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會生氣，顏汐也知道再高冷的人都會有接地氣的時候，但這個范疇之內，不包括靈玥。
因為靈玥在她眼中，不算是人，是……半神。
她雖然年紀小，但心性和眼界，以及閱歷什么的，都是少有的一種高度，就像是一座并不十分巍峨的冰山。
千萬不要小看，因為不十分巍峨，只是她的表象。
當年泰坦尼克會撞山冰山，導致那么多人死亡的原因就是——冰山露在海面之上的體積，只有她總體積的百分之一。
靈玥身上，還有很多很多令顏汐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她讓萬眾敬仰的高度令她基本不可能會生氣，因為她不會拿別人犯下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可是，靈玥此時此刻，的的確確生氣了。
這種接地氣的情緒，怎么會出現在一個天才的身上？
而且，這個天才還是個辣么辣么高冷的小人兒！
顏汐不敢再說笑，半嚴肅半撒嬌地說道：“抱歉，我再不會那么叫了，你別生氣嘛，生氣老的快，你還這么年輕，快說說你發現了什么吧！”
靈玥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即刻平復，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穩可能會泄露出什么被顏汐意識到，或者被主世界的規則所捕捉到，于是也順著她轉移話題的心愿，將于芳的測謊結果拿了出來，平攤在桌子上，推給她：“簡而言之的說，她的記憶被人清洗過了。”
“你說……什么？”顏汐以為自己聽錯了，記憶還能被人清洗？
等等，是指催眠嗎？
“不是催眠。”
顏汐已經不會再驚訝靈玥會一眼看穿她心里的想法了，初見那天，她幾乎每每動能戳中她心中所想，正確率高達百分之千。
她對靈玥這種“特技”似的觀察能力，自我安慰是——天才的腦電波可能可以感受到正常人的內心頻率，所以，會“讀心術”這種特技也就不稀奇咯。
高情商和高智商的人都很容易看穿別人的想法，沒什么好夸的，就是厲害。
Duang，Duang，加特技！
“如果不是催眠的話，那‘記憶被人清洗’究竟是指什么？”顏汐將注意力，轉回到應該被在意的問題上。
“指一種不單一的，但同時屬于主世界和平行世界的洗腦術。”
“洗腦術？”顏汐很慶幸自己經歷過大風大浪，所以在遇到情難自控的時候，也不至于太大驚小怪而引來別人的側目，和對方的不爽。
相反，她越是驚訝，就會導致說話的聲音越是小聲。
“顏汐，你還記得我們剛見面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那些話嗎？”
顏汐回想起在皇朝大酒店，許佳音開的房間里見到靈玥第一面時，那些匪夷所思的，被她稱之為玄幻的各種信息。
——平行世界其實很好理解，平行線的定義你知道吧？以現在我們所處于的這個空間世界為一條線，你只要想到，有無數條線與我們所處的這條線是平行的關系，就可以了。聽懂了嗎？
——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知道嘛？平行世界里什么都有，人類啊，動物啊，叉子啊勺子啊，我們這條線里有什么，別的線里就有什么，而且一模一樣的。
——不，也不一樣了，像你和佳音這種身份的，平行世界里是沒有你們的。
——對，平行世界里沒有你們，我猜想原因應該是因為你們死過又活過來了。如果你們死掉了，沒有再活過來，那大大小小的平行世界里，都有你們的存在。可惜你們又活過來了，所以我到處看了一下，只有這個主世界里，有你們。
——沒錯，這里叫做主世界，也只有這里才叫做主世界。與主世界平行的所有世界，都叫做平行世界。
——所以，你是來自于……哪一個平行世界？
——這個沒有準確的概念，不過我將它定義為1號平行世界。還有二號三號……”
——五年前你就過來了？
——也可以這么說。
——見到我的時候，你就……
——比那更早！好了，關于我是什么時候出現在主世界里的，我覺得你可以不用問了。目前的我，只有這么多耐心解答這些，有什么不確定的，你可以問佳音。現在，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那么多話，顏汐卻在這一刻全部都想起來了。
甚至還記得當時沒有將話題說下去的原因是靈玥嫌她墨跡、絮叨，浪費時間，所以就把變成傻缺的她丟給了許佳音，讓許佳音給她做了回答。
