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移去,久久也不曾回神,惹得馬車內的暮蓮澈奇怪的望了出去。
馬車外的白馬上,暮蓮卓英姿勃發的騎在白馬上,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怎么也不會相信白馬上的那個人就是他兩日前才見過的那個因為傷而奄奄一息的五弟。
而蕓若的眸中居然都是他。
一剎那間的惱怒,眉頭都是黑線,“夕兒,你已經是三王府的王妃了。”他冷冷的述說著一個事實,他不容許他的女人嫁了他心里還這般明目張膽的想著其它的男人,至少她不可以讓他如此的難堪。眼前的蕓若讓他再一次的想起了母妃,想起了那個與母妃一起茍合的男人,難道蕓若也會嗎?
蕓若被暮蓮澈的聲音驚醒,她急忙轉回頭,她這是怎么了?她已嫁了暮蓮澈,就不該再對阿卓有任何非份之想了,可是,當她看到阿卓的時候,她的心依然心痛。
怎么也想不到,她嫁給暮蓮澈只有三天的時間,暮蓮卓就已出現在京城。
他的挺拔,他的英姿,攪起了她心底深處愛的浪花,白閃閃的亮起一片。
可是,她卻沒有了愛他的權力。
暮蓮澈待她不薄,他可以不計較她的過去,她已是他的妻,她真的不能再對不起暮蓮澈了,“澈,對不起,我只是沒有想到會在京城的街道上遇見他。”這,的確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讓她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阿卓,他似乎并沒有傷,他,身體好象‘很好’。
但是,書房里的那一份抄文難道是假的嗎?
如果他沒有傷,他怎么可以臨陣脫逃呢?
皇上難道不會怪罪他嗎?
憂心,努力的壓在心底深處,此刻,她直面的只有一個暮蓮澈,她的心思不能在他的面前展露點滴。
“夕兒,你與他早已是過去式了,只要收了心,那么我與你一樣可以好好過日子,我會給你幸福的。”兩天來的煎熬與后悔讓暮蓮澈只想再把蕓若抱在懷里,他喜歡她,所以他要容忍她的一切,愛,是沒道理的。
比如蘭兒,他怎么也喜歡不起來。
那丫頭,被她娘親關了二十幾天,估計這會應該放出來了吧,那是父皇的旨意,他說他不允許蘭兒擾了蕓若與他之間的大婚,原來在父皇的心里蕓若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父皇對蕓若,勝過了對蘭兒。
馬車繼續向皇宮前行,而暮蓮卓也依然不疾不徐的隨在馬車的一側,就仿佛他是三王爺的跟班一樣。
可是,暮蓮卓就是鐵了心的想讓蕓若知道他的出現,他怨她恨她,因為,她背叛了他,她沒有等他回來。
她嫁人了,暮蓮卓真的受不住這個答案。
已為人婦,她是三哥的妻子了。
馬車夫也覺察到了馬車周遭那股奇怪的氛圍,他看到了暮蓮卓,他卻什么也不敢做,三王爺沒有任何的吩咐,他就只能繼續趕他的馬車。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走過,暮蓮澈半開了窗簾,一手攬過蕓若,讓她不得已的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胸前,他輕聲對她說道,“在你沒有愛上我之前,我不會再要你的身子,但是我要向世人證明,你就是我的妻子,你已是我的人了。”他說罷,就在車窗前就在暮蓮卓的側目中俯首將紅唇輕輕的印上了妻子的額頭。
暮蓮澈的話讓蕓若一動也不敢動,他的話讓她感動,他不強求她,他要她愛上他,那是一份最難得的承諾,澈,他果然是讓人刮目相看的男人。
只是為何,他晚了阿卓一步踏入她的世界她的心房。
走過寒冷,走過清風,那一路,她坐在暮蓮澈的腿上,坐在他的懷中一動也不敢動,然而暮蓮卓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心在痛著,此時的兩個男人都讓她的心產生了灼痛的感覺。
馬車外,飛快的馬蹄聲早已超越了馬車,暮蓮卓再也忍受不住的離開了,甚至沒有與暮蓮澈打過招呼。
兩個人男人,因為一個女了,已經在各自的心里打成了一個結。
厚重的宮門前是如往昔一樣的威嚴,再一次的回宮,這一次卻不比入宮選秀的那一次,心里沒有忐忑,卻多少多了一些蒼涼,她負了阿卓了。
身子僵硬的靠在暮蓮澈的身上,直到馬車走過宮門時,暮蓮澈才放開了她的身子,才讓她安穩的坐在他的對面,這一路這樣的相擁,她身體里反應他早已感知于心。
心頭是沉重的,她挑戰了他征服她的渴望。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早晚有一天,他會讓她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到他的手上。
只是那一天,究竟要讓他等多久?
而他,等得及嗎?
