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她很想吃東西,特別是元祖蛋糕店里那一塊塊誘人的蛋糕。沒有錢,這難不倒她,她可是三水幫的少幫主!不過那時候,三水幫并不是海河城的第一大幫,只能算是排名前三的大幫派。
她躲在大街的角落路,眼睛滴溜溜地亂轉,開始尋找著可以下手的目標,當然,身為三水幫的少幫主,偷竊這種最下三濫的手段,她是不屑去做的。要做,就要做的硬氣點,大方點。
那就搶劫好了,只有七歲的她,理所當然地這樣想著。
父親告訴她,除了要有兇狠外,還有審時度勢,所以她很聰明地將目標放在自己同齡的孩子身上,七八歲就可以,甚至十幾歲也可以,她完全可以一拳將對方撂倒。
很快,她有了一個目標。
一輛豪華的汽車從不遠處開了過來,接著一個闊太太從里面下來,與之一起下來的還有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小男孩。那小男蹦蹦跳跳的,手里還拿著一個棒棒糖,非常開心。
柳俊有些生氣,明明都是小孩,為什么對方就可以這么開心,還可以享受到棒棒糖這樣的美味呢?
于是,她將目標放在了小男孩身上。
闊太太帶著小男孩進入了元祖蛋糕店旁邊的一家高檔咖啡廳,小女孩也跟著走了進去。咖啡店里的服務員以為他是里面某個顧客的家眷,因此也沒有多留意。
她躲在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里,然后就像一頭開始狩獵的小豹子,靜靜注視著她的獵物。父親說過,最好的獵手,需要的就是耐心,所以她不急。
很快,機會來了,那個小男孩可能無聊,就一個人在大廳里玩耍了,這時候他手里有一個變形金剛,隨著他胖嘟嘟的小手不斷擺弄,手里玩具也能變成各式各樣的模樣,這讓躲在暗處的柳俊更加生氣了,為什么同樣都是這樣的年齡,人家可以有這么好玩的玩具,她卻只能把玩冰冷的手槍和刀劍。
她悄悄潛入了過去,手里還攥著一把從餐廳里偷來的叉子,毫無聲息地走到小男孩身后。小男孩正玩得不亦說乎,隨著擺弄手里的玩具,嘴里還發出配合的吼叫聲,然而就在這時——
“別動,不然我殺了你!”一個稚嫩、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了出來,同時腰間有一樣硬/硬的東西頂/著他。
小男孩愕然抬頭,轉頭一看,看到了一個比自己稍矮一點的“男孩子”,手里握著一把應該從餐廳里拿來的叉子,正頂著他的腰,對方的眼眸兇狠而冰冷。
“你你要干什么?”小男孩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是綁架?身為豪門貴族的他,自然也聽說過這種傳聞,可是綁架者也太離譜了吧,居然是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子。
“別廢話,我要你手里的玩具,還有剛才的棒棒糖,當然,我還要去吃隔壁那間的蛋糕——你要是敢反抗,敢叫,我就殺了你!绷∠窦傲艘活^兇狠的小老虎,父親說過,無論殺人還是越貨,干這一行當,氣勢一定要夠。
小男孩吃驚地望著他,在他幼小的腦袋里從未想過,另外一個小朋友會會因為這些玩具這樣威脅他,而且對方似乎當真的。
他有些害怕,面對柳俊這樣兇悍的小朋友,眼淚很不爭氣地在眼眶里打轉。
“真是沒用!绷≥p輕嘟囔一句,要知道自己被父親打得那么慘,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這小男孩簡直比他還女人。
哦,對了,柳俊這才注意到這個小男孩,其實長得非常非常的好看,粉雕玉琢,無論是眉眼還是嘴唇,鼻子,都是那么的好看,特別是他似哭非哭時的表情,就像一頭即將落入猛獸的小鹿,很是可愛。
對,自己就是那頭猛獸,柳俊這樣想到。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猶豫了下,還是將手里心愛的限量版的變形金剛遞到了柳俊面前,柳俊接過去的時候見對方還握著,便狠狠一拽,緊緊地收入懷里。
“棒棒糖呢?”她揚起嘴唇,清冽的眼眸中露出了一絲危險的信息。
這是他第一次打劫,聽父親說,第一筆單子一定要成功,就如同開門的第一單生意,如果出師不利,會影響到她今后的“仕途”。
所以對這一次的打劫,她很重視。
“棒棒糖我沒有了,可是我這里有錢,你可以去買!毙∧泻⒆齑紧鈩恿艘幌,說道。
其實他很想說,我只要給你錢,你自己去買好了,為什么一定要逼著他要去隔壁的蛋糕店呢?
