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風馳電掣地開到一棟建筑下，司機剎車一踩，車停了。

側邊門沒有打開，反倒是后車廂整個掀起，不一會兒，一條滑道從車廂內伸出，這竟是一輛改裝過的醫用車。

一人操縱輪椅從滑道駛下來，在兩側保鏢的保護下，輪椅緩緩朝建筑大門行去。

辦公室里，兩個一高一低的身影尤為顯眼。

“嘴再張大點……嘶——啊——你牙齒收起來，把我刮破出血了你可別怨我傳染你。”

李威廉大咧咧地坐在老板椅上，指導著前方人的埋頭服侍，卻怎么也享受不起來。

“你會不會啊？嘴張大點……嗷——痛痛痛——你瞎扯蛋呢！”

這真是一場糟糕透頂的折磨，要不是沈翼兩眼汪汪地抬頭看他的模樣挺解氣，李威廉早踹他出去了。

兩人正互相折騰著，突然座機響了，接聽之后前臺通傳道：“老板，客戶來了。”

“嗷——”

前臺被嚇了一跳：“老、老板？您怎么了？”

“沒事沒事沒事，讓客人上來吧……”

李威廉急急掛斷電話，伸手就把沈翼的下巴箍住了。

“你干嘛啊，我客戶來就來，你緊張個什么勁，你要咬死我啊！”

沈翼抬起頭來，分開時喉嚨里“咕嚕”一聲，他顧不上擦嘴，急急道：“你怎么不說有人要來？不行我得藏起來！”

“跑什么？”

李威廉笑著扯住沈翼的衣領，把人拽了回來，然后直接往辦公桌下塞。

“我知道有客戶來，我就是想試試一邊談工作一邊嗨，你乖一點配合我，等我開心了，我就放你走。”

終于意識到李威廉有多變態的沈翼幾乎要破口大罵，但是剛才喉嚨被使用過度，現在一張口就被口水嗆到，咳嗽半天都沒罵出來。

腳步聲已經響到了門口。

“來了來了！”李威廉按著沈翼的腦袋往下面壓，自己用腳把椅子蹬近桌子邊，直接用身體把沈翼困在一個小范圍的空間里，沈翼抬頭就對著褲鏈。

李威廉摸索用手指掰開沈翼的嘴，興沖沖地道：“剛才已經演練過了，到你超常發揮的時候了，等會兒我談生意時候你可別發出聲音。”

“臥槽你唔唔唔……”

自動感應門一開，進門看到的就是霸氣的豪華都市俯瞰背景，還有在辦公桌旁正襟危坐的李威廉。

光從那西裝革履的外表看，李威廉還是個很得體的紳士，只有從桌下下方看，才知道他是個褲鏈都沒拉上的紳♂士。

李威廉一手在桌面上悠閑地轉動著鋼筆，另一只手借著筆記本電腦的掩飾，悄悄伸到桌子下方，手指插進沈翼的嘴里，撩動他的軟舌。

“就是這樣……用舌頭舔，像舔冰淇淋……對，啊要融了，快舔干凈，別讓奶油弄臟我的地毯……”

沈翼聽得都快吐了，什么見鬼的冰淇淋，誰家冰淇淋是熱的！

好猥瑣好無恥的李威廉啊，居然真敢當著客戶的面玩這種辦公桌play，太不要臉了，哪像自己，也只敢想想而已。

當然，沈翼想的時候絕對沒把自己想成在桌子底下的人。

他真想一不做二不休狠狠一咬，讓那李威廉知道他的厲害，可是李威廉還有那種病，一旦見血就要命了。

沈翼怕死，又慫，他只能憋著一肚子氣，任由李威廉捏著他的舌頭玩。

“乖，要乖，客戶馬上就來了，你不要亂動，別讓他發現你。”

眸光一閃，辦公桌上的李威廉笑得詭秘：“你一定不想讓他發現你的……”

說話的功夫，沈翼聽到后方凳子被拉開的聲音，客戶到了，就坐在李威廉對面，和沈翼隔著一層木板。

“我們公司是走了什么運啊，居然真的把您這尊大佛給請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啊……”李威廉笑著，語氣很熱情熟絡的樣子，卻沒有一點要站起來恭迎的意思。

“李老板過謙。”

聽到聲音的那一瞬，桌子底下的沈翼如遭雷劈。

李威廉似乎早有預料沈翼會受刺激，所以先一步用鋼筆替換了自己。

沈翼重重一咬，鋼筆堅硬的外殼讓他頭骨一震，伴隨著明顯的耳鳴聲，他聽到了自己爸爸的聲音。

“既然李老板已經決定要洽談合作，不如我們盡快直奔主題，都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吧。”

“好啊沈先生，您怎么知道我一貫喜歡直奔主題、長驅而入呢？”

李威廉說話的時候，手指捏住鋼筆往上一翹，撬開沈翼的嘴后，按照字面意思那樣長驅而入。

沈翼猝不及防地噎了一下，很快又竭力克制住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桌子后方的沈臨淵微微側頭，似乎捕捉到什么聲響，但是并沒有過多在意。

“李老板給我發來的合同我已經看了，合作細節沒什么問題，但是在收益分成這一塊，既然是李老板主動聯系我方合作，李老板不覺得您應該表現一點誠意嗎？”

還真是開門見山，一說就說到了錢的問題。

今天所謂的談合作，其實就是李威廉被沈臨淵搶生意搶得都快虧穿地心了，才不得已約了個會面，不過他才不肯真的吃下這個大悶虧。

李威廉皮笑肉不笑，手下的力道又往下壓了些，這才把心里那股氣壓了下去。

老狐貍，你再怎么橫，你兒子和你老婆也全都在我手上呢。

“沈先生這話說得，好像是我求著你們合作似的。你私底下干的什么勾當，你自己心知肚明。我今天找你不是我斗不起，只是覺得我倆斗起來，便宜了別人，沒必要。我丑話說在前頭，合同分成那里我一個字都不會改。”

沈臨淵挑挑眉，一副“你接著裝，我聽著”的樣子。

李威廉咬牙冷笑：“如果你以為抓住一個Evan就是抓住了勝算，那你可真的想得太美了，他胳膊肘再往外拐，合約還在我們公司，還算是我公司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些道理您應該懂。實在把我逼急了，侵犯商業秘密罪、綁架罪、合同違約責任，只要我想追究，他吃不了兜著走。”

桌子底下的沈翼聽著上面那唇槍舌劍的交鋒，口中被塞得滿滿當當，心口撲通直跳。

那個語氣森然的人真的是李威廉嗎？什么時候那個當初在爸爸面前話都不敢多說的小李老師現在已經能這樣老道尖刻地談判了？

沈翼突然覺得……自己對于李威廉的認識似乎還是太淺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