貼,惹得辛明瑤心里是無語得很。
柳晶不就是想在辛明瑤面前秀一波恩愛嗎,以此來彰顯她的虛榮心還是滿足感?
辛明瑤不想懂,她只想送他們一句:秀恩愛,分得快。
罷了罷了,她和葉尋就當蜀州觀光一上午游好了。
不過柳晶也還是說了些有趣的,比如游船燈會。
蜀州每一年的十月都會舉辦一處游船燈會,就在璃河上舉行,屆時,璃河會被裝扮得極美,會有大批游船在河上游覽,燈火絢爛,河中還會放入各色燈籠,隨水漂浮,其中藏有字謎,凡是解對之人,可以在河岸邊上領取小禮物。每年燈會都由大家族輪流承辦,前年是辛府,今年這個重任就落到了王家頭上。
據說此節日是為了感謝璃河的滋育之恩,若沒有璃河,便沒有如今富饒的蜀州。
逛了約摸一個時辰,柳晶終于說,要和王少錦去聽一場戲,辛明瑤總算逮著了機會,擺脫了柳晶,和葉尋從戲苑里鉆了出來。
此時都快晌午了,辛明瑤嘆口氣,決定先吃過午飯,再去所羅山。
沿著主街走了沒多久,一家酒館吸引了辛明瑤的注意,因為那上面的招牌是“鳳饒酒館”。
鳳饒?難不成這里也是鳳嬈樓的產業?
辛明瑤二話不說,直接進店。
進去以后才發現,所謂那種魚龍混雜人聲喧嘩的酒館,只是低端酒館而已,這家鳳饒酒館不僅內部裝潢別具一格,來喝酒的客人也都頗有素質,即便是說話,聲音也控制在合適的音量,讓人覺得慰為舒服。
辛明瑤甩了一錠銀子,掌柜的果然如實回答,這里確實是鳳嬈樓在蜀州的產業,換言之,蜀州也有鳳霄的勢力。
辛明瑤嘖嘖兩聲,真是佩服,怪不得說鳳嬈樓勢力遍天下,還真是各種形式都有。
她招來酒倌兒,點了幾個菜,和葉尋吃過以后,便往所羅山去了。
蜀州這樣的地州,是沒有城墻來分隔的,出了辛明瑤來時經過的那個刻著“蜀州”二字的地物牌坊,也就算出了蜀州城的范圍,所羅山也近在眼前。
這也不是一座大山,約摸不足千米,跟寒經山略有相像。
往來已經人煙稀少了,辛明瑤和葉尋便加快了腳程,速度一快,就如風般掠走,沒過久,他們已經到了山腳下。
上山的山路也是有人踩出來的痕跡,那老伯說得沒錯,有不少人會上山采藥。
不過走了一小段,辛明瑤就發現有土順水流下的痕跡,在許多樹根或石塊遮擋處,有小土包淤積在上坡面,而剩下沒被阻擋的土,則淌了一路。
這是,水土流失?
兩人沒一個時辰就上到了山頂,然而一到山頂,發現格局就變了,山上的林子被伐出了好幾塊空地,中間用柵欄籬笆圍了起來,種滿了藥材,估計是為了預防雨水沖刷,樹木間還橫搭了不少長條木頭,上面覆以茅草。
辛明瑤呵呵了一聲,原來山中腰水土流失就是這么來的。
放眼一望,其中有一大塊田里,全是洋金花的植株,沒有花,只剩葉,明顯被采摘過了。
這里很明顯是有人經營管轄的,他們繞著那幾塊藥田走了一圈,發現了老伯說的那塊寫著‘不得隨意上山’的木板。
“看這些洋金花的量,應當不夠陶然藥坊的庫存!毙撩鳜庎痪洌瑔柸~尋:“你覺得呢?”
“屬下覺得,洋金花的來源可能不止一處!
“也就是說,幻金散那些洋金花粉末,可能來自于所羅山,垠川,大滇這好幾處地方?”
葉尋沒作聲。
辛明瑤也沉默了。
若真是這樣,那背后的事兒可就復雜了。
能夠把手同時伸到這幾處地州,將洋金花藥材集中起來運往都城,而且還能不被發現,這是很有難度的一件事情,也只能說明一件事,幻金散背后的主人,背后的勢力,比辛明瑤想象的復雜得多。
“附近有人嗎?我們去找一找。”
兩人繞著整個山頂走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就連臨時供人休息的木棚木屋之類的也沒有,尋了半晌,什么也沒找見。
眼看著時辰也漸晚了,辛明瑤決定先下山回去。
這事兒,她得好好思量下。
只是,她和葉尋的身影剛消失在山路,便有兩人從一旁隱秘的樹干后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