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安掛斷電話之后回到酒店,因為巨大的輸血量,她委實是疲乏了,也顧及不了那么多,躺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老阮,你說的那檔子事能成么?”阮安安的母親坐在家中的沙發上,看向身邊的阮董事。
阮董事早就在電話中了解了徐闊的現狀,他們董事會在公司權力一直受阻,無法真正落實的原因就是因為徐闊的限制,現在徐闊躺在病床上還生死未卜呢,興許腳一蹬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他想到此,臉頰上油膩的肥肉就因為高興而顫.抖了起來,難得開心回道:“當然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指日可期的董事會光明的未來。
“多虧了安安告訴我徐闊的情況,不然的話,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熬出頭來啊。”他又長呼了一口氣。
阮母表情還是有些猶豫的,她又小心翼翼道:“再怎么說也是親戚,你就別做過分的事了,我看徐闊這孩子人還是不錯的。”
阮董事白了他夫人一眼,鼻孔仰上了天:“你懂什么?親戚?這小子要是真把我當親戚的話也不會說要解散董事會了!”
阮母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吱聲。
“行了,我也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他不是讓我們董事會名存實亡么,我們也不過是把他的權力架空。”阮董事挺著啤酒肚,一步三晃地站起了身,他上前拍了拍阮母的肩膀。
“中午我約了他們,就不在家吃了。”阮董事穿上了西裝,西裝的紐扣大開著,并不能將他的肚子完全遮住。
阮母明白,他口中的他們是誰,無非就是董事會的成員,她看著滿桌子的菜,輕輕地又嘆了口氣。
她們這樣做,真的對得起徐闊的母親和徐闊嗎?
但她還是咬了咬牙,自古以來,利益面前就不分血緣關系了,他們徐氏集團還不是踩著林氏集團上來的,他們這樣做,也不能算是忘恩負義對不對?如若非得說他們虧欠了誰的話,虧欠的也是起初的林氏罷了。
阮母這樣想了以后,心中暢快多了,負罪感也消失了大半。
徐闊還臥在病榻之上,醫生看著逐漸歸平的心電圖,趕忙加大了瓦伏,他們能做的早已經都做了,現下唯一的辦法只有心肺復蘇了。
他們想方設法想讓徐闊胸腔里的心臟重新恢復活力,他的心仿佛就偏偏與他們作對一般,跳動地越來越慢,醫生沒了法子,只得再次走出門外去。
“我們已經盡力了,家屬進來看他最后一面吧。”
醫生的表情黯淡了下來,他的后背已經被汗浸濕,渾身。上下也都是血。
“什么?”林沉橙聽到了此話,立即呆愣在了原地,最后一面?
徐闊是要死了么?
她只覺時間都靜止了,自己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地洞之中,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這個黑洞中只有她一個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來的,也不知道該如何出去。
她只能一步步地沉.淪下去。
姜萱也失去了理智,她沖上前抓住醫生的胳膊,問道:“醫生,您這說的是什么話,您再救他啊,我們有錢,你有什么藥盡管用,沒事,我們付得起。”
她根本無法接受這個打擊,好好的一個來參加他們婚宴的人,因為她和尹莫辰的好心,居然就這么沒了么?
姜萱的聲音里帶了哭腔,她死死地抓著醫生的袖子,又道:“醫生,你救活他,多少錢我都給你...”
醫生搖了搖頭,回道:“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金錢都是無用的,就像是徐闊這么刀槍不入的人,閻王爺想讓他走一遭,他也不得不走。
“趁還有些時間,家屬快進來看看吧。”
姜萱的手霎時就松開了,愧疚、自責吞噬了姜萱的理智,她無論做什么也于事無補了。
尹莫寒此刻也壓抑著心中的悸動,他握住了姜萱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十分冰凍,他皺了皺眉頭,雙手將她的手包裹住,輕輕道:“小萱,沉橙,咱們進去看看他吧。”
林沉橙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尹莫寒又連聲喚了好幾次,她還是沒能聽見。
這個消息已經讓她徹底崩潰了。
姜萱沒有理睬身邊的尹莫寒,她覺得現在的林沉橙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她忙走到她的身邊:“沉橙,咱們進去吧,好不好?”
林沉橙抬眸看了姜萱一眼,她只能看見姜萱的嘴型在動,根本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只得道:“啊?”
姜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復了一遍:“沉橙,我們進去看看他,好嗎?”
她知道,有可能這一面便是永別。如若林沉橙現在不進去看的話,以后一定會后悔的。
林沉橙模糊中終于聽見了姜萱在說什么,可她已然忘卻了她們要去看什么,只是盲目地跟著姜萱的節奏來。
醫生們給他們套好了無菌服后便領著他們進了手術室。
林沉橙一進去便被在手術臺上躺著的那個人吸引住了,他的胸膛之上都是鮮血,身。上還有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疤痕。
林沉橙早就見過這些傷痕了,她曾問過其中的典故,徐闊只淡淡道:“因為想要保護別人。”
她當時訕訕,以為徐闊要保護的人又是哪個大家閨秀抑或是不知名的小明星,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然而現在林沉橙才明白徐闊保護別人的意思,他的胸前那塊傷好了又爛,爛了又好,就沒有完全恢復的時候。
全是為了保護她,而他本可以完全不用這么做。
他做的事完完全全超脫了他們的協議之外了,林沉橙看著徐闊的心電圖,又看了看徐闊,一臉安詳。
“徐闊,你給我起來!聽見沒有!”
醫護人員明白將逝之人家屬心底會有多痛,所以并沒有阻攔林沉橙。
姜萱也沒有阻止林沉橙,換做是她自己的話,愛人在自己眼前死去,是永遠無法釋懷的,倒不如讓林沉橙現下全都發。泄出來。
“徐闊,你不起來是吧,你不起來我就嫁給秦墨了!”
林沉橙十分平靜地說著,她冷靜的可怕。
“從此以后,林越的爹地,就只有秦墨一個人了,徐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