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楚風怎么問，沈翼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別來煩我。”

“我認出來了！”楚風著急地攔住沈翼要離開的輪椅，“我認出了你的衣服，是你們拍的。照片怎么會流出來，你是知道的吧？”

楚風證據都擺出來了，沈翼居然還是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

“是我拍的又怎么樣，不是我拍的又怎么樣？那么多人，照片流出來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想知道你自己去問他們啊。”

楚風忙道：“那你把他們聯系方式給我。”

“沒了，”沈翼下巴一抬，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撒謊痕跡，“換手機了，沒了。在父愛的呼喚下和狐朋狗友斷交了，沒了。”

越是這樣的態度，越是證明了一切都和沈翼脫不開干系。

“沈翼！”楚風急火了，聲音也不自覺比平常抬高了些，“你別敷衍我了，我知道你是知道的，你告訴我好嗎？”

“不是我就不明白，”沈翼被楚風纏煩了，“那娘們兒出事你這么緊張干嘛，她又來找你求助了？你特么又心軟了？又特么舊情重燃啦？”

楚風連連搖頭，“你當然不明白，你以為把照片放出只是小事情，你不知道這是會毀了她，會要了她的命的！我哪怕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我都不能放任一個人被你們活活逼死啊！”

“喲喲喲厲害了！”沈翼大著嗓門給他鼓掌，極盡嘲諷之能事，“給你厲害得，好像手里捧著諾貝爾和平獎一樣！”

楚風才不理會沈翼的譏諷，他自己在做什么他自己清楚。妍妍雖然壞雖然惡劣，但是真的罪不至死，沈翼不知出于何種目的這樣公開羞辱她，是個人都會熬不住自殺的。

“沈翼，我也很不明白，妍妍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犯得著你用這種手段對付她？你就沒想過出人命的問題嗎？”

“呵，”沈翼勾出一個冷笑，“那騷娘們兒膽子大得訛到我頭上來，可不是她自己不要命了嘛，那我就送她一程。”

楚風一怔。

聽沈翼這話，難道是妍妍膽子越來越大，收不住手，居然把敲詐的主意打到沈翼頭上來，這才惹來這場有目的有計劃的大規模報復嗎？

如果是這樣，那確實是妍妍咎由自取，但是……楚風還是堅信，罪不至死。

“沈翼，已經夠了，你給她的懲罰已經夠了，趕緊收手吧，別再讓照片繼續傳下去了，鬧上新聞了，她就更加沒法活了！”

“哇偶，你提醒我了！”沈翼一拍輪椅，哈哈大笑道，“我怎么就沒想到上新聞呢，行吧，我現在就買一個，我讓她上頭條。”

“沈翼！”

兩人之間越來越激烈的對話引起了沈家別墅其他人的注意，不知道誰去通知了沈臨淵，他剛剛好就在這在趕來了。

“楚風？你怎么回來了，不上課嗎？”

楚風一看見沈臨淵下來了，他看到了求助的希望，連忙沖上去。

“臨淵！”

“你先冷靜一下，”沈臨淵扶住了楚風的肩膀，低下頭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楚風連忙把還在瘋狂刷屏的群給沈臨淵看，然后磕磕絆絆地用自己都不知道在講什么的語言快速給沈臨淵講了一通。

“臨淵，臨淵，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停下來？”

沈臨淵盯著楚風這么緊張到語無倫次的樣子，眸色越來越深，可當楚風一抬頭，他立刻換上了同樣關切的表情。

“這么嚴重啊？確實有些太過分了。”他斜睨了一眼一旁的沈翼，后者接受到他的目光，直接扭過了頭，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

“臨淵，這可怎么辦啊？好像是有黑客侵入了的……”

“別緊張，這樣吧，我來想想辦法。”沈臨淵輕聲安慰了幾句，然后真的打電話去了。

楚風在原地焦灼地等，他余光注意到沈翼似乎也在往他這里偷瞄，當他一回頭，沈翼又立馬收回目光，裝出一副吊兒郎當若無其事的樣子。

真是無藥可救了。

每次楚風看見沈翼乖張的行事方法，他就覺得齒冷，因為他感受到了對方的肆無忌憚和有恃無恐，還有一種凌駕眾人之上玩弄特權的游刃有余，他深深地明白，自己就是他們的欺凌對象。

他如果不是認識了沈臨淵，那么他早就被沈翼當做一只螞蟻碾死了，他甚至知道，自己不僅僅是在為妍妍出頭，更重要是為他們的螞蟻群發聲。

不遠處的沈臨淵放下電話，再次朝楚風走來。

在楚風滿懷期待的目光下，沈臨淵道：“我找了我認識的技術人員，希望他們能幫上忙。你看看群里。”

楚風感激地看了沈臨淵一眼，趕緊低頭翻看群消息，只見群中熱火依舊，似乎還是沒有什么變化，但是，過了一會兒，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又有機器人甩出了一張大尺度照片，楚風來不及收手，就這么點了進去，圖片一放大，他驚呆了。

這居然是動圖，而且照片還是之前的背景，地點、人數都沒有變，唯一變的是……照片中女主角的臉，竟然換成了他們輔導員陳老師！

輔導員陳老師可是男的啊！動圖里的身體是完完全全的女性身體，長相卻是輔導員的長相，連細微的表情都和動作變化出奇地一致。

群里更加爆炸了，不時有“辣眼”“見鬼”之類的言辭出現，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大堆圖片，動作、姿勢、背景都和妍妍的那些圖一樣，只有臉被替換成了輔導員的臉，而且還毫無違和感。

終于群里都被“哈哈哈哈”還有“神級P圖”之類的字眼霸屏了，還有人提出了“AI視頻換臉”“惡搞”等等說法。

機器人仍在不斷拋出新的短視頻和照片，全是同一套圖，但是同一張照片中的人物卻在不斷地換臉，同一個視頻中的同個人物也在不斷變換長相。

終于，從門口保安到舍管阿姨到著名女演員的臉都換了一通之后，人們已經不再相信這是原圖了，只認為這是一場利用高科技技術的惡搞。

這場突如其來的惡趣味整蠱來得快去得也快，突然之間眨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所有群的聊天記錄和文件都干干凈凈，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這個處理方式怎么樣？”沈臨淵的聲音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