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多說無用,眾人也各自散開了,而鬼君則是抬步就向千面尊者休養(yǎng)的房間走去。青蓮尊者看見,趕緊跟上。
最后,她搶在鬼君開門之前攔住了他。
“本尊有話要問你!”
說罷,她便拉著人到了窗邊,還小心翼翼打量著周圍,怕被別人聽見。
“有話快說,看完千面,本君還有要事處理!惫砭行┎荒蜔┑恼f道。
“你……若非為了云裳,我斷不會再跟你說一句話!鼻嗌徸鹫哂行獠贿^,但馬上她又低下了聲音,湊近了鬼君問道。
“我問你,九藏天師說的天命之人,是鳳淺嗎?”
鬼君看了青蓮一眼,此刻她小心翼翼詢問的樣子像極了他當(dāng)時求問九藏天師的樣子。
“天師,你說的天命之人,是云裳的女兒嗎?”
他的聲音甚至戴上了絲絲的顫抖,手心中甚至都滲出了薄汗。
然后,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跟他說了三個字。鬼君回想著他所的話,不禁出了神。
“夜魔天,你回答我啊?”青蓮掐著嗓子追問道。
“不是,不是她。”
醒過神來的鬼君扔下這樣一句話,便緊緊閉上了嘴巴,不愿再多談一句。
而另一邊萬金閣,白日才上演完水淹海錯十九街,到了晚上這事,還是不得消停。
“少閣主,出事情了!
云爺悄悄在公子襄耳邊小聲私語一陣,公子襄的臉色越來越差。
“誰下的命令?”
“戶部,說中了毒的人會傳染,把那些在醫(yī)館的病人們?nèi)肌?
公子襄輕輕替昏迷的弘明掖被好子,起身道:“走,去看看!
白天才被河水淹過的海錯十九街,眼下已經(jīng)被官兵們一一將水清理干凈了,半條街的雨棚雖已被沖毀,傾圮的斷壁仍舊歷歷在目,地上積水尚在,如今倒映著不安的火把,還有官兵們寒冷的鎧甲。
早先被花夢影和公子襄組織安置好的病人們,眼下被全部綁了起來,一齊押到此處。
有些已經(jīng)奄奄一息,跪也跪不穩(wěn)當(dāng),只能被反綁著,倒在地上,眼瞧著下一刻就要咽氣了。
“大人,一切準(zhǔn)備就緒!
“這海錯十九街出了這么檔子事,再留下去,日后若再出什么差池,可不是你我能擔(dān)得起的!
那個戴著官帽、著紫色官服的大員看了一遍后,問:“所有人都在這里了?”
“稟大人,除開已經(jīng)死了的,所有白日在海錯十九街的百姓,都在這里了!
“動手吧!”
大人一聲令下,士兵們將一桶桶水酒往那些百姓身上倒下去,火把正要點上去,忽聽得一個聲音喊道:“住手!”
只見鳳淺被軒轅徹攙著,緩緩從馬車內(nèi)出來,眾人見大燕女王前來,紛紛跪下,口中道:“拜見大燕陛下!”
鳳淺也不理會,只徑直走到那名官員面前,問道:“大人,這是在做什么?”
“陛下,毒霧是從海錯十九街散出來的,若要徹底杜絕,必須一個不放過!
“大人預(yù)備,怎么個不放過法?”
“人、街,全部燒毀!
“這就是帝都的處理方法嗎?”鳳淺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此事可報圣上了?”
“圣上之意,是由六部合力解決此次事由,務(wù)必要控制住毒情擴散!
“毒情可擴散了?”
“暫未得見。”
“毒情尚未擴散,你就下令將這些中毒者趕盡殺絕,這是當(dāng)官的該做的嗎?”
一直不曾言語的軒轅徹冷冷甩出一句:“別說當(dāng)官,便是人,也做不出這等事來。”
那官員當(dāng)知這大燕女王是來阻止自己的,只說:“女王陛下,此結(jié)果乃六部尚書共同商討定下,非下官能定奪的。”
“你好好看看這些人。”鳳淺抬起袖子往身后一指,“他們在身為帝都子民,無端被毒霧波及性命,官府不僅不予以安撫,還要斷了他們的生路,大人,您覺得,對嗎?”
那官員被鳳淺一連串的話語說得啞口無言,半晌,才說:“陛下,只是一些中毒的百姓,若不將他們徹底燒死,萬一出現(xiàn)傳染癥狀,后果不堪設(shè)想。
鳳淺反問:“只是一些百姓?百姓是國之根本,在你眼里,他們真的只是一些無足輕重的螻蟻嗎?”
軒轅徹抬手,示意花夢影過來,又道:“大人,此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仙’花夢影,其在醫(yī)術(shù)方面的造詣,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人可與之比擬,關(guān)于此次毒霧散播之事,我想你也應(yīng)該聽聽他的意思!
花夢影白日救助眾的景象,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若非毒仙以其醫(yī)術(shù)指導(dǎo)救治病人,只怕此刻救回來的人,遠不如現(xiàn)在。
“毒霧并不會在通過人傳播!彼膊辉父@個官員多說什么,直接開門見山,“六部尚書做出這樣的決定,想必一定問過太醫(yī)署的建議,我不知道是哪位學(xué)藝不精的太醫(yī)誤導(dǎo)了各位,才讓你們做下如此荒唐的決定。”
“這……”官員一時間無話。
遠處,萬金閣的馬車停在一角,車簾被人掀起一些,那雙老道又銳利的眼睛,正藏匿在這當(dāng)中,暗自觀察。
“少閣主,我們?nèi)绾尾滑F(xiàn)身?”
公子襄閉著眼,似乎在思慮其 他事情,“萬金閣不過是個商行,便是再日進斗金,也無法同權(quán)貴抗衡。再者,此番亂禍,本就是萬金閣下面的靈材店鬧出來的,便是我們再努力挽救,終究是死傷不少,眼下萬金閣,就是個過河的泥菩薩,自身難保。”
云爺忍不住笑道:“可依著您的性子,斷不會袖手旁觀的!
“此事由鳳姑娘出面,比我好辦得多!彼f著,稍微活動了下手臂,“她更不會坐視不管的!
公子襄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睜開眼,說:“云爺,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還請少閣主指教!
他還沒說話,鳳淺那邊已經(jīng)鬧起來了,那官員身邊一個校尉像是完全瞧不上花夢影似的,質(zhì)問:“堂堂太醫(yī)的話不可信,難不成你這小小游醫(yī)的話,便可信了?”
鳳淺稍微瞟了一眼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校尉,官員倒是會看眼色行事,當(dāng)即轉(zhuǎn)過去,狠狠賞了那個校尉一巴掌,吼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滾!”
說著,轉(zhuǎn)來對花夢影致歉:“毒仙大人,在下管教下屬不當(dāng),還請毒仙大人恕罪。”
都道百花谷的毒仙,最是個脾氣古怪的家伙,得罪了他,斷斷沒有恕罪可言的。
只見花夢影走到那校尉面前,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說:“無妨,無妨!
還沒等花夢影離開,那家伙頓時疼得倒在地上,在骯臟的地上掙扎翻滾,口里不住喊道:“毒仙大人饒命!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