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殿下要選妃？”衛凜顯然也是剛聽說。
“是呀侯爺，母后特意選了厚厚一本花名冊給殿下挑選，您瞧。”
婉明說著，將花名冊遞到衛凜手中，甚至彎腰湊近，指著畫像講解，一副絲毫不避諱的樣子。
沈纓冷哼一聲，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衛凜稍稍往后挪了些，銳利的目光掃過花名冊上的畫像，大致也知道為什么太子遲遲無法做出選擇。
凌妃苛待太子，這大概是宮中秘而不宣的事情。樂憲帝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旁人又能如何？
凌妃執起茶盞，漫不經心地開口：“太子殿下年紀也不小了，怪本宮疏忽，拖到了今日。本宮以為，外貌家世這些都不重要，最要緊的還是夫妻二人的感情，只要兩人和和美美，那可比什么都強。”
“謝娘娘關心。”
溫衍面色平靜，語氣卻帶了些反抗：“既是兒臣選妃，兒臣自會定奪，不勞娘娘及旁人費心。”
“本宮這是在幫你。不然以你的條件，即便是太子，又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進來呢？”
此話一出，溫衍兄妹頓時面色巨變，溫姝更是直接質問：“娘娘所言何意？縱然我皇兄有腿疾，但他也是父皇的嫡長子、大蒼王朝名正言順的太子，怎的就要在這些人之中選妃？”
“昭德，注意你的措辭！”
婉明厲聲道：“你以為你在同誰說話！簡直放肆！”
“我說錯了嗎？太子妃向來該從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中挑選，可娘娘給的花名冊又是什么？”
“好哇，既然昭德公主如此說，那本宮就幫你的好皇兄問一問？”
凌妃話鋒一轉，看向沈纓：“赤純郡主算得上身份尊貴了吧？而且與太子年紀相仿，又容貌出眾。本宮想問，若讓郡主嫁給太子，郡主可否愿意？”
什么？！
沈纓簡直被她的腦回路驚呆了：“娘娘莫開玩笑！”
“公主也看到了，與你皇兄身份匹配的姑娘，大抵是不愿意的。郡主便是極好的例子。”
凌妃再次看向溫衍：“如此，殿下還要挑三揀四嗎？本宮以為，還是快些定下來為好，莫讓旁人看了笑話。”
溫衍死死抓著輪椅的扶手，骨節泛白，半晌才咬牙答道：“方才郡主并未正面回答，娘娘便下定論了？”
等、等會兒？！
沈纓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只見溫衍扭過頭，沉聲問：“我宮中雖沒多少拿得出手的聘禮，但只要你點頭，我定去求父皇的恩典，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地嫁進來，有生之年絕不再納側妃。”
臥槽？！溫衍你清醒一點啊！
沈纓已被他突如其來的求婚搞懵了，卻聽婉明在一旁煽風點火：“母后，女兒覺得這倒不失為一樁好姻緣呢。您看他倆情投意合，郡主雖然出身卑賤，但好歹是蓉淑妃的義女，與太子殿下正好相配。”
你特么哪只眼睛看到我們情投意合了？！
沈纓憋了一肚子話準備回懟，不料衛凜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冷聲道：“太子殿下，說笑也該有個限度。”
“我沒有說笑。”
“太子妃將來要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而郡主不過是丫鬟出身，擔不起此等重任。殿下若是對花名冊不滿意，過幾日微臣派人按殿下的要求重制一本，定能挑到合適的人選。”
他說完，對凌妃匆匆行了禮：“娘娘見諒，軍中尚有急事處理，微臣不便久留，與郡主先行告退了。”
他甚至沒給凌妃回答的機會，一揮朝服下擺，拉起沈纓轉身便走。
沈纓剛從求婚的震驚中緩過來，又被他當眾拉手手的舉動嚇個半死，忙不迭低聲道：“你瘋了？這是在宮里！”
衛凜卻不答話，拉著她走得飛快。
直到坐上馬車，衛凜才松開她，這次倒是沒把人捏疼，但足夠令沈纓心驚肉跳。
“方才那么多人在場，你、你就不怕……”
“難不成你還真想嫁給太子？”
“怎么會？我跟太子只是朋友啊。凌妃今日是怎么了？為什么突然拿我做例子？”
“……因為她等不及了。”
沈纓一愣：“什么？”
衛凜喘了口氣：“本侯也等不及了。”
“啥？唔……”
她被大力扯進他的懷抱，衛凜閉了閉眼，在她耳邊道：“凌妃為了撮合我與婉明，定會先將你除開，不論嫁給什么人，都好過讓你繼續留在侯府。圍獵結束后，八成就會有動作，如若再碰上邊境戰事吃緊，我不敢保證還能否將你帶在身邊。”
沈纓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么，對于皇室的勾心斗角，她的智商向來是不夠用的。
“今日是太子，明日又會是誰？只要你還未出嫁，凌妃便有千百種方法求圣上賜婚。圣旨一出，你我就再沒有反悔的機會。”
他稍稍松開她，點墨般漆黑的雙眼中仿佛有無盡的話語，只等沈纓去聆聽。
“本侯且問你一句，你老實回答。”
沈纓心臟狂跳，不敢與之對視，簡直不知該看哪里才好。
“若要你選，本侯與太子，你選哪一個？”
“我……”
沈纓簡直要被難哭了，從小到大別說清華北大二選一，就連告白都沒收到過！這讓她怎么回答？
衛凜目光如炬，眼看她猶豫著說不出話，便突然俯身湊近，在她嬌俏可愛的側臉輕啄一口，頓時收獲一顆紅得幾欲滴血的小番茄。
“你不說，本侯便親到你說為止。”
臥槽？！
衛凜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等了幾秒，又作勢要親。
“……我選你！”
沈纓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雙手抓著他的衣袖，自暴自棄一般將腦袋埋進他懷里，只當自己是個裝死的駝鳥。
“那本侯若要娶你，你可愿意？”
蒼天啊他哪來這么多問題！沈纓欲哭無淚。
“不說話？那便是本侯做的還不夠？”
沈纓一個激靈：“侯爺您別忘了我的擇偶標準很高的！”
“哦，本侯記得，不可四處招惹、出爾反爾、與旁人糾纏不清？你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