要知道咖啡店外可是有秦家的保鏢,現在他們在里面,再加上這個奇怪的家伙也是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因此這些保鏢這才沒有起疑心。
要是去了外面,被保鏢給抓起來怎么辦?
另外,剛才他差點落淚,其實并不全是因為害怕,而是在可憐柳俊。這個弱小的“小男孩”,是餓了多少天,這才鼓起勇氣來打劫他啊。
不過柳俊兇狠的眼神,讓他咽下了這些話。
記憶仿佛一面破碎的鏡子,流光湛湛,但許多細節卻再也拼湊不到一起,但關于童年的往事,柳俊卻記得清清楚楚。
沒錯,那時候他們就是這樣認識的,甚至因為她的“執著”,一定要用一把叉子威逼秦天朗去隔壁的蛋糕店,最終被守在門外的保鏢給發現了。
結局自然不言而喻,雖然他受過父親的嚴格訓練,但畢竟還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不過秦天朗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當那些保鏢鄙夷、冷笑著抬腿去踹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小賊時,秦天朗卻撲在他背上。
沒有在意她身上的污淖,也沒有在意剛才自己這么兇狠地威脅他,甚至還因此生生受了保鏢的一腳。
“你們不可以打他,他只是餓了,想吃個蛋糕而已!敝挥衅邭q的他,張開手,擋在了柳俊身前,那雙原本要落淚的眼眸,這時候綻放出讓柳俊永遠無法忘記的光芒。
這一幕,柳俊永遠記得,正是因為那一刻秦天朗迸射出的眼神,讓她心甘情愿地為他去做這一切。
后來三水幫遇到了一次最大的危機,他的父親在一次幫派火拼時不幸殞命,年僅十五歲的她,用瘦弱的肩膀硬生生地撐起了支離破碎的三水幫。
她能走到現在,除了父親的期盼,還有的,便是秦天朗那道純潔、堅定又溫和的眼神。
而這座樓閣,也是在那一夜出走后,父親特意為她建造的。那一夜,父親派了許多人,在整個海河城四處搜索。當他看到只有七歲的柳俊,和另外一個男孩坐在蛋糕店里,手里還抓著一根棒棒糖,懷里裝著一具變形金剛玩具,原本要沖進去的他,生生止住了腳步。
直至柳俊和那個男孩分別,父親才出現在柳俊面前,望著渾身不由顫栗,眸中浮現無法抑制恐懼的柳俊,一向霸道的父親忽然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沒有打她,而那時,這座錦繡華貴,如同童話故事里公主的宮殿,正式悄悄建立了。
當閣樓建好后,父親靜默地說道:“你可以在這座閣樓里保留真實,哪怕是脆弱,但走出這座閣樓,你就是我的兒子,三水幫未來的幫主!”
記憶如同潮水一般紛至沓來,柳俊緩緩解開纏繞在上身的繃帶,望著鏡中一點點褪開雖有偽裝,展露真實的自己,冰冷的唇角綻出了一抹美麗至極的笑意。
其實自己要比那個擅于偽裝的曼云漂亮,比之古梓菱也毫不遜色啊。
這樣的自己,天朗,你會喜歡嗎?
是要像現在這樣,在黑暗處默默地守護秦天朗,還是說像李秋寒所說的一樣,自己的幸福一定要去追求。
肯定,又否定,無數的自問和自答在柳俊腦海中不斷地翻覆。
李氏集團。
李子恒靜默地坐在了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和剛度過六十大壽時的意氣風發不同,這時候的他,顯得蒼老了許多。
“叮鈴鈴——”
身前的電話機響了。
李子恒神情微微一動,不過并沒有立刻去接電話機,整個人極其疲憊,不想受到這個莫名電話的打擾,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想接這個電話。
電話非常執著地響著,直至自動掛斷了,它又響了進來。
李子恒地唇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這個電話,只有非常親近的人才知道,一般人只能通過外面的秘書,秘書轉接后才可以打進來。
終究要做出決定的啊!
李子恒輕輕嘆了口氣,等電話連續打了三次后,他這才拿起電話。
“李子恒,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按合約進行云漫化妝品和湖濱區地產的產權拍賣會?”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陰沉、憤怒的聲音。
“毀約金我會給你,不過那份股權轉讓協議,還是按照合同來,暫時存放在我這里!崩钭雍闫届o地說道,絲毫沒用因為對方的無禮而動怒。
“呵呵,過河拆橋嗎?還是想和凌天集團聯合起來對付我?李子恒,你莫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