可是，不知道是因為闡述的人不同，還是怎么回事，許佳音說的話就沒有靈玥說出來的那么讓顏汐信服，或者接受。
可能，跟信任與否沒關系，這應該要源于靈玥作為當事人的特殊身份，作為門外漢的許佳音自然比不了。
“我只記得你說平行世界，還說平行世界里沒有……我和佳音，以及像我們這種發生‘特殊情況’的人。”
“除此之外呢？”靈玥疑惑，難道許佳音沒有跟她說？
“除此之外的那些，呃，佳音倒是說了一些，但是我的腦容量可能都不太接受，所以沒記住。”顏汐的確沒記住，主要是覺得這種定義跟她又沒啥關系。
是，她重生者，對，她這種死過又活過來的人被許佳音告知，叫做“重生者”，聽起來，怪怪的，就像是一個職業似的。
她重生者的身份相較于平常普通人來說，是很特殊，但再怎么特殊，有更特殊的相比，就顯得不那么特殊了，靈玥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顏汐心里的枷鎖不知道怎么就解開了，倒是神奇。
后來，她就想，反正自己已經做好了隨時與敵人、與世界玉石俱焚的準備了，別的什么都沒關系了。
沒錯，她可以自主選擇同歸于盡可以，但意外想要跟她同歸于建，她可堅決不答應。
聽到顏汐的回答，靈玥深邃又朦朧的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這丫頭……
“我接下來說的話，只說一次，你必須，把我說的話當回事。否則以后吃了虧，不要找我哭！”
見眼前的少女突然變得這么嚴肅，顏汐收起了逗她的心思，謹慎的點頭，不敢再跟她開玩笑。
隱約的覺得，靈玥可能要說出什么再一次顛覆她世界觀的話。
其實她也不是忘了許佳音曾說了什么，只是……沒放在心上，所以就導致有些霧里看花似的不太清晰。
“我之所以在主世界和平行世界來回穿梭，那是因為我的身份，是個獨行俠。”靈玥緩緩開口，用一種讓人看不清明的神色。
不喜不悲。
“獨行俠？”顏汐覺得，這三個字倒是跟靈玥冰塊似的性子倒是很匹配，跟她天才的身份，也很配。
“沒錯，就像重生者叫重生者一樣，我們這類擁有穿梭于各個界位面能力的人，都叫做‘獨行俠’。你可把‘獨行俠’理解成一個職業。”
“職業？”顏汐驚訝了。
“等等，重生者難道也是一種職業？”她急忙又問，因為靈玥剛剛說的是“就像重生者叫重生者一樣”，這話的邏輯有問題。
“可以這樣理解，但重生者是實習身份。”
實習？這是什么鬼？
顏汐又要開始懷疑世界了……
“再等等，你剛剛說‘我們’？就是有很多獨行俠？”她一直以為，像靈玥擁有這種特殊身份的人，就只有靈玥一個呢。
“你在認識許佳音之前，你難道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靈玥反問。
這一個問題，直接把顏汐問住了。
就像被人一拳頭被懟到墻上，還嵌進去了，四肢在空氣里亂蹬亂抓，卻怎么也無法從墻上下來，也無法還手。
這種滋味……
作為一個死過重生的人，顏汐一點都不敢高調，不然她不可能在R國吃一些最底層的苦。
重生——這個很大很大的秘密，就像懷揣著和氏璧，所謂懷璧其罪。
關于和氏璧的典故里，那塊絕世璞玉引來的可都是一些貪婪的壞東西。
而且，重生后，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既怕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又怕自己不是獨一無二的。
很矛盾，也很糾結。
總之，顏汐選擇相比正常人更加謙卑的生活方式，盡可能地讓自己和正常人一樣，或者比正常人還正常。
后來才發現，她特么謙卑錯方向了！
“既然如此，那么獨行俠這個職業，有很多人在做嗎？”顏汐低聲問。
她有自己的邏輯判斷，靈玥的身份不簡單，她隱約有過察覺，但沒有察覺的那么深刻，如果很多人的身份都像靈玥那樣不簡單，世界可就要……
“目前，整個世界上不超過十個獨行俠。”
“不超過十個！那你們……”顏汐發現了，她說類似的話時會說“這個世界上”，但靈玥卻會說“整個世界上”。
她自己的“這個世界”只代表這一個世界，因為她的認知里，就只有一個世界，就是她當下生活在的這個。
但靈玥說的整個世界，卻代表了許許多多世界，包括她所生活在的這個所謂的“主世界，”和各種各樣的平行世界。
這樣一來，整個世界的人數成倍增長，基數那么大，卻只有不超過十、個、人是獨行俠！
一雙手的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