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語,你這個朋友,究竟是哪認識的?情商智商都不在線的人,我還是頭次遇到。”洛星河站在楚語旁邊,譏笑道。
原來他還將林仙芝當做攔路虎,可是現在一看,林仙芝壓根就是個白癡,根本就不需要他動手。
面對洛星河的譏笑,楚語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但是她沒法反駁,因為她也不知道林仙芝為什么要這么說話。
想出風頭,也得找到一個適合的地方啊!
在齊陽春面前談論國畫,這不是自討沒趣么?
林仙芝的身手卻是很厲害,但是也就僅此而已。
在其他的專業領域內,他怎么可能是齊陽春這類大師的對手?
人貴有自知之明,這時一個重要的人格品質。
望著林仙芝,楚語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她剛剛找林仙芝幫忙,是想讓林仙芝幫助她甩掉洛星河。
但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林仙芝也不是一個適合的人選。
或許是因為太年輕了,還沒有足夠的優秀,心智方面也不夠成熟,壓根不可能是洛星河的對手。
齊陽春望著林仙芝,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少年人……你的意思是,你要教我國畫?”
林仙芝聳聳肩,說道:“教就算了,我知道你也不會接受,我就是想送你一句話而已。”
“小子,你是用什么身份給我爺爺送一句話?就算是楚州的……”齊修遠臉上神色陰沉。
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齊陽春用手勢給打斷了。
“沒關系,我倒是挺有興趣,想知道這位少年人能夠畫出什么樣的畫來。”齊陽春呵呵一笑,說道。
“齊大師,您這樣太掉價了,這就是不知所謂的少年人,您何必要接受他……”周圍有人開口說道。
齊陽春沒有搭理一旁的人,而是望著林仙芝,說道:“少年人,我馬上讓人去取筆墨紙硯,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齊陽春表面上謙和,但是眼神之中的傲然十分明顯。
他壓根就不會相信林仙芝這樣一個年紀的人在國畫方面會有什么造詣。
之所以給林仙芝表現的機會,其實就是想讓林仙芝當眾丟臉而已。
不一會兒,齊陽春的助手就拿了筆墨紙硯過來。
展廳的焦點,全都放在了林仙芝的身上。
不少人看向林仙芝的眼神中充滿譏諷,嘲笑還有嫌棄。
于晚秋則是臉色冰寒,雙手環抱站在一邊,默默望著林仙芝。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也只能接受現實了。
她只能希望林仙芝能畫出至少要比一般人強一點水平,這樣的話還不至于過于失去顏面。
林仙芝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之后,隨即就在宣紙上隨意揮灑著墨。
見林仙芝隨意的動作,不少人臉上都是一副嘲諷的笑容,甚至說是不屑一顧。
要畫出一副好的水墨畫,在研磨的時候就非常有講究,通過加的清水少寡,來劃分濃、淡、干、濕、焦五色。如果不能加以區分,畫出來的畫呢層次就不能分明。
林仙芝就這么隨便沾了一下,提筆開畫,能夠畫出一副好畫才奇怪了!
他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拿著毛筆,在宣紙上揮灑筆墨。
短短十多秒后,他便將毛筆往旁邊一扔,說道:“成了。”
齊陽春搖搖頭。
林仙芝不光拿筆沒什么講究風格,繪畫速度又這么快,壓根不可能畫出什么好畫。
他壓根就不需要再去看林仙芝的水墨畫,也已經清楚林仙芝的水平怎么樣。
于晚秋心里也是十分失望,低聲哀嘆一聲,想著一會兒要怎么和齊陽春賠罪,
至于說想求取一幅畫作這樣的事情,也只能暫時放下這個念頭了。
林仙芝不管怎么說也是她帶來的,林仙芝對齊陽春這么做,已經是失了禮數,于晚秋也是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林仙芝將畫好的水墨畫拿起,直接遞到了齊陽春的跟前。
“這幅畫就送給你了。”林仙芝說道。
齊陽春無聲的笑了笑,微微搖頭,正想說些什么。
他的眼睛瞄到了林仙芝的畫。
“這,這畫……”齊陽春臉上的神色登時。
畫作之中山形濃墨揮灑,雄山虎踞,氣吞天下,瀑布之形一蹴而就,順筆而下,氣概磅礴,山似虎非虎,水似龍非龍,形神俱足!
更重要的是,筆劃著墨之間已合龍虎之勢!不著痕跡地將人帶入虎山龍水之間,令人心旌動,難得平靜!
齊陽春眼睛圓睜,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年被捧上神壇的他,眼中早就放不下任何人的作品。
在他心里面,他就是當世水墨畫第一人,當世不可能有人在水墨畫上的造詣比他高!
