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淵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眼中竄出毒蛇一樣的怒火,某只潛藏在內心的野獸低低咆哮。
克制,克制。
直到沈翼消失在廊道里,野獸也沒有被放出籠子,沈臨淵松開緊攥的拳頭,僅僅是皺了皺眉。
他又變成了平日冷靜審慎的沈臨淵。
“噔噔噔”的下樓聲很快響起,又很快停止,沈臨淵的眸色愈加深沉,沉得深不見底。
媒體對于沈臨淵的評價總是過于冷酷,說他像座積雪不化的冰山,只有在演戲的時候冰山才會化。
但是,其實沒人知道,冰山深處,翻涌的是滾燙的巖漿,還有一頭噴著火焰的野獸,他必須時刻克制,才不讓人發現深藏的罪惡與暴虐。
其實他并沒有表面看起來淡漠,相反的他占有欲和控制欲都極其強烈,年輕時的他完全不知道掩飾,直到出了那場悲劇……
他不愿再想起那場悲劇,但是從那以后,他開始壓抑自己的沖動,二十年過去了,人們習慣了他的冷靜,早已忘記了最初的他。
盡管他的外貌和二十歲時幾乎沒有變化。
非要說變化,那就是他的眼角多了兩道細細的魚尾紋。
這兩道細紋,一道是歲月的痕跡,另一道就是沈翼惹出來的。
沈翼完全遺傳了沈臨淵骨子里的乖戾,桀驁不馴,從小到大惹禍不斷。
為了不讓過往的悲劇重演,沈臨淵壓抑住自己的沖動,不讓自己的控制欲爆發出來,他本來想給沈翼自由,卻發現對方自由過度,已經無法無天了。
是不是……該認真管管了?
坐在書桌后的沈臨淵沉思這個問題。
與此同時,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的家中,他為兒子準備的干凈房間里,居然進來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熱……好熱……
渾身像是要燒起來了,胸肺間燃著一團火,火焰向四肢蔓延,最后一股腦兒全部匯聚在小腹。
小腹下面的溫度已經不僅僅是熱了,是燙,滾燙滾燙,燙到好像什么東西融化了正汩汩流出水來。
這陌生的感覺來勢洶洶又鋪天蓋地,像浪潮似的將他死死拍在岸上,又不由分說地把他卷進浪潮中心。
楚風蜷縮起身體,抱住雙臂,糾緊雙腿,難耐地低吟著。
我快要死了……他想著,我要死掉了……
他的呼吸又燙又熱,肯定連血液都沸騰了,胸腔里心臟在快速縮張,每一次血液循環都讓他感到頭皮炸開的酥麻感。
他自己都分不出這滅頂的感覺是痛苦還是別的。
“救命……救命啊……”
他低聲喃喃著,水光氤氳的唇嘶嘶地吐著熱氣。
“救我……好難受……好熱……”低啞的聲音像是從肺腑中擠出來的,不知何時他已經淚流滿面,口涎淌至胸膛亦不自知。
“好熱……”
他本來只想進屋暫時躲避一下,等沈翼離開了他就走,可他現在的狀態壓根就沒能聽見屋外跑車發動的聲音,他只想找什么東西澆滅皮膚上的滾燙。
終于,他迷離的目光鎖定了房間里的浴室……
與此同時,還在二樓的沈臨淵怎么也看不下書,他甚至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聽。
他明明看見兒子開著車離開了,他卻好像聽見樓下有動靜傳出。
這棟別墅里只有他一個人,除去偶爾會來的清潔鐘點工,不應該有任何人。
難道是沈翼又回來了?
沈臨淵走出房門,試探地走下樓梯。
越往下,動靜越明顯,聲音是從房間里傳出來的。
走到房門前,駐足靜聽,很快他就鎖定了聲音的來源——沈翼的房間。
“沈翼……”
他低念著,緊繃的唇角終于緩了些。
看來沈翼還是乖乖聽話了,沒有外出,也許他的兒子也沒到那種無藥可救的地步。
這么想著,他抬手敲了敲房門。
“開門吧沈翼,剛才我們聊得不愉快,我想我們可以重新談談。”
說完后他等了好久,就是沒有回應。
“快開門,我們談談。”
依舊是毫無回應。
沈臨淵狐疑地皺了皺眉頭,側耳去聽,確實是有聲音的。
“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我……”
話音未落,里面傳來一陣劇烈的響聲,好像是人摔倒的聲音。
沈臨淵嚇得眉頭一跳,急忙破門而入,門開后卻是一片黑暗,什么人都沒有,只有浴室里傳出痛苦的悶哼。
他趕緊大步上前拉開門,同時順手把燈打開。
映入眼簾的一切令他無比震驚。
“天啊……”
他看見了什么?浴室的地板上居然趴伏著一具赤裸的胴體。
對方同時抬頭,赫然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