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
逃到這里居然還有埋伏?看來我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我盯著那黑壓壓的一群人,心如死灰,六子立即擋在了我的面前,重拳在前,一臉冷峻。
“峰哥,別來無恙啊。”小波叼著一根古巴雪茄,陰惻惻的眼神讓我感到既陌生又害怕。
“為什么是你?”我咬牙切齒,死死地盯著他,希望能從他眼神里看出哪怕一絲的悔恨,或者是愧疚,可現實卻狠狠地打了我的臉。
這個家伙滿目喪心病狂,看著我的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被他逗弄到極致的那種傻子。
“為什么?”他似乎是聽到什么好笑的段子,轉而卻冷眼瞪著我,“人往高處走,尹少那邊更適合我,峰哥,我承認你確實很能干,跟著你或許能出人頭地,可我等不起了,你知道嗎?”
這小子居然跟我扯皮起了自己悲慘的遭遇,什么從小沒爹沒媽,被人欺負著長大,撿垃圾堆里發霉的饅頭吃,乃至后來終于混出頭了,卻淪為了女人們的玩具,呼之則來,揮之即去,跟條狗一樣,甚至連狗都不如,因為品種優良的狗都比他的待遇好。
后來,他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人了,相戀沒多久,卻查出來了尿毒癥,本來想干幾票就抽身走人的計劃也擱置了,他開始拼命地賺錢,每天恨不得將睡覺的時間都撲在工作上去,可是呢?
醉夢樓有倒閉了!
他的收入一下子就斷了,后來好不容易找到我,可我付給他那點工資,竟然連普通的小弟都不如,對于那種絕癥,杯水車薪,直到某一天尹天賜的人找上了他,直接甩給他一百萬,將那個女孩送去了美國……
“打住啊……”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說這些是為了讓我可憐你嗎?”
小波微微怔了怔,憤恨地看著我,“我不用你可憐,你有什么資格可憐我?”
我冷笑斐然,既然你這么苦難,為什么不跟我說呢?不就一百萬嗎?我白送你都行,還有我之所以給你們幾人工資開得少,是希望我背地里都給了你們股份,這些只不過是做給底下人看得,你那么聰明,怎么連這都不明白?
“你撒謊!”小波驚愕地看著我,“尹天賜說你……說你準備就沒把我當自己人,賺的錢暗地里都分給秦大力他們,我就是你的苦力……”
聽到這話,我直接笑了。
“小波,我捫心自問,我有沒有把你當過自己人?”
小波微微一愣,啞口無言,我繼續道:“我承認,有時候,我是跟秦大力他們幾個走得近,可我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只不過我們以前合作過,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在金融管理一方面確實有別人沒有的天賦,而你那邊我根本就插不上時候……”
“夠了!”小波聲嘶力竭地沖我嘶吼,笑容極度扭曲,“別給我灌迷幻湯了,你只不過是想麻痹我,我不會上你當的,只要干掉你,以后滿天星我就是老大。”
“做夢吧你!”六子惡狠狠地呵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難道你不懂?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跟六子對視了一眼,忙附和道,“對啊,小波,還來得及。”
甚至,直到現在,我都有些恍惚,昔日跟我談笑風生的好兄弟,會跟我刀劍相向!
尹天賜這一招“以華制華”之策確實高級,像極了當年的侵略者,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們根本從來就沒把我們當過自己人,我們只不過是他們豢養的羊羔,平常薅薅羊毛,等到養肥了,就宰了吃肉。
現在的我們已經明顯夠肥了,名下三十余家小型會所和夜店,尹天賜一定是怕勢力再大,他掌控不了,才開始向我攤牌,這種人真是惡心。
我們情真意切地勸阻,使得小波進入了猶豫的狀態,就在這時,他身邊一個帶著金鏈子的家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覺得有困難,指揮權我會隨時躲過去,尹少說了,放過這伙人,后患無窮!”
“少拿尹少來壓我,我知道該怎么做。”小波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神色變得堅定,“李峰,往日情誼,就此一干二凈,現在,去死吧!”
說罷!他揮了揮手,埋伏的人即刻沖了過來,手里拿著砍刀,兇悍異常。
我實在禁不住難過,兩行清淚滾落,到最后他都不知道悔改嗎?
六子率先竄了出去,躲過來人的砍刀,如入無人之境地,短短半分鐘,身上就染滿了鮮血。
“放!”我舉起了手,沖著庇護所那邊大喊,頓時,無數支箭矢飛射而出,射向了那幫人。
“六子,快退回來!”我拉著袁琴向后狂退,六子回頭看了眼我,重重點了點頭,疾如風躥到了小波旁邊,拽起他一把扔了過來,自己一個側滑,滾著身快速跑到了我的面前,扛起小波朝著庇護所跑去。
身后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慘叫,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終究是不想殺人啊?可沒辦法啊,有人要殺我們!