但是看到林仙芝這幅畫,他心里便一下清醒過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寫意傳神,畫中出詩境。”
看著林仙芝的畫,齊陽春忽然回想起他的師父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這就是水墨畫的最高的境界之一。
齊陽春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狀態。
但是,他的名氣逐漸傳開,他的心神也開始變得浮躁,再也定不下神回到以前的狀態。
現在的他……再也寫不出蘊含著如此氣勢,卻又不失格局的畫了!
現在的這個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寫意傳神,畫中出詩境的那個人!
看到齊陽春的眼神變化,四周的人都是一愣神,接著湊上前去觀看。
看到畫中山像蹲著的一只虎,而一只猿猴正在袒露肚皮裝死,瀑布下的水潭中竟然有池魚隱隱潛藏水底石縫,齊修遠臉上神色大變。
“水勢如龍驚池魚,山形為虎欺猢猻。”
這不就是說假模假樣的,欺負沒見識的池魚、猴子?
這簡直就是擺在明面上的嘲諷
“你!”齊修遠怒視林仙芝。
不光是他,番是看出畫中意思的所有人,也同一時間望向林仙芝,眼中神色憤怒。
“這小子竟然敢畫這樣的畫給齊大師?他是什么意思?”
“實在太猖狂了!他這不光是譏諷齊大師,還是在嘲諷我們!”
“我覺得應該讓保安趕緊將這個人趕出去!”
面對所有人的的口誅筆伐,林仙芝只是輕輕搖頭。
這些人壓根就不在意畫畫得怎么樣,他們只是看到畫得內容而已。
這個時候,忽然有個人說道:“我,我覺得他的畫,其實畫的好像還挺不錯……”
忽然出現一個這樣聲音,讓所有人一怔神,但是隨后爆發出更大的議論聲。
“我去,這也能叫不錯?我三歲的女兒就能畫成這樣!”
“就是,這也就算一般!怎么就不錯了?”
“跟齊大師的畫比起來,說都不稀得說!”
齊陽春輕輕咳嗽一聲,抬起頭,望著林仙芝問道:“少年人,你這水墨畫……是和誰學的?”
“吳道玄,以前學的時候,經常和他交流水墨畫,受過他不少的指導。”林仙芝如實答道。
齊陽春很自然就將這段話理解成林仙芝是以吳道玄的畫學習的,就和他年輕時候一樣,經常看著吳道玄的真跡臨摹學習。
他壓根就沒想過,林仙芝所說的交流和指導,是真實意義上的指交流和指導。
“原來是緊隨畫圣的步伐……確實是太出色了,而且,你雖然學習了他,但是你已經完全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有了自己的風格……實在令老朽佩服啊。”齊陽春感慨地嘆了口氣,說道。
齊陽春年歲將近古稀,他的水墨畫水平早就到了瓶頸,已經很難再有所進步。
但是林仙芝如此年輕,卻已經有這么高的造詣,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聽了齊陽春的話,四周的群眾驚呆了。
齊陽春這是……在贊許林仙芝么?
他們沒有聽錯吧?
“爸,他這畫明明就是在譏諷……”齊修遠臉色微變,咬牙切齒。
“你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幅畫的內容上了,你們難道看不到這畫本身嗎?再說了,小兄弟送我的這幅畫,我也非常贊同。這么些年,我確實是被捧得太高了,我已經沒了平和的心態。”齊陽春皺起眉說道,“文無第一,在水墨畫的這條道路上,比我強的人確實是還有許多,我遠遠說不上是當世第一。”
齊陽春說著,又看向林仙芝,說道:“林仙芝小兄弟,不,林仙芝先生,你的水平,足以當我的老師了啊。”
這句話一出,四周登時安靜下來。
眾人都傻眼望著林仙芝。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仙芝的畫,竟然會得到齊陽春這么高的評價!
回想起他們之前的話,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
林仙芝原來真的會水墨畫,而且……水平還高到連齊陽春都自愧不如!
于晚秋睜大美眸看著林仙芝,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時候,齊陽春把林仙芝的畫帖拿起,走到身后的一面墻上。
這里掛著一幅他最得意的畫帖。
齊陽春毫不猶豫。把林仙芝的畫帖覆蓋上去。
這種做法,讓在場的人眼神再次一變!
要有多喜歡林仙芝的畫,齊陽春才會這樣做!?
要知道,被覆蓋的畫帖,可是齊陽春的成名之作!
而且,林仙芝寫的八個大畫,還都是對齊陽春的嘲諷!
“林仙芝先生,多謝你送我這兩句話,我會以此鞭策自己。之后的畫展,我都會帶著它一起展覽,不知林仙芝先生你是否愿意……”齊陽春誠懇地問道。
“隨便你。”林仙芝說道。
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低聲下氣,一旁的齊修遠心中很不爽。
但他知道,此時他什么也不能說。
這時候,于晚秋也看到了林仙芝所寫的十六個畫,微微張開了小嘴。
以她對水墨畫的鑒賞水平,她自然能看出這幅畫的水平有多高。
“原來他真的懂水墨畫?”
于晚秋看著林仙芝,美眸異彩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