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洲緊緊揪著那些干涸的血跡,手心像是握住了熔巖,滾燙得他眼眶濕潤。
這小丫頭說的這些,自己不是不知道啊,他在等著祝阮阮妥協,等他來求自己。
因為有刺的紅玫瑰和溫柔的百合花,他都舍不掉。
既然丟不開手,那就唯有——馴服。
他要讓祝阮阮看清楚,沒有他傅西洲的寵愛,在這深宅大院,她可以什么都不是。
只要祝阮阮服個軟,就可以回到以前錦衣玉食、前呼后擁的貴婦生活。
傅西洲想不通自己為何那么幼稚,那么冷血?那是他的妻啊!
堂堂傅少夫人,連吃酸菜魚還吃不上,丟的是誰的臉?
他實在沒臉面對祝阮阮了。
“少爺,地毯上也有……”小丫頭哭著挪開膝蓋。
深色地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傅西洲的心臟痙攣了擰緊,鼻翼間似乎又聞到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那都是祝阮阮,咳出來的、流出來的、割出來的……
“出去。”他從牙縫里吐出兩個字,碰觸過血液的那些地方,無一不火辣辣的痛。
小丫頭如蒙大赦的跑了。
呆坐半晌,只覺得就連空氣都令人窒悶,傅西洲拖著僵硬的身軀,來到書桌前,想看看祝阮阮平日都在做什么。
抽屜里,靜靜地躺著一個淺藍色封面的筆記本,很厚。
打開一看,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是她的日記……
“從學堂里辭職了,我有點不敢看校長的眼,很怕看到失望。校長不止一次說,我是她的得意門生,可我卻沒有當多久老師,就要離開。校長還是給了我祝福,真好。”
“我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西洲不想我辛苦工作,其實我不覺得辛苦,明明很快樂呀!但西洲在這方面很傳統,男主外女主內,都什么年代了,他真有些老土呢!”
“有得有失,我既然愛這么個男人,那就如他所愿好了。不過我們以后如果有了女兒,我一定會支持她的夢想,支持她出去闖!到時候,我一定不會聽西洲的。”
傅西洲不自覺露出一抹笑,那時他為一所慈善學校捐助了教學樓,講臺上侃侃而談的祝阮阮有一種光芒籠罩著,枯燥的歷史被她講得趣味橫生,讓他第一次就移不開眼。
隨即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攻勢,順應當時的潮流,展開了自由戀愛。
平生第一次,傅西洲找到了比在商場開疆拓土更讓他有興趣的所在。
記憶里那個光芒萬丈的女孩,如今……
他眼眶發熱,整顆心止不住的生疼。
“昔日的同事和學生,不少人羨慕我當了闊太太,尤其是他當初的追求是那么轟轟烈烈。英俊浪漫多金的傅西洲的夫人,這個頭銜,其實讓我日漸空虛,壓力好大。我也不敢跟人吐露,大概都會說是我矯情吧。”
“闊太太有什么好羨慕的?天知道我多想出去工作。不過,他喜歡這樣,我喜歡他。總之,目前為止,快樂還是多于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