這個庇護所當時設計的時候,我們就充分考慮了各種情況,那幾天小波正好忙于各種事務,對此不甚了解,之后我們又緊鑼密鼓的進行各種兼并活動,也沒空告訴他,沒想到,就是這么一個機緣巧合,竟然會救了我們的命。
臨跑進庇護所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已經留下了十幾條尸體,其他人也已經退走了,短時間之內,怕是不會來了。
這時,我又吩咐一些人出去撿箭,一些人負責警備,在此其中,那幫人沒有再攻擊我們。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各路人馬回合,秦大力、袁東和仇虎一班人都是滿身浴血,帶出去的兄弟也只剩三分之一。
索性藍毛幾兄弟都活著,他們看上去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各位,辛苦了。”我哽聲道。
秦大力緊繃的神經,當下就拉不住了,抱著我失聲痛苦,“峰哥,太慘了,耿爽那家伙簡直不是人!”
幾個人相繼敘述了各自的慘狀,那些人幾乎是突然襲擊,帶著兇器,狠辣無比。
“耿爽!”我重重地握緊了拳頭,心中對這個我素未謀面的家伙充滿了滔天的恨意。
我實在費解,他那么大的生意攤子,干嘛非要難為我們?
“是莎莎!”
小波冷不丁地說道,他說莎莎和爽爺關系匪淺,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在圈套之中,殺人誅心,莎莎是想讓我們在這座城市混不下去。
“這臭女人!”秦大力憤恨地一拳砸在墻上,回首卻見小波一臉狼狽的樣子,禁不住問道,“他這是怎么啦?被人攻擊了嗎?”
“他是叛徒!”袁琴憤恨地道。
叛徒?剛來的人都有些懵逼,不過看向小波的眼神頓時變得火辣辣的,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告訴了他們事情的真相,他們都是為我浴血奮戰的兄弟,有資格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說完后,秦大力怒不可遏地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罵道:“你這個畜生,峰哥那么信任你,你還有點良心嗎?”
小波被打得趴在地上,失聲冷笑,卻一字未言。
憤恨的眾人沖了上去,拳頭和腳掌如雨點般落下,狠狠地打在小波身上,沒過幾分鐘,他就被打吐血的,奄奄一息的樣子,讓我心生惻隱之心。
“夠了!”我呵止了眾人,頗有些難受地將小波扶了起來,“小波,你怎么樣啊?”
小波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忽而面色一凜,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小腹。
“峰哥,對不起!”
我完全懵逼了,第一次有個人活生生地死在我的懷里,鮮血沾滿了整張臉,視界里一片猩紅。
“小波——小波——”我嘗試去拔刀子,沒想到小波竟用最后一股力把我推開,狠狠地將刀子全部刺了進去,他的嘴里頓時涌出來了大量的鮮血,驚得眾女驚聲尖叫。
“小波——”
我憤懣地仰天長嘯,再度撲了過去,小波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再也沒有半點生機。
“啊——”我瘋狂地搖晃著他的尸體,人都是感情動物,往日和他相處的一幕幕像放電影般在我腦海中閃過,曾經以為,我們會是相知一生的兄弟,一起打下全城娛樂業的天下,只是沒想到生離死別會來得這么快。
人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我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和幾個女人的抽泣聲,眾人都陷入了一種矛盾的狀態,既有難過,也有憤恨。
等我發泄地差不多了,秦大力給袁琴使了個眼色,兩女頓時會意,將我給扶了起來。
大伙兒都開始勸阻我,現在我們還處在危險的邊緣,這兒決不是久留之地,城里也回不去了,南區有莎莎,北區有榜爺,基本上全城都在搜捕我們,現在趁著他們還沒來,我們得趕緊逃。
“逃?逃去哪?”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這時六子煞有其事地道:“去西莞!”
西莞?我在心中默念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能行嗎?”袁琴擔憂地問道。
六子點了點頭,西莞娛樂業泛濫,正好是我們大展拳腳的地方,大不了從頭再來,等我們做強做大了,再回來找報仇也不遲。
我一臉鄭重地掃過眾人,大伙兒都贊同地點了點頭,覺得可行,爽爺和莎莎就算再厲害,觸角也沒辦法伸到八百公里之外的西莞。
“好,那我們就出發吧!”
這時,從門里跑進來一個人,是灰頭土臉的十八號,她的右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看起來觸目驚心。
“快走,尹天賜親自帶人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