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被三水幫的人抓走了。”還未等對方說完,李子恒開口打斷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顯然對于秦天朗這樣激烈的反應(yīng)有些詫異,以他對秦天朗的了解,應(yīng)該不至于動用黑道上的力量。
“他們不敢拿李秋寒怎么樣的。”過了一會,電話那頭才再度傳來陰沉的聲音,不過怒意明顯減弱了幾分。
現(xiàn)在,他確認(rèn),李子恒并沒有真正地背叛他們,只要和他還在一條船上,還有共同合作的可能,那就好辦。
“什么叫不敢拿他怎么樣?對方是三水幫,對方是柳俊,那個柳瘋子!我不能拿秋寒的命去賭!”李子恒臉上現(xiàn)出了怒意,重重地說道。
一想起,柳瘋子帶著一大幫三水幫的人,沖進(jìn)他們家,還綁走他的小兒子,李子恒就氣打不一處來。
“不,錯了,他不是瘋子。瘋只是他的一種武器,他比所有人都懂得把握極限,知道你會讓步,知道你會”
“夠了,我只有李秋寒這么一個像樣的兒子,我不會去賭,更不會拿他的命去賭。所以,云漫化妝品和湖濱區(qū)地產(chǎn)的股權(quán)拍賣就暫時告一段亂吧。至少——至少要等到秋寒回來。”李子恒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電話那頭靜了靜,顯然在思索李子恒這樣的決定會給他帶來的利和弊,他忽然冷笑一聲。
“李子恒,你真的老了,這么容易就被人找到了弱點(diǎn)和命門。”
李子恒的眉毛輕輕往上一挑,一股怒意在他蒼老的臉上顯現(xiàn)出來,聲音卻平靜地有些可怕。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他冷冷問道。
被柳俊威脅了一次,已經(jīng)夠了,再被人威脅第二次,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發(fā)瘋和發(fā)狂的。李子恒以及他身后的李氏集團(tuán)可不是小綿羊,他發(fā)起瘋來,縱然不如柳瘋子,也絕不會比他差多少的。
“我沒有威脅。”電話那頭頓了頓,只是聲音變得清冷了許多,“我只是想提醒你一點(diǎn),二十多年前你曾猶豫過一次,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猶豫。至少,在面臨最關(guān)鍵的時候,不要猶豫,我希望得到你的承諾!”
李子恒的神色驟然一凝,深沉的眸光這一刻仿佛一潭泛起波瀾的池水,一抹久遠(yuǎn)的痛苦之意才眸中泛起。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慘痛記憶!這一刻,被電話那頭的人提起,再度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一樣,深深刺痛著他。
“只要秋寒沒事,我便不會猶豫。”李子恒重重地吐道。
“希望是這樣,李叔叔,你千萬不要再讓我失望了,我失望的話,發(fā)起瘋來,絕對比柳瘋子還要可怕,這一點(diǎn)您是知道的。”電話那頭很平靜地說道。
平靜,禮貌的問話,卻讓李子恒全身泛起了一股冰冷的感覺,相比之前的暴怒,他寧愿聽到對方暴怒的斥責(zé)。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很清楚,對方到底有多么隱忍。
李子恒沒有再說什么,掛上了電話,只是神情有原先的焦慮,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陰沉。
那個人說的對,他真要瘋起來,一定會比柳瘋子還要瘋的。只是不管如何,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先確保李秋寒的安危。
古梓菱從星龍偵探所出來的時候,原本直接想回青龍山的別墅,只是驅(qū)車經(jīng)過珈藍(lán)茶吧的時候,心念微微一動,最終還是將車停了下來。
古梓菱將車停好,漫步走進(jìn)了珈藍(lán)茶吧。這時,剛好是珈藍(lán)茶吧的高峰期,茶吧里坐著一對一對年輕的情侶,他們一邊品著茶,一邊用水筆在顏色各異的便簽紙上圖畫著,臉上露出了甜蜜幸福的笑容。
古梓菱怔怔地望著這一對對幸福的年輕人,心里卻有一陣微微的惘然,曾幾何時,她和傅秋石也是這樣。只是——只是當(dāng)時她的笑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那他呢?
她越來越有些捉摸不透傅秋石了,她能感受到對方對她的愛意,此時回頭一看,她的感覺應(yīng)該沒有錯,只是從頭至尾,她都不曾真正了解過傅秋石。
傅秋石,你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你到底對我隱瞞了多少事?還有,你和秦天朗,凌天集團(tuán),真的有化不開的仇恨嗎?
目光從那些一對對深情款款的年輕人身上收回,移至窗口那個一直空著的位置,眸光輕輕顫抖了一下。
“您好——”侍者認(rèn)識古梓菱,上前打招呼道。
“他他有沒有來過?”古梓菱輕聲問道。
明明近在咫尺,她去不敢上前去看一看,前不久她寫的那張紙條究竟有沒有被拿走。
“沒有。”侍者有些惋惜地說道。
曾幾何時,這一對璧人,也和珈藍(lán)茶吧里其他年輕情侶一樣,在這里愜意書寫著心事,交流著彼此,期許著誓言。
可是現(xiàn)在除了這個已身具貴太太氣息的古小姐外,那個男的,再也沒有來過珈藍(lán)茶吧。
這一段愛情就到此為止了嗎?
