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浥神色冰冷無情,手中長劍下沉,要割斷莫登臨的咽喉。
莫登臨實(shí)力遠(yuǎn)勝莫輕浥,雖然受傷不輕,但他身形騰挪,堪堪避過了劍鋒。
莫登臨立身十米之外,沒有說什么,他受了傷,也清楚莫輕浥對自他的仇恨,也許此刻是該了斷的時候了。
莫輕浥向前逼近,目光死死鎖定莫登臨,手中劍芒噴薄,已是她力量的最強(qiáng)程度。
青子衿說道:“我去幫幫莫輕浥吧!”
龍威搖頭:“不用,現(xiàn)在是她和莫登臨兩人的事。我們不要插手。”
青子衿不知道在莫輕浥身上發(fā)生過什么,所以不清楚莫輕浥對莫登臨的仇恨是何等深刻。
不過女人心思細(xì)密,她通過觀察,至少猜測到莫輕浥,對莫登臨的殺意極其強(qiáng)烈。那殺意超出了一般的仇恨。
“呀!”莫輕浥口中爆發(fā)出嘶叫。
所有的壓抑悲傷,所有的怨恨失落,此刻將宣泄,讓幸與不幸都結(jié)束,也讓美好和恥辱都終結(jié)……
莫輕浥的嘶吼有些歇斯底里,還有些解脫般的冷漠。
在莫輕浥看來,只要莫登臨死在她的手上,她也無需再茍延殘喘地生存,她本無牽掛,能殺莫登臨,也再無遺憾。
龍威本來與莫輕浥就沒有太多交集,說不上形同陌路,本就一直不曾同行……
只見莫輕浥開始瘋狂,每一劍只有攻擊,沒有防御,盡是不要命的打法。
甚至沒有握劍的那只手毫無章法地亂抓,防不勝防,在莫登臨身上留下了一些血痕。
她還齜牙咧嘴,張口亂咬。
莫輕浥那狀態(tài),完全變成了喪失理智的野獸,報復(fù),雪恥,占據(jù)了她的內(nèi)心,支配了她的神魂。
發(fā)絲凌亂在莫輕浥蒼白的臉上,堅定的殺意如蛆附骨,緊緊咬定了莫登臨。
莫輕浥的戰(zhàn)力沒有變強(qiáng),而是那氣勢,如同神魔再生,充滿死亡和毀滅!
莫登臨怕了,真的怕了,他萬萬想不到,一個被自己傷害的女人,那仇恨爆發(fā),是何其可怕的一幕。他膽戰(zhàn)心驚地防御,口中喃喃低語:“魔鬼,真是魔鬼……”
劍芒密集,包裹了莫登臨,呲,血花濺落,莫登臨后背出現(xiàn)一道觸目驚心的長長傷口。
莫輕浥眸光更加冷酷,攻擊更殘暴毒辣。
又是幾聲悶哼,莫登臨身上再添幾道傷口。
“你剝奪了我的,你要用命償還!”莫輕浥尖細(xì)的話語,表達(dá)了她的深仇大恨,如同喪鐘炸響在莫登臨耳旁。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心靈的拷問:“我做錯了嗎?不,我本就是殺手,只有殺錯的人,沒有做錯的事。”
到現(xiàn)在,莫登臨還沒有悔意,在骨子里,他把莫輕浥看做殺手,沒有看做正常的女孩。在莫登臨認(rèn)為,殺手除了死,其他一切都不重要,談情愛與貞潔簡直是殺手的奢望。
但莫輕浥偏偏有些例外,她在內(nèi)心里渴望的,不是過殺手的生活……
近距離莫登臨沒有機(jī)會發(fā)射暗器,莫輕浥也只造成他皮肉傷,主要還是在血芒殺陣中受的傷,動搖了他的根本。
所以莫輕浥不怕死的打法,居然讓莫登臨這個戰(zhàn)皇境強(qiáng)者落盡下風(fēng)。
“你去死吧!”莫輕浥尋到一個機(jī)會,一把抱住了莫登臨,噗!長劍刺進(jìn)了莫登臨的胸膛。
帶有溫度的血液流在莫輕浥的手上,莫登臨大餅?zāi)樢唤鷼庠谘杆傧拧?
結(jié)束莫登臨的生命,莫輕浥沒有快樂的感覺,她也執(zhí)行任務(wù)殺過人,唯有這次,沒有負(fù)疚感。只是她的心頭心頭突然空落落的了,前路迷茫,無所適從。
莫輕浥松手,莫登臨身體發(fā)軟,跪伏在地,他目光無神,但還沒有咽下最后那口氣。微弱地看著走近的龍威,他低沉地說出了最后一句話:“求你,不要?dú)⑽覂骸?
