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花蕊夫人與柳塵笑的第二次力量相遇,不敢想象會把千岳城毀成什么樣子。龍威甚至預見了千岳城的末日景象。就算妖王九步,身體也在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無疑兩人的戰力境界,他不能望其項背,有機會目睹,對他來說實在是件幸運的好事。
然而,沒有發生毀滅性的震蕩,也沒有撼天動地的響聲,所有蓮花虛影的花瓣無聲無息割裂了焰火般的劍芒,蓮花圣潔的花瓣錚響鏑鳴,割裂力細若游絲,但游絲所至,無物不破。頓時火花四落,兩百丈的劍芒被蓮花虛影分解,如同一場美麗的火花雨,紛紛揚揚飄下。
劍芒帶動的力量在瞬間化整為零,連一陣微風都不曾吹起。不過那把金色長劍還在,長劍里的空間可是聚集了很多千岳城子民的精氣神與魂力,那些點點螢火,就是魂力形態,還繚繞長劍四周,細看之下,那些螢火是一把把小劍,不傷人血肉,只襲人神識。
柳塵笑眼神里閃現莫測的意味,他笑聲未止,花蕊夫人破了劍芒,但只要劍體不毀,不說自己有絕對勝算,但至少不落敗績。
金色長劍上黑白兩道紋路明滅,劍中的哭聲笑聲無比凄厲絕望,大仇怨大悲恨的籠罩感,真讓人毛骨悚然。
劍鋒的寒意格外強烈,咔咔——金色長劍歷經過的虛空陡然凝結出透明的冰層,凝固了空間規則,靜止了萬物運行,那種寒意居然勢要凍結一切。
蓮花虛影被冰層凝結,停頓在虛空。長劍卻來勢不減,已經在花蕊夫人上方十米的地方,十米之距,迫人的寒氣讓花蕊夫人和地面凝起一層白霜。
花蕊夫人要敗嗎?龍威忍不住一陣擔心,加上波及的寒意,他如墜冰窟,有透心涼的感覺。
“在老娘一花世界里,你的劍道不過雕蟲小技而已。”花蕊夫人說著,瑩白如玉的右手食指輕輕點出,一片只有指甲大的晶瑩花瓣由指尖滑出,盯的一聲輕響,抵住了金色劍尖,讓金色長劍不能再前進分毫。
一時間,雙方形成僵持不下的局面。
柳塵笑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水,臉色在漸漸蒼白,顯然僵持中他是在苦苦支撐。反觀花蕊夫人,可比柳塵笑輕松多了,還是優雅的站立著,美得不像話的臉上恬靜安然,沒有一絲吃力的模樣。
叮叮叮……半個呼吸間,那把金色長劍寸寸斷裂,伴隨魂力所化的點點螢火,成為齏粉。笑聲隨即消失,金色長劍毀滅,劍里空間的那些精氣神和魂力,自然一同毀滅了。
轟隆!在晶瑩花瓣上擴散出絲絲縷縷的閃電,讓凝結虛空的冰層龜裂,在一股太過強大的威壓里氣化于虛空,什么都沒有留下。
柳塵笑瘦削的身軀劇烈搖晃,他本想穩住身形,最后卻還是不受控制的連退五步,噗!一口老血噴射在地,他的神情頓顯委頓,花蕊夫人那片小小的晶瑩花瓣夾帶的力量,已是震碎了柳塵笑部分內臟。
八位老者臉色大變,異口同聲驚呼:“劍尊!?”震驚,擔憂,惶恐一股腦涌上他們的心頭。要知道,作為四大劍尊之一的柳塵笑,在花蕊夫人手下,僅僅是兩合之將,怎叫他們不膽戰心驚,腳底冒涼氣。有兩個老者要攙扶,被柳塵笑擺手制止。
柳塵笑卻是對著花蕊夫人抱拳一禮,臉上又浮現和煦的笑容,他什么也沒說,既然已是敗績,說什么都毫無意義了,不過兩劍就定了輸贏,,柳塵笑是萬萬沒有料到的,心中有千般不甘,只是憑他,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走!”柳塵笑回顧八位老者,沉喝中率先飛遁而去。八位老者忙緊隨其后,很快那九人便消失在遙遠的天際盡頭。
能敗劍皇廷的堂堂劍尊,九步看向花蕊夫人的眼神充滿敬畏。
龍威對花蕊夫人和神釣道:“我們盡快去見那三個女孩吧,這么久不見我們,她們一定很擔心。”
花蕊夫人意味深長的笑道:“少主也擔心她們了吧。”
龍威并不否認:“當然了。”
龍威又對九步道:“千岳城關于妖靈的事情,還是妖王自己去解決吧。兩個時辰后我們在城外會合。”
九步語氣恭敬,道聲好,便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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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岳城一個普通的院落,被肉眼微不可查的結界保護起來。從結界外面看不到結界里的情況,里面所有氣息也被結界屏蔽。
在院落里,雨陌急得團團