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微微收緊。
“李長卿,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你不怕我,做出什么瘋狂的事么?不怕我,要了娜云哲的命,也要了,你的命么?”
她此刻已是全無顧忌,正如她自己所說的,她現在,什么也不怕了。
聽到她的話,李長卿略顯蒼白的臉色露出笑意,一下柔和了眉眼。
“如果你有能力取我的命,那么,我期待那天。”
他的額貼近她的額,像是情人間的呢喃。然而,她再無絲毫心動,她的眸底,始終隔著寒冰。
李長卿走的時候,蕭輕雪很平靜。
靈蘇擔憂了一整夜,可本該是情緒激動的人卻突然被收走了全部的情緒。
沒有悲傷,沒有瘋狂,只是疏漠。
這樣的蕭輕雪,竟讓靈蘇有些害怕。
她貼身守在旁邊,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最后,靈蘇只是看著她神色漠然地揚起一把火,在這個深寒的夜,將全部桃樹付之一炬。
雪光,火光,映照著蕭輕雪平靜的面容,她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護花鈴已毀,桃樹已焚。
她蕭輕雪與李長卿,恩斷義絕。
從今后,她要一步一步地走上那個最高的位置,她要她所有的仇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蕭輕雪變了,變得更加醉心于權利。
一點點在李長卿手中取得更多權利的同時,在國家治理與統御大臣方面,她變得更加得心應手。
她心思變得更為縝密的同時也更加大膽,她開始私下籠絡更多的朝臣,從漢人開始然后蔓延至胡人。
不止朝堂,就連后宮,也遍布了她的眼線。
她雖不是皇后,可后宮中再無人能與她抗衡。
她徹底靜下來,悄悄的織著網,像是捕食的蜘蛛般,耐心的、不煩不燥的,為獵物準備好陷阱,然后,給予致命一擊。
蕭輕雪的第一把刀,落在了東宮皇后頭上。
娜云哲不是最喜歡栽贓嫁禍么,那她便遂了她的愿。
李長卿此時正在朝議,她準備在今天,給他一個驚喜。
沁陽宮里,一個宮女正在給銅鏡前的女子梳妝。
精致的妝容巧妙的將臉上的舊傷疤掩蓋,發間的金步搖輕晃,發出泠泠清響。
忽然,身后的宮女跪了下去。
而對于這一切,蕭輕雪早已習慣。
“拿來吧。”
那宮女顫顫巍巍地打開了手,一根白發被座上的女子取走。
每次的白發,都會被她收集在一個錦囊中,靈蘇雖被她遣走了,不過蕭輕雪的這個習慣,還是沒變。
現在沁陽宮上上下下,她全都換成了自己挑選的人。
李長卿無法對她說什么,也沒有任何人能制止她。
誰叫,她懷著大靖唯一的繼承者呢?
她的肚子比以前愈發明顯,而她自己倒是瘦的過分,綺里溪為了調養她的身體,幾乎是愁白了頭發。
她輕輕撫上去,感受著偶爾的胎動,眸底柔光默默流淌。
這個孩子,比她想象的還要堅強。
“娘娘。”
珠簾輕晃,有人進來。
聽著來人附耳小聲在她耳邊輕語,蕭輕雪微一提唇。
“擺駕棲鳳殿。”
到達那里時,娜云哲歇斯里地的哭喊與叫罵響徹整個大殿,披頭散發,衣衫不整。
今晨,皇后于自己寢殿被宮女發現與一男子共眠床上,二人皆是不著寸縷。
更有人舉報,皇后暗中用巫蠱之術詛咒龍嗣,一搜之下,竟還發現她通敵賣國的往來信件。
幾乎是一瞬之間,棲鳳殿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