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安然好像看到了安明輝眼底的一絲愧疚。
愧疚?
怎么可能?
是對她嗎?
安然的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爸,你別這樣。你想一想,好死不如賴活著,你這是要干什么?”
安然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可是她卻不敢輕舉妄動。
安明輝不是普通人,他要是一心求死,這些人是沒辦法阻止得了的。
只是安然不明白,安明輝不是一個懦弱的人,為什么要尋死呢?
看著安然著急的眸子,安明輝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
“我要干什么?我要自由!誰都別過來!否則我就立刻死!”
“爸!”
安萍想要靠前,卻被安明輝一個眼神瞪得有些害怕了。
安然站在安平的身邊,看著安明輝這樣,心里十分著急。
“爸,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正說著,安萍突然朝著安然推了一把,直接把安然推給了安明輝。
因為猝不及防,安然沒有任何的防備,朝著安明輝就撲了過去。
沈放和當(dāng)兵的想要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安然吃驚的看著安萍,心里掀起了狂風(fēng)巨浪。
她們是親姐妹啊!
安萍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個時候的安明輝,一把拽住了安然的胳膊,將安然拉進(jìn)了懷里,然后針頭死死地對準(zhǔn)了安然的脖子。
“給我準(zhǔn)備車!我要離開!”
沈放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安明輝,你別自尋死路!傷了安然,你自己也逃不掉的!法網(wǎng)恢恢,你該知道自己沒有退路的!”
“你少廢話!我說給我一輛車!要不然我殺了她!”
安明輝的眸子散發(fā)著陰狠的光芒。
安然整個人都是懵的。
安萍為什么要推自己一把?
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
安然直直的看著安平。
安萍終究抵不過安然的眼神,哭著說:“爸爸,你放了姐姐吧,我替她行嗎?”
安明輝冷喝一聲說:“說什么廢話呢?你是我安明輝的女兒!我怎么可能讓你冒險?安然就不同了。她和我脫離了父女關(guān)系,又是展老爺子的外孫女,是湛翊的妻子,這么多重身份在一起,我就不信他們敢冒險!”
這些話生生的刺激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不管是展老爺子,還是湛翊,對他們而言,都是戰(zhàn)區(qū)的英雄。
而當(dāng)兵的在得知安然是湛翊的妻子之后,更加清楚了安然的重要性。
畢竟軍區(qū)的表彰大會上重點表揚(yáng)過安然的事跡。
這一刻,安然有些明白了。
或許這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一個安明輝和安萍合起伙來算計她的一個圈套。
安明輝想要出獄,但是沒有機(jī)會。
只有表現(xiàn)出自殺的跡象,才能離開軍區(qū)的看守所來到軍區(qū)醫(yī)院。
只要離開了軍區(qū)醫(yī)院,安萍再把他自殺的消息告訴安然,以安然對安明輝的在乎程度,勢必會來這里探望安明輝的。
而只要安然來了,安明輝的機(jī)會也就來了。
想通了這一切之后,安然的心微微的有些苦澀。
她最親最親的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親妹妹,一個是自己的父親,卻為什么總是要算計她呢?
難道他們真的以為自己的心是鐵打的嗎?
都不會疼嗎?
安然木然的任由著安明輝架住自己,傷心的說:“爸,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和我活著比起來,一文不值!”
安明輝一點都沒有掩藏自己的聲調(diào),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不管是沈放還是其他兩個士兵,都看到了安明輝對安然的不在乎。
沈放的心瞬間難受起來,火氣也跟著涌了上來。
“安明輝,你太過分了!再怎么說,她也是你的女兒!都說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能這樣?”
“虎毒不食子?那也得她是我的子不是嗎?”
安明輝說的意味不明,卻讓安然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和安明輝的關(guān)系,安明輝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為什么還要這樣說?
難道……
安然的心豁然開朗起來。
“爸,你不能為了我就……”
“閉嘴!”
安明輝低吼一聲,拿著針頭的手輕微的顫抖了一下,瞬間劃破了安然的脖頸。
鮮紅的血液順著皮,膚滲透出來,讓安然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沈放看到安然脖子上的血時,整個人嚇呆了。
“安明輝!你別沖動!你想要什么?我得向上面請示不是嗎?你如果傷了安然,不用我說你自己也該知道,湛首長是不會放過你的。只要安然沒事,一切都好商量!”
安明輝見沈放如此說話,自然是配合的。
“那你趕緊回報請示,我可沒有多少耐心,半個小時如果沒有看到我要的車,那么別怪我對她不客氣!”
安明輝惡狠狠地說著。
沈放現(xiàn)在是投鼠忌器,自然連忙答應(yīng)。
當(dāng)兵的看到安明輝此時手里有人質(zhì),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安萍緊張的看著安明輝,低聲說:“爸,你別太激動。”
“你給我閉嘴!滾出去!”
