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便是在這里,我被那人擄走了。”她小小聲的如蚊繩一樣的聲音里寫滿了屈辱和不甘。
夢,繼續演過,依稀是他迷迷糊糊跌跌撞撞的從他的房間里走了出來,身前一直有一個黑影在帶路,就是那黑影指引著他來到了柔華宮,然后就在他的迷亂中他聽到了水聲,他身上的馨香讓他情不自禁的就撈起了水中的女子,撲鼻的體香傳來,女子柔弱無骨的身子就在他的懷里
回想著那一切,暮蓮卓倏然奔到蕓若的身邊,手臂一探,就如那夢中一般的橫抱起她,然后迅速的向柔華宮外而去,徒留那氤氳的水汽兀自飄蕩
步履飛移,輕盈如飛,漫山的冰雪中,他抱著她隨著夢里的那一條似有似無的方向奔去,不遠處,山洞的洞口已然顯現,蕓若的臉色驟變,蒼白如紙中身子在暮蓮卓的懷里一抖,讓暮蓮卓的心更是沉到海底,“夕兒,別怕,如果真的是我,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一閃一縱,頃刻間,兩個人一起來到了久違了的始終帶給他們夢魘的山洞中,不再漆黑,只是那記憶猶在,“夕兒,就是這里嗎?”他悄問,即使傷害她,他也要知道那個夢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
他俯首望著她的眸中,寫滿了迷惑與不解,蕓若看在眼里,她辛酸的強顏歡笑,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他的臉,然后,不出聲的點點頭,想到那一夜的所有,她甚至連說話的勇氣也沒有了。
把她,輕輕的放在濕冷的土地上讓她靜靜佇立。他長衫褪去,橫鋪在山洞中的稻草上,空氣里仿佛還殘留著那一夜的歡愛一樣催發著他身體里的正常反應,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那一夜如果是他,那是他失了禁,是他不自覺的要了她,可是,那一夜的他似乎并不受他自己思維的控制,一切,都很亂很亂。
再一次的抱住她的身子,卻不似那一夜的濕滑與柔膩,此時的她穿著厚厚的衣衫,他情不自禁的想要解開她的衣衫,手指送去,兩個人一起慢慢倒在稻草上的他的長衫之上,不是一塊軟布,卻讓她迷朦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他指腹的輕動,她的淚悄然落下,“阿卓,就是在這里,就是在這里。”
她的低喊瞬間驚醒了他,果然是他,是的,一切都沒有錯,硬生生的收手,瞧他剛剛差一點就
他是個禽獸,“夕兒,是我對不起你。”手指收勢,他輕柔的低吻了她一下,然后再抬起頭時,一雙黝黑的眸子晶晶亮的望著她,“夕兒,我似乎是喝了茶,然后就象夢游一樣的做過了那所有一切,我一直以為那是夢,而今,當我與你一起再次來過,我知道,那不是夢,那是我帶給你的一份傷害。只是,請你給我時間,我要查明那杯茶的來處,查明那個暗地里算計我也算計你的人。”
他承認了,就在昨夜之前,她怎么也想不到會是他,可是此刻他的反應告訴她,不會錯了,那一夜就是他,而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一顆心痛了又痛,緊闔的眸子中,淚水繼續洶涌而出,止也止不住般的讓他心憐,修長的手指一滴一滴的擦落,然后再任由她一滴一滴的流淌而出,她在喧泄,喧泄她的委屈。
“夕兒,我會負責任的,離開澈,嫁給我吧,即使不做這大周朝的太子,我也心甘心愿,我帶你離開這里,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從此不問世事,從此過你最想要的快樂而平和的日子,那是你期待許久了的,是不是?”他祈求的望著她的眸子,期待那雙剪水秋眸的睜開,期待她給他一個答案,讓他可以回報他帶給她的數不盡的磨難與傷害。
她聽得清楚,卻猶疑了。
她想到了澈的冰冷外表下的那一顆溫暖而火熱的心,多少天的朝夕相處中,他待她讓她無以為報。
她走了,傷害最多的就是暮蓮澈。
不,是阿卓對不起她在先,她不能再容忍暮蓮卓的一切,她該恨他才是,她不能心軟,他是一切禍端的制造者。
想到這里,她忽的猛然的推向他,暮蓮卓的身子微微一晃,卻還是紋絲不動的就在她的身上,傾聽著她的吐氣如蘭,大手已慢慢移到了她的小腹上,那里面,是一個新鮮的生命,那是屬于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他不離不棄,他在心里發誓他要照顧蕓若一輩子,照顧孩子一輩子。
一個生命的延續,一份愛的結晶,即使是在別人的算計中而有,但是,只要他是愛她的,只要她是愛他的,那么,一切又何必計較,“夕兒,我愛你,請你相信我,請你隨我一起離開。”他盅惑的聲音飄到她的耳中,他知道她的心在掙扎,他不想給她喘息的機會,原來,她早已是他的女人,那么,他便更不該放棄她。
“夕兒,你是我的,一輩子,生生世世都是。”他霸道的宣布,只想讓她徹底的沉迷在他的溫情之中。那一夜,并不是他的錯,而他想要彌補錯了的一切。
日子還得要過,人生還得要走,淚眼迷離中,蕓若輕輕的搖了搖頭,冷冷的山洞中,她推開了暮蓮卓的身體,就算不是他的錯,她也沒有完全想好要如何來處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切都來得太快,快到讓她自己也無法消化,這過程,這結果,是任何人也沒有想到的,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受了欺負,可是,卻錯不全在他,這似乎讓她不能恨他,然而不恨他,那么她所遭受的苦又要與誰訴?
