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仆人一唱一和,顯然是有備而來,聽得沈纓怒火中燒:“侯爺說過,府中禁行巫蠱之事!你們幾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忤逆侯爺的命令?!”
“放肆!!”
一聲蒼老威嚴的女音在沈纓的頭頂炸開,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瓷白色的凌厲拋物線。
精致的茶盞被老夫人一把揮開,滾燙的茶水直直潑在沈纓的脖頸處,燙得她尖叫一聲,眼眶霎時就紅了。
太狠了!這老太太下手太狠了!
老夫人氣得發抖,哆嗦著嘴唇,似乎正在醞釀合適的措辭,哪知一旁的姨母卻輕笑兩聲,道了句:“甚好。”
除了渾身狼狽的沈纓,一屋子的人皆是吃了一驚。
姨母安撫地拉住老夫人的手腕,柔聲道:“這般伶牙俐齒、氣勢洶洶,定能護得我們家敏安一世周全,老夫人到底沒有看錯人。”
她說完,扭頭看向一旁的丈夫:“大師說我們敏安婚配的最佳時日,可是這幾天?”
姨父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那便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姨母的神情忽而變得急切起來:“就當是看在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份兒上,請老夫人做主,今日便為敏安了卻終身大事!”
什么?!
沈纓猛然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夫人似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回過神,考慮幾秒后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按你的意思辦吧。”
“老夫人仁慈!多謝老夫人!”
不等主子發話,剛才與沈纓互嗆的兩個仆人率先發難,一個轉身去了里屋,另一個惡狠狠地瞪著她:“姑娘莫急,小的們這就為姑娘打點行頭,送姑娘上路!”
“拖出去。”老夫人嫌惡地擺了擺手。
沈纓甚至沒有反駁的機會,瞬間被人拎了起來,像麻袋一般被拽到外面。慣性將她沖到粗糙不平的雜草地上,手腕和膝蓋處頓時傳來一陣火燒般的疼痛。
“嘶——你大爺的!”
沈纓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嘴邊的臟話還沒罵完,鋪天蓋地的紅色便如海浪一般將她包圍。
她被強行穿上質感糟糕的紅布衣裳,像一只滑稽的粽子,更像一個不倫不類的女鬼。接著她被按到一張厚實的紅木長凳上,脖子被人掐著,只得硬生生躺下。
“表少爺大婚,自然不能委屈了姑娘,如果小的們準備不周,還請姑娘海涵呀。”
“我呸!!”
沈纓憋足了勁兒,一口唾沫噴到那仆人的臉上,氣得他暴跳如雷,當即變了臉色:“姑娘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莫怪我不客氣!”
沈纓梗著脖子吼道:“鶴頂紅還是白綾?你們古代人玩來玩去,不就這點破玩意兒嗎?!”
“表少爺大婚,怎可用那些東西,污了老夫人的眼?”
滿滿一桶水被提到長凳旁邊,仆人手捧一疊紅紙,笑得陰險而歹毒:“既是成親,哪有新娘子不戴紅蓋頭的理兒?”
沈纓瞪大了一雙杏眼,視線在水桶和紅紙之間走了好幾個來回,忽而腦子里“嗡”的一下,頓覺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