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暮蓮澈就起身更衣準備去早朝了。
這兩天他的心情已經開始慢慢平復了,幾天未見蕓若,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惦記,他一直不清楚蕓若的孩子是誰的,仔細回想那一日她所說過的每一個字,她說那孩子不是暮蓮卓的,可是她明明喜歡的就是暮蓮卓,但是,她的眼神又不象是在說謊,蕓若不是一個善于說謊的人。
今天,他入宮先去早朝,然后他想要見一個人,那就是如今皇上頗為寵愛的容常在,水離一定知道蕓若的所以故事,不知道水離肯不肯告訴他關于蕓若的一切,但是,他一定要弄清楚,再不弄清楚連他自己也要瘋了。
把她一個人關在醒心閣,她也沒有反抗,甚至也不為自己辯解,然而,他的心卻是舍不得的,總是擔心著她的身子,卻又撕不破臉皮,不肯去看她。
糾結了許久的心里都是惦念,如果他確認那個孩子不是暮蓮卓的,如果他確認那個孩子不是她故意才有的,那么,他會原諒她,必竟那是在大婚前發生的事情,大婚后她一直乖乖的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她的出身本身就是一個難堪,這是父皇與他還有暮蓮卓皆都知道的,難道那孩子是在入宮前就有的?是蝶戀水榭的哪個野男人留下的?倘若是如此,那便真的怪不得蕓若了。
蕓若在蝶戀水榭里的名聲他比誰都清楚明白,為了潔身自好她拼命作畫,這些他早知道,也便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包養了她那么久,卻不想,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她了。
此一刻,暮蓮澈諸多的猜疑似乎都已經為蕓若平反了,但是他是王爺,他也是要面子的人,這事兒要過去并不那么簡單,就算原諒她,他也要讓她吃些苦頭,否則心里真是不平衡呀,堂堂大周朝的三王爺,妻子竟然給他帶了一頂綠帽子。
這一想,又火了。
時間,只有時間才可以慢慢的平復他的心。
蕓若,他還不能見她,否則他怕自己又軟下了心腸。
穿戴整齊了,暮蓮澈便騎著馬飛快的向皇宮而去。
那一條路他無數次的走過,可是今天,因為有了一個要見水離的決定,心似乎更急切了,真想要知道答案,也更想因為那答案讓心輕松一些。
冷冷的風吹打在衣衫上,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寒冷,眼見就是大紅的宮門,暮蓮澈握緊了韁繩飛快的向皇宮而去,突的,身后另一道馬蹄聲傳來,下意識的回首,暮蓮澈望見了已經養好了傷的暮蓮卓。
那一日,他將蕓若遣到醒心閣后,京城里就有了暮蓮卓的消息了,原來他一直躲在一處養傷,直到傷好些了,這才肯出來見人,也是在那一日,父皇和淑妃都知道了他的安然。
但是,暮蓮澈卻一直沒有告訴蕓若,他就是氣怨,因為他還是認為那孩子是暮蓮卓的。
不想與暮蓮卓打照面,朝堂上他不怕,但是無人的只有他們兩個的地方他說什么也不想與暮蓮卓單獨見面,否則他真怕自己一怒之下與暮蓮卓打將起來,他的臉面丟不起呀,看暮蓮卓的情形,一定還不知道蕓若被他關進了醒心閣,他吩咐過府中的下人,誰也不許傳出去,否則格殺勿論。
這幾天宮中也太平,邊關的戰事也是頻頻傳來捷報,皇上開心,于是,連帶的宮中的嬪妃們也有了笑意,就連母妃最近的面上也常掛著笑,常常問起蕓若的身子來,每一次都被他搪塞了去。
狠狠的拍了一拍馬背,他不想與暮蓮卓打照面。
可是,身后的暮蓮卓卻是不要命的追他,讓他好生詫異,這個當口,暮蓮卓做什么?難道是要跟他拼命嗎?
可是,那一日拒絕暮蓮卓的不止是他,還有蕓若。
聽得那馬蹄聲聲,顯見,那馬背上的主人也再不似從前的沉穩,暮蓮卓的心已是亂的了,卻又是為了蕓若嗎?
依照平常的速度向宮中而行,如果暮蓮卓刻意要追上他,他躲過了現在,也躲不過之后的每一時每一刻。
到了,暮蓮卓就在他的身后,清朗一聲笑,暮蓮卓的聲音送到了他的耳邊,“三哥,我暮蓮卓緊趕慢趕就是要向三哥恭喜呢!