她愴然后退,望著他的眸子寫滿了無奈,“阿卓,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即使是被人算計了,那么那背后的人到底是誰?我要知道答案,我不想不明不白的讓一切成為過去,我要對孩子負責,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她的話讓暮蓮卓瞬間發覺了自己的急切,他逼著她接受他真的有些急了,望著她的惶恐,他輕聲道,“好,夕兒,在查明真相之前,你就只是夕兒,我再不會糾纏于你,但是,你要讓我照顧你,照顧你與孩子母子平安,我不想你與孩子發生什么意外,那會讓我一輩子不得安寧,夕兒,答應我,讓我照顧你。”
“可是”這一瞬,蕓若想起了三王府里暮蓮澈冷傲孤絕的背影,在暮蓮澈的身上一直有一份連她也無法化去的冰冷,那冰冷讓她始終揣摩不透,他從不對她說出他的心事,但是蕓若知道,暮蓮澈的心里一定藏著一個無法言說的秘密,就是那秘密造成了他頗為憂郁的性格傾向,“可是,我要留在三王府。”她答應過暮蓮澈的,雖然他寫了休書,但是她要留在三王府。
這是尊重,承諾過的就要兌現,況且此時對于暮蓮卓連她自己的心也有那么一點點的不確定,他害了她,無論那過程是不是他的刻意,都是他害了她,不待他回應,她冷聲又道,“送我回去,我要回去三王府。”
“夕兒。”暮蓮卓徹底無措了,“真的不能怪我,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那個幕后策劃一切的兇手,親自把她交到你的面前,讓你相信我對你的真心,那般愛你,而你又曾經給過我承諾,我又何必要做這樣的事情來傷害你呢?”他無措的說著每一個字,生怕她一下子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的眼神,似乎真情,似乎真摯,然而她的心卻怎么也無法在一時之間平復下來,“阿卓,送我回去,我會在三王府默默等待你給我一個最真實的答案。”她淡淡的,心里的傷痛在瞬間爆發,她痛苦的時候彷徨的時候他根本不在她的身邊,而是暮蓮澈,是暮蓮澈讓她在不知不覺間感受到了一份溫情一份關愛。
人,不可無情以對有情心。
那樣,才是最殘忍的對待,想到暮蓮澈此時在三王府的形單影只,想到自己生生的把他阻隔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他的醉酒,他的心傷,又何嘗不是她的心憐呢。
“夕兒,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你不能再與三哥在一起,你與他”他問不下去了,兩個人成親了這么久,如果說沒有肌膚之親那根本不可能,想到這里,他的心一顫,可是,這不能怪夕兒,只怪他好巧不巧的去了邊域,她的身孕讓她迫不得已的嫁給了暮蓮澈,“夕兒,不管你與他之前有過什么,我都不會介意的,我只想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關心你、照顧你、愛護你一輩子。”他坦誠說完,希望蕓若能夠給他一個機會,本已錯過了的,本已想要放棄了的,卻因為孩子而重新又將他捉了回來。
這是天意,他便不想再錯過了她。
輕愁染上眉梢,她又何嘗不想要給孩子一個父親,可是她的心無法顧全左右,心給了一個,就是另一個的傷心,而暮蓮卓卻是造成這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搖頭,她猛然想起了暮蓮宇極為她準備的那個小小的院落。
心里一亮,誰也不選,誰都是她的過眼云煙,一切,只待后緒的發展,她自己的人生,她要自己重新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