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天光輕盈的從高大窗子飄入,瞬間仿佛和風輕輕吹過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些泛黃的白色紗簾幽幽浮動,寂靜的房間頓時多了些許活力。洛宇發現自己在一個石臺上醒來的時候,周身這般景色令他感到一絲清新。
這是哪?怎么來到這里的?洛宇閉上眼想要回憶起來這之前的事情,卻發現這一切問題的起始點竟然被他忘記了!
--我,究竟是誰……
……人群……呼喊聲……書房……一些人……畫卷!
啊!--
許多記憶碎片在洛宇的記憶里閃過,如同鋒利的玻璃殘片在他的腦海中劃過,一陣陣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仿佛水中窒息的最后一刻忽地醒轉過來。
“呼……呼……”
失去力量支持,他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大口喘著粗氣,嘀嗒,洛宇睜開眼卻看見地上正緩緩低落著血滴,鼻下微涼,他隨手抹了一把,卻是一手的血。
“看來短時間內我是不可能想起什么了!
洛宇一陣失落,坐定后,平復了一下混亂的氣息,他索性不想了,環視四周開始打量起這里來。這是一個很有古味的房子,說是房子其實更像一個宮室,整體石頭結構,看起來年代古遠,斑駁的墻壁雖然昔日的光輝不再,但是雄渾的氣勢依然宛在。雖然破敗,卻并沒有失去令人仰望的神韻,墻壁寬大的書架一排一排靜靜的有序的立在房間中,一個個空槽之間想必曾經應滿是書卷吧,如今卻只剩年代久遠的齏粉和灰塵。
突然,一聲開門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寧靜,洛宇正想著找個人問問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于是馬上起身,循著聲音傳達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忽然發現再沒有后續的聲音傳來。那就是說要么有人進來后呆立在原地,要么就是根本沒有人進來。洛宇大聲喊了幾聲,回應他的是滿宮室的沉默。
一切都是老樣子,這偌大的空間又一次回復了寂靜,仿佛所有的一切未曾發生。
不過既然有門,不如去外面看一看,也許還能找些個人問問。走了數十步,穿過一條長廊,忽然看到一扇鐵條包裹的門,與后面的宮室相比,這門顯得小了許多,有些寒酸。洛宇伸手摸了一下這個門,就在手指觸碰到門的一剎那,一副場景在腦海中飛度閃過,只有那一瞬,“!”繼發的頭痛讓洛宇險些又坐在地上。
是的,這個門是那么熟悉,腦海閃過的那個場景讓他確認,這里,他曾經來過!
開了門,外面是一個古老而又寧靜的城鎮,布滿年齡的房屋、鋪滿碎石的道路。歲月的風霜仿佛一個步履蹣跚的神秘老人輕輕的踏過了這個小鎮,把衰老與寧靜也留給整個城鎮中。小鎮的東面,有著一片連綿的房屋,中間樓宇亭臺交錯,想必這里是屬于一個古老的大家族吧。
洛宇走在古老的街道上,想找個人來問問,卻走了半天也沒碰見一個人。天空雖然有光亮,卻始終是陰沉沉的,而且再遠一些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有一層霧一般,看不清更遠一點的地方了。
洛宇本想找人問個明白,卻越來越糊涂了。
這街道、房屋雖然曾經昌盛一時,但是歲月的風波終究會沖淡一切繁華,突然,在那片連綿的樓宇間,洛宇仿佛依稀看到有個人立在一座假山的頂端,他心中一喜,終于找到一個人了,說著加快腳步跑向那個假山。
跑得近一些了,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原來,那根本不是什么人,只是一個立在假山上的峭石罷了,又高又細,遠看去卻真像一個長衫高人。
等等!峭石上有字!
洛宇剛要轉腳離開,眼角忽然瞥見峭石上有兩個字,這一看讓他渾身顫抖。
那是兩個透出無限快意和瀟灑的兩個字,丹朱色沉穩熱烈,卻沒有哆哆逼人的醒目,看了一會,那兩個字愈發透出久遠的力量和宏大。
是的,這兩個字正是“逍遙”。
洛宇一震,這兩個字,似乎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淵源,此刻,就像一顆巨大的磁石一樣吸引著他的心靈。而且,隱隱之間,似乎和他的心跳和血液有著某種共鳴。
洛宇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似乎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去觸碰那塊峭石,他頓足屈膝,猛地一拔,竟兩三步跳上假山,把手按在峭石上展開念力,突然石頭中另一股龐大的力量迅速傳遞出來,洶涌澎湃地灌注進他的身體。
忽然,他感到體內有一個毛筆狀的東西開始瘋狂轉動,吸收著這源源不斷的外來力量,它越轉越快,一瞬間,那些力量變成了穩定的樣態,在自己的丹田里的力量,隨著那個毛筆開始自轉成一個球體,洛宇馬上將意識沉入進去,卻發現自己竟然進入了另一種世界!