眉頭一皺,父皇宣太子的事情難道暮蓮卓已經知道消息了?難道父皇是要頒他為太子了?暮蓮澈面上一喜,隨即道,“別胡說,父皇可什么旨意也沒有頒下呢,說不定那位置還是你的呢!笨醋笥宜南聼o人,距離宮門口還有十幾步遠,暮蓮澈低聲說道。
“哈哈哈,三哥高看我了,父皇的心思我可猜不準,我是恭喜你呢!辟u著關子一樣,他才說了恭喜就又是停住了。
暮蓮澈困惑的一帶韁繩,他聽不懂暮蓮卓的意思,眼中的暮蓮卓平和的似乎不象是向他宣戰的,難道他真的放棄蕓若了嗎?
“哪有什么喜事可恭喜的,五弟一定是聽錯了什么小道消息吧!毙念^一震,突然間,暮蓮卓那么燦爛的笑意看在他的眸中卻有種冷冷的意味,那笑意分明是在嘲笑他。
“三哥,這么大喜的事,怎么還保密呢,聽說你就要做父親了呢,要是父皇知道了,一定開心極了!蹦荷徸空Z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完,晶亮的眼神看著暮蓮澈,他早知道暮蓮澈與蕓若是什么時候大婚的,可是這個節骨眼上,他偏偏就要說出來,那意思就是要氣氣暮蓮澈。
暮蓮澈果然變了臉,三條黑線在額際,手中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真想一拳揮過去,卻忍了又忍,趁著還沒有到宮門前,他低喝到,“那是我的孩子,你以為蕓若喜歡你,愛你是嗎?才不是,那孩子是我與她在大婚前就有的,就是在御林院里的那幾日!蹦X中電光火石間一閃,既然蕓若不說那男人是誰,既然暮蓮卓如此的嘲笑他,那么說不定蕓若真的沒有騙她,她真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先攬在身上,至少自己的面子上好看些,也重重的回敬了一次暮蓮卓。
這樣子說完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輕松了許多,幾日來憋悶在心底的郁悶突然間一掃而空,其實倘若蕓若真的是被逼迫才有了孩子的,其實他更應該給她安慰才是,他真的不該把她送去醒心閣。
一下子的心軟讓他想起了他最后一次見到蕓若時她的昏迷,那是為了暮蓮卓呀,可是如今,她的阿卓卻是這般的對待她。
人心,真的很難測。
緊接著,另一個問題接踵而來,“五弟,你的消息好靈通呀,難道,你有去過我府中嗎?”他的語氣突的轉為冰冷,猛然想起他丟失的那一塊玉牌,那個他追了許久也未曾追到的偷盜者,那身影與暮蓮卓似乎有著那么一些些象。
“三哥真是,這么大喜的事應該早些通知大家才是,快過年了,又要趕上父皇的生辰,三哥這是給我們皇家添喜呢。”嘲弄的望著暮蓮澈,暮蓮卓才不信那孩子是暮蓮澈的,不過他也想不明白,蕓若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呢?一切只是道聽途說,其實他也吃不準是真是假,卻不想一試探暮蓮澈他就承認了。
此時的暮蓮卓心里就象打翻了醋瓶子一樣,倘若那孩子真的是暮蓮澈的,那么,他從前對蕓若所做的一切,豈不是
暮蓮澈不想多說,在他沒有向水離問清楚一切之前,他最好不要輕下妄語,免得日后自己圓不了謊而生尷尬,剛剛已經為蕓若洗了嫌疑,可是他的頭上卻頂了一頂綠帽子,這帽子讓他怎么想怎么不舒坦,一帶馬的韁繩,暮蓮澈再不想理會暮蓮卓,徑直奔宮門而去。
暮蓮卓若有所思的望著馬上暮蓮澈的背影,他的先行離去,分明就是在逃避著什么,蕓若腹中的胎兒到底是誰的,此時,已成了他心頭的一塊大石,想想那一夜她那般的拒絕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原本想著追上暮蓮澈調侃一番,可是,當他說過了一切的時候,他的心卻是沒來由的擔憂,為蕓若捏了一把汗,據說,她被關在醒心閣,據說,三王府連個丫頭也沒有派去照料她。
暮蓮澈,他撒謊,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今天入宮,他要把蕓若有喜了的事情到處宣揚一番,反正大家早晚都要知道的,早說晚說還不是一樣,這一想,暮蓮卓立刻就向暮蓮澈追去。
聽到了暮蓮卓隨后跟來的馬蹄聲,暮蓮澈迎風而停,赫然立在暮蓮卓的面前,“五弟,蕓若的喜事是我要給父皇生日的一個驚喜,希望你不要多言!彼涞难凵裢蚰荷徸,心思百轉,關于那孩子父親的事他又是開始懷疑暮蓮卓了。
乾心殿的鐘聲敲響,那是暮蓮宇極早朝前的一刻鐘的最后宣告,當下,兩個人誰也不敢再對峙,這樣一個即將要宣傳太子之位的重要日子,誰也不能再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