“王爺,先去清央宮嗎?”車夫在車前相問,這樣回宮請安的大喜日子,暮蓮澈必須要遵照宮中的禮儀。
“不,是玄清宮,先是去拜見父皇、皇后娘娘、淑妃娘娘那里,然后才是清央宮。”這是宮里的規矩,因為淑妃的位份是排在母妃之前的,所以,他不得不去走走過場。
可是,再說起淑妃的那一剎那,他突然想起,如果在清梨宮他與蕓若遇見了暮蓮卓又該如何?
但,宮里正一品以上的嬪妃他與蕓若必須要去一一的請安隨喜。
馬車先是向玄清宮而去,這樣的日子,他知道父皇必是已等在玄清宮的,父皇極為愛惜蕓若,這是蕓若的福氣,也是自己的福氣,說不定父皇會因為蕓若而將太子之位傳給自己呢。
他相信,蕓若有這個能力說服父皇,只是,但看她想不想說想不想做了。
一路的雪景樹掛,美麗了視野,卻無法輕松蕓若的心,她的心里心心念念的還是阿卓,是他策馬而去的身影,那般孤單,那般讓她心憐。
馬車,停在了玄清宮的門前,暮蓮澈輕盈一躍便跳下了馬車,伸出大手,示意蕓若將小手交給他,他要親自抱她下來。
蓮齋堂的門開了,蘭兒這一次沒有如從前一樣飛跑到暮蓮澈的身邊再把自己掛在暮蓮澈的脖子上纏著他不肯下來了。
母親把她關了那么久,也早已讓她的心死了,暮蓮澈不愛她,這是她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想了念了天天,她努力讓自己長大,可是看著暮蓮澈親手抱下蕓若的時候,她的眸中還是蓄滿了淚。
剛剛在蓮齋堂,皇上贈了她一個字:清。
心清則人清。
皇上不怨她也不怪她,其實皇上早就知道那一次去瀑布的路上蕓若的落馬與她有關,皇上也知道蕓若落水時差一點被她給淹死,皇上更知道她一直想要害蕓若的心,而那所有的緣由不外乎都是因為她得不到暮蓮澈。
清,她真的心清了二十多天了。
便是答應了母親,也答應了皇上她不會再鬧了,皇上與母親才允許她入宮參加暮蓮澈與蕓若的大婚三天回宮的宴席。
錯過了暮蓮澈的大婚,那是她一輩子的痛。
澈,是她最愛的男人呀。
可是,他親手相挽的就只能是他身邊的女子:蕓若。
皇上喜歡蕓若,寵著蕓若甚至超過了她。
母親說,那是因為青蓮。
因為青蓮是皇上最愛的女子,更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沒有青蓮,如今的世上早已沒有了暮蓮宇極。
蘭兒不懂青蓮之于暮蓮宇極的意義,但是她懂了暮蓮宇極深愛青蓮的心,即使青蓮已死,青蓮依然是暮蓮宇極無法忘卻的女子。
得不到所愛,一生背負了那種甘苦的相思,這是蘭兒懂得的,因為,她的心里一直相思暮蓮澈。
蕓若感受到了一股灼燙的目光,卻是落在暮蓮澈身上的,人在暮蓮澈的懷中,她輕輕抬首就望見了蓮齋堂前的蘭兒。
小臉酡紅,身子一掙,輕聲道,“澈,放我下來,蘭兒來了。”
哪知暮蓮澈卻絲毫不以為意,他就是要向這宮里的人證明,蕓若早已嫁給他,早已是他的人了。
大刺刺的抱著她向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路上滑,你身子單薄,不適合走這雪路。”
蘭兒默默望著暮蓮澈抱著蕓若從自己的身前走過,而暮蓮澈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仿佛就把她當做這宮里的一個小宮女了似的。
心里憂傷,卻沒有表現出來,母親交待她的一切,她要做到最好,彎身福了一福,“蘭兒給三哥和王妃請安。”
沒有無理取鬧,這倒是出乎暮蓮澈的意料之外,也讓他頗為不好意思,手一松,便將蕓若放在雪地上,暮蓮澈沒有出聲,但是蕓若卻已看出了他心中的歉然,負了一個女子,傷了一個女子的心,這真的是事實,蕓若軟語溫言,“蘭兒快起,這室外太冷,快隨我一起進屋子里暖暖吧。”柔荑一遞,立刻就握住了蘭兒的手,這一刻,她的大度與盡釋前嫌倒是讓蘭兒不好意思了。
“姐姐。”輕聲一叫,心里都是感動,她三番兩次的想要蕓若出糗甚至想讓她死,卻不想蕓若居然如此待她。
“走吧。”溫婉一笑,蕓若安撫了蘭兒的心,一個為了愛而不擇手段的女子,或許錯了,卻也是讓蕓若暗暗佩服的,蕓若就少了她的強硬,少了她的勇敢追求。
如果當初,她求了阿卓不離京,如果當初,她親自請皇上準許阿卓留下,那么,今天與她一起入宮來請安的就不是暮蓮澈而是暮蓮卓了。
老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來折磨她這一顆水晶的心。
而她,能做的就只能是無助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