自己的丹田像一個太陽,發出金色的穩定的光芒,并且像一個天體一樣自轉著,內中的毛筆像太陽的軸一般,發出青色的光芒,一金一青兩道光芒無限交織,源源不斷地流動著!
正當洛宇驚嘆的時候,那丹田開始有節律地震動起來。忽然,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嚇了洛宇一跳!
“你來了?”
洛宇聽得真切,卻無法理解,自己的丹田之中竟然有另一個人的聲音!
“你回來了?”
洛宇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忽然發現自己退出了內視的狀態,意識又回到了現實中,眼前還是那個峭石。唯獨不同的是,那峭石上的紅色“逍遙”二字卻開始發出光芒!
洛宇知道,此處可能不會有人出現了,這甚至都不一定是一處實在的空間,不然早就會有人出現。想知道更多,只有再一次沉進丹田中去,找到那個聲音向她了解更多才行!這一次一定不能慌亂,不能試著開口說話,否則可能還回自己退出內視的狀態。
于是洛宇調整了一下內息,再一次沉入進丹田之中。那一青一金兩道光芒再次出現。洛宇把意識鎖定在小太陽上面,過了一會,那節律性的震動又出現了。
“這么久了,你終于又回來了嗎?”
有了上次的教訓,洛宇沒有試著用嗓音說話,他試著把想說的話用意識傳導出去,剛一想,自己的聲音便出現在丹田世界中。
“你是誰?”
“我是你的丹田之力,你畫之力的源泉!
“畫之力?我是一個畫畫的人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不記得自己了?看來你和他們不一樣啊……”
“他們是誰?這里不是我的丹田世界嗎?怎么會有他人?”
丹田依舊發出金色的光芒,可是卻許久沒有聲音發出。正當洛宇考慮要不要離開內視狀態時,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你是一個畫者。剛才你應該看到一處高大的峭石吧?當你把畫之力展開在峭石上,才能進入這里,看見我,也只有在此處你才能看到我這副形態。”
“是的,外面有一個假山,那峭石就在假山上,上面有逍遙二字。為什么外面一個人也沒有?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外面,其實只是你遠古意志的幻像,只有逍遙家的后人才能在血液里獲得這種能力,你所看到的一切,其實是逍遙家的遠古大能運用畫之力畫出的世界!
“那我也是逍遙家的人嗎?”
“你不是,可你也是。你能進入這里,說明你有逍遙一族的意志,但是你在外面看不到逍遙家的任何祖先,說明你的血統并不對應逍遙一族!
“那我怎么還能……”
“恐怕你就是此間逍遙大能苦苦找尋的人,你應該就是逍遙畫圣逍遙至!
“逍遙至?我嗎?”
“你忘記的太多了……不過很快他們就會與找到你的。
“他們是誰?為什么找我?”
“他們是你的先人,找你是讓你重新回到這里,以一個真正逍遙家的人的身份!
“我還是不明白……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放心,等你離開這里,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你的記憶就又回來了!
“那我怎么出去?”
“你是通過契約畫卷來到這里的,在你離開這里之前,我必須完成逍遙家給我契約上的任務--讓你了解逍遙一族的過去!
“可是你不是說我回去后,就都會回憶起來的嗎?”
“這是在你兩世記憶之外的記憶,是你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的。當年逍遙至一生心無掛礙,在世間獲得真道后便離開家族,再也沒回來,唯有畫道才是你逍遙至的生命?墒悄阒噪x開逍遙家,并非自己個性所致,而是為了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是上古遺跡,里面兇險異常,你看見這只翠玉毛筆嗎?它現在就在你的腹中,而它正是出自這上古遺跡。此遺跡被人喚作畫師陵!
“也就是說我去過畫師陵?”
“是。而且進入畫師陵,畫者必須了卻因果,否則將會給族人帶來危險,這是畫師陵的第一處危險--血液詛咒,里面的環境是一個不穩定的畫之力場域,能夠標記一個人的血液,從而詛咒這個血液一族人的命運。你為了不影響族人,在進入畫師陵前用畫之力封鎖血脈,將逍遙一族的血液印記留在一個外姓少年身上,然后一身涉險,卻再也沒回到世間,這不是結束,因此原因,被你留下印記那個少年不久便去世,逍遙家的血譜便因此修改。而血譜是逍遙一族命運的羅盤,不可輕易更改,你本想無牽無掛,可沒想到處心積慮的一番安排,族人卻仍不免于災禍,現在全部逍遙一族都已灰飛煙滅,只留下你此時所處的秘境,以及秘境中你所見不到的逍遙祖先的靈魂,他們只能以畫之力的形態留存于此。而你由于血液印記之故轉生成為那個外姓少年,實際上你成為了當時唯一一個能夠出入畫師陵的人。現在你的祖先正在盡一切努力去修正這個錯誤,不讓畫師陵的危險繼續散播。所以下面的事情,你可以當做幻覺,也可以當做事實,這正是逍遙一族的歷史!
說著,洛宇的前方好似虛幻投影一般,出現了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