莫輕浥抬手,莫登臨在她掌下碎裂,形神俱滅,死無葬身之地。
莫登臨的兒子,一個智障,莫登臨死之前卻希望他活著,是虎毒不食子?還是人性最終的善良在生命終結(jié)時才表露?
莫輕浥呆呆地站立,她沒有看龍威,更沒有看這個世界,她眼瞼低垂,右手里寒光一閃,一把短刃切向自己的咽喉。
叮。
短刃被太陰之鉞擋住。龍威只說一句話:“你自己不想活,何必殺莫登臨。既然殺了他,你就要活著。”
莫輕浥面無表情:“我該死!”
龍威移開太陰之鉞:“死不死是你自己的權(quán)利,你一定想死,就先聽我說幾句話,到時你要死我不會擋著。”
莫輕浥沒有說話,她心里沒有任何起伏,至于龍威說什么,她毫無興趣。
“你不是孤兒,你有父母。”沒有想到,龍威的第一句話,就震動了莫輕浥。
終究她凄涼一笑:“這是你騙我活著的理由嗎?”
龍威真誠地注視莫輕浥的眼睛:“不管你怎么想,我把你當(dāng)成朋友,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我說的的確是一個理由,但沒有騙你。因為我騙你,實(shí)在沒有任何好處。”
“朋友?!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我們做朋友,只有你想不想,沒有你配不配,你可知道,我們來血芒堂,主要的目的就是帶你離開。”
“我們有瓜葛嗎?只能說明是你多事了。你走吧!”
莫輕浥對龍威情緒抵觸,龍威對她的心情了然于心,而且莫輕浥說的也是事實(shí)。
兩人只相處幾天時間,莫輕浥還是因為任務(wù)的原因,不然也不會有那幾天的交集。
當(dāng)時莫輕浥沒有對龍威下殺手,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情況,現(xiàn)在想來,唯有一聲喟嘆了。
而且龍威如果不是受血飄之托,也不會到血芒堂來。
至于血飄為什么要委托他,信任從何而來,龍威不得而知。
龍威明白解釋再多都沒用,對莫輕浥來說,她失去的東西她如果在乎,對紅塵再無眷念也是情理之中。
“你認(rèn)識血飄的字跡嗎?”龍威突兀地問。
“嗯。”,“我寫字還是她教的呢。”莫輕浥呆滯的目光里有了一絲暖色,想必因為血飄,她想到了一些讓她難忘的往事,并且是溫暖的往事。
“那好,我給你一樣?xùn)|西看看。”莫輕浥心如死灰,龍威覺得,是必要讓她看看血飄的書信了。
莫輕浥木訥接過宣紙,不經(jīng)意地瞟了一眼。可隨之她就移不開目光了,情緒慢慢激動起來。
后來,她終于淚流滿面。蹲在地上想嚎啕大哭,卻在努力壓抑。
莫輕浥顯得瘦弱的背影在抽搐,獨(dú)自一人哭泣,悲痛而孤寂。龍威給青子衿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去安慰莫輕浥。
青子衿也看過那封信,知道莫輕浥的身份。她帶著溫暖的手放在莫輕浥肩頭,柔聲道:“輕浥,哭吧,大聲地哭出來,也許會好受一點(diǎn)。”
“哇!”莫輕浥撲倒青子衿懷里,終于大哭起來。青子衿什么也沒說,任由莫輕浥哭得一塌糊涂。
有些傷痛在心里也許一生都不能痊愈,但情緒的改變,常常流淚之后就改變了,尤其女人,哭過后,即便不是晴天,那陰霾也會散去許多。
莫輕浥足足哭了一炷香的時間,眼眶紅腫,但終于安靜了下來。“對不起,我打濕了你的衣服。”她向青子衿不好意思的道。
“女人是水做的,沒有幾滴眼淚怎么行,衣服打濕了不要緊,你能夠看開就行了。”龍威代替青子衿說道。
青子衿白了龍威一眼:“輕浥需要肩膀的時候你不在,現(xiàn)在說乖話你出現(xiàn)了。”
龍威扶額:“嘿嘿,那好,要不讓她現(xiàn)在靠過來。”
青子衿輕哼:“輕浥現(xiàn)在才不稀罕。”
龍威壞笑:“是有些人舍不得吧。”
“我,想去找到我父母,你們能幫我嗎?”莫輕浥低聲道。青子衿臉上微紅,不敢再和龍威斗嘴,莫輕浥的話無疑給他解了圍。
龍威正色道:“你難道知道他們的下落?”
“我知道。”莫輕浥肯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