安明輝的低吼讓安萍的眸子落下了眼淚,她哭著跑了出去。
安然一動也不敢動。
一方面是因為脖子上的針頭,另一方面是她不知道安明輝又在打什么算盤。
就在這時,安明輝對著沈放說:“你們也出去!你們在我面前端著槍,我有緊張感,說不定手一抖就把她的脖子給刺破了,到時候大動脈破了,救不過來你們可別怪我!”
沈放恨得牙根癢癢,看著安然卻不敢輕舉妄動。
“安明輝,你還有什么條件一并說出來,只要你不傷害安然。”
“你不說我還忘了,把我老婆給放了!快點!讓人派車把張芳給送過來!”
說著,他的手再次握緊了針頭。
沈放嚇得臉都白了。
“好好好!我馬上向上面請示,你別激動!”
說完,沈放和兩個士兵就出去了。
這件事情太大,也太突然,瞬間轟動了整個軍區(qū)。
當(dāng)湛翊知道安然被安明輝劫持的時候,激動地差點把房頂給掀了。
可是因為他是安然的親屬,這個案子直接將他隔離了。
湛翊著急的不得了,卻只能在外面等著。
他不知道安然在里面是個什么情況,也不知道安明輝對安然怎么樣了,只是聽沈放說安然的脖子出了血。
湛翊的腦洞不自覺的腦補(bǔ)起來。
出了血!
出了多少血?
嚴(yán)不嚴(yán)重,疼不疼?
他簡直像個熱鍋上的螞蟻。
而在病房里的安然卻十分的淡定。
在沈放和兩個士兵出門之后,安明輝的手絲毫沒有放松。
他讓安然和自己坐在床上休養(yǎng)生息。
安然知道,這個病房里有監(jiān)控視頻的,他們的一舉一動外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實在想不明白安明輝為什么要鋌而走險。
“爸。”
“別說話!”
安明輝閉著眼睛,嘴巴輕輕地動了動。
他的聲音不大,只能夠安然自己一個人聽到。
不過因為這句話,安然也明白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爸,你別做傻事。很多事情有相關(guān)部門去處理的。你知道老實交代一切,他們對你會寬大處理的。”
安然繼續(xù)勸說著安明輝。
安明輝卻冷笑著說:“我安明輝是鷹,就算死也要死在天上,把我困在看守所里算什么?況且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呢。”
“你還有什么事情沒做完呀?你進(jìn)來不是經(jīng)過自己深思熟慮的嗎?”
“我后悔了。”
安明輝的話讓安然有些欲哭無淚。
“爸,你這樣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回頭路。從我是R集團(tuán)成員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要么死在戰(zhàn)場上,要么死在R集團(tuán)里。想讓我老死在監(jiān)獄里面,門兒都沒有!”
安明輝冷笑著,話語間的堅定讓安然淚流兩行。
“爸,你就算為了我,為了我媽想一想好不好?”
“別勸我了。這屋子里面有監(jiān)視器,我不是笨蛋,想要引,誘我說出什么,別做夢了。”
這句話安明輝說的聲音很大,安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安明輝一向都是有主見的人,他今天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到底是為了什么,安然并不太清楚。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安然以為自己很有可能會在這里發(fā)生什么事兒的時候,張芳被人送了進(jìn)來。
相比較以前,張芳瘦了,不過眉宇間的的乙炔依然讓人覺得刺眼。
她微笑著看著安然和安明輝,一步步的朝安明輝走來。
就在張方要走進(jìn)他們的時候,安明輝貼著安然的耳邊說了一句。
“私家園林。”
“什么?”
安然微微一愣,安明輝卻已經(jīng)恢復(fù)了兇神惡煞的樣子。
“別動!再動我弄死你!”
張芳笑著來到了安明輝的身邊,委屈的說:“我還以為你真打算讓我們老死在監(jiān)獄里了。”
“怎么可能?”
安明輝冷笑著,對著外面說:“給我準(zhǔn)備車,我要離開這里。不然的話別怪我對湛夫人不客氣了!”
“我給你車!你不許傷了安然!”
安然聽出來是湛翊的聲音,她的心微微的提了起來。
張芳卻恨恨的說:“帶著她走,實在不行就做掉她。”
安明輝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用手嘞著安然的脖子走出了病房。
軍醫(yī)醫(yī)院外面圍滿了士兵,安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湛翊。
他十分擔(dān)憂的看著安然,恨不得沖過來將她帶走。
沈毅指著旁邊的車說:“安明輝,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得保證不傷了人質(zhì)。”
“都退后!”
安明輝嘞著安然,一步一步的朝著軍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