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蒼白，放在袖子里的手還在輕輕發抖，忽然間，他攥成拳頭，狠狠砸在旁邊的桌子上。

所有屬下都被嚇了一跳。

“王爺，您這是……”

手指上染了血，聶滄溟雙眼通紅，低垂著眸子，用手捂著額頭。

“是本王的錯，本王不該帶著她到處跑……”

“不，錯不在這，錯在本王不該將她從萬毒谷中帶出去。”

他聲音沙啞低沉，就算面臨過無數生死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男人，此時淚流滿面。

他后悔，后悔到了極點，恨不得一巴掌將自己打死。

“王爺，王妃真的不行了，屬下無能，就算用百年老參吊命，王妃也活不到明日晚上！”

聶滄溟聽聞，猛地后退了一步。

那雙冷漠的眼睛里有些失神。

原本以為自己冷情冷心，卻沒想到，不知不覺間，他的心里竟然住滿了一個女人。

“本王要她好起來，不論如何，也要讓她活過來，你聽到了嗎？”

幾個太醫跪了一地。

“王爺，除非重再來一只天蠶蠱，不然微臣等并沒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天蠶蠱？

聶滄溟忽然想到什么。

“若是二次種下的天蠶蠱被重新挖出來，會如何？”

幾個太醫面面相覷，連忙搖了搖頭：“王爺，這……天蠶蠱只要被轉移過一次，就沒了最開始的功用，雖然依舊能夠百毒不侵，可能不能救活人，卻是說不準的，而且，被挖蠱的人必死無疑！”

聶滄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雙眸子里多了幾分血色。

“這是本王欠了她的。”

薄唇上血色全無，聶滄溟低著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這雙手不知道染上了多少人的血，就算再添一個也無妨。

風韻兒哪里會想到聶滄溟會下這樣的命令，被帶出來的時候還是蒙的。

她跪在地上不停發抖，想要求饒，可是嘴卻被人捂住。

一抬頭，她只看到聶滄溟冰冷無情的面容。

風韻兒的雙眼之中充滿了害怕和后悔，這個男人就像是魔鬼一樣，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惹上他。

聶滄溟大步走到柴房之中，一雙眸子冷冰冰的看著風韻兒，眼底甚至沒有絲毫波動。

嘴上的東西被拿了下來，風韻兒哭嚎著：“我錯了，王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絕對不敢去碰紅錦一根汗毛，還請王爺放了韻兒……”

風韻兒嚇的涕淚橫流，趴在地上再也沒有一點兒公主的模樣。

聶滄溟低著頭，“這是你欠了紅錦的，你得到了紅錦的一條命，還害死了她的孩子，罪無可恕。”

風韻兒聲音驟停。

她瞪大雙眼，知道此時根本跑不了了。

天道循環，她風韻兒最終還是輸給了那個紅錦。

“聶滄溟！”

她大聲笑了起來，聲音尖銳猙獰。

“明明虧欠了紅錦的人是你，和我有什么關系，我與她無冤無仇，不過是想要天蠶蠱罷了，是你親眼看著她的天蠶蠱被人挖走的，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想要逃脫責任？”

聶滄溟瞳孔微微收縮著。

第一次直面這樣的質問和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