古梓菱的身軀輕輕一顫,不過臉上卻沒有太多震驚和傷心的表現(xiàn),怎么說呢,自從撥打他的號碼時空號以后,古梓菱脆弱的內(nèi)心似乎變得堅(jiān)強(qiáng)了許多,或者換句話說,變得麻木了些。
可是說到底,她還是有些傷心的。
于是,她坐在她和傅秋石預(yù)定了一年的位置,托著腮,怔怔地望著貼在窗口的那一張張色彩斑斕的便簽紙。
不知為何,這些便簽紙匯聚成了一只只蝴蝶,如同之前所做的夢境一般,她忽然有些惶恐,原本這些蝴蝶應(yīng)該屬于她和傅秋石的,可是夢境之中,最后又變成了秦天朗。
心神正自沉浸的時候,珈藍(lán)茶吧的外面,就是古梓菱所在的窗戶,忽然緊緊貼著一張臉。
蓬松凌亂的頭發(fā),憔悴灰漠的臉龐,烏黑的十指趴在了窗口上,似要將珈藍(lán)茶吧的窗戶給按碎。
她望著古梓菱,無神、空洞的眼神忽然射出了可怕、瘋狂的光芒。
“砰,砰——”原本緊按著窗戶的雙手,開始猛烈錘擊著窗戶。
古梓菱嚇了一跳,猛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這并不是古梓菱膽小,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一個男人,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嚇一跳的。
那瘋女人看到古梓菱嚇了一跳,顯然很開心,“咯咯——”她咧開嘴,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破碎的笑聲透過堅(jiān)實(shí)的玻璃傳了進(jìn)來。
不過望向古梓菱的眼神沒有變,痛恨、瘋狂,好像古梓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突如其來的瘋子,嚇到的不僅是古梓菱,還有一旁,特別是鄰座的一對對情侶們,原本安靜、平和的茶吧,登時響起了一陣陣驚慌的叫聲。
“服務(wù)員,外面怎么會有一個瘋子,還不將她趕走!”男人憤怒地吼叫著。
原本這是一個平和、安詳,心與心彼此交流的恬靜環(huán)境,就這樣生生被這個瘋婆子給破壞掉了!
“是,是,我立刻趕她走!”侍者擦了擦汗,心里暗道,這個可惡的瘋婆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幾日一直出現(xiàn)在這里,嚇跑了不少客人,這一次,他可不會再輕饒對方了。
不過還未等他跑出去,對面馬路忽然沖過來兩個強(qiáng)壯的男人,他們一左一右,二話不說,就將瘋婆子給架了回去,看樣子,這兩個人應(yīng)該是這個瘋婆子的家屬。
珈藍(lán)茶吧里的情侶們松了一口氣,不過剛才營造溫馨、甜蜜的氣氛顯然被破壞掉了。
瘋婆子被架走時,拼命地掙扎,那雙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神,此時充滿了瘋狂、戾氣,嘴里不停地發(fā)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像是詛咒,又像是警告。
隔著厚厚的窗戶,古梓菱隱約聽到了一些字。
“古傷害秦”
古梓菱的臉色驟然一變,原本的恐懼變成了震驚,她再也顧不得其他,用最快的速度朝著外面奔去。只是當(dāng)她跑到外面的時候,哪里還有那個瘋婆子。
“古小姐沒事吧”同樣一起跑出去的侍者,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古梓菱,關(guān)心地問道。
“沒事剛才那個女的以前有沒有來過?”古梓菱問道。
“你說那個瘋女人啊,以前倒是沒有,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幾乎天天來,每次都喜歡趴在剛才那個位置,嘴里念念叨叨的,誰也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不過好在,她家里人有人跟著她,沒過多久,就將她帶回去了。”侍者有些無奈地說道,要知道正因?yàn)檫@個女瘋子,好多情侶客戶都被嚇跑了,珈藍(lán)茶吧的損失不小。
“這樣啊”古梓菱微瞇著眼睛,望著剛才那個瘋女人離去的地方,只覺得那個瘋女人的眉眼似乎在哪兒看過一樣。
難道難道她就是曼云嗎?這個念頭剛冒起啦,便立刻被古梓菱熄滅。不可能的,秦天朗喜歡的曼云,甜美溫和,就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一樣,怎么可能是那個又瘋又丑的女人呢?
可是剛才她明明聽到“古傷害秦”之類的字眼。
這應(yīng)該是一條線索,古梓菱這樣想著,于是她對服務(wù)員說道:“那個女人可能是因?yàn)槲叶鴣淼模焖{(lán)茶吧因此受到的損失理應(yīng)由我承擔(dān),這一筆費(fèi)用我會打到你們的卡上。”古梓菱支付珈藍(lán)茶吧的費(fèi)用,都是一年一租,直接打到對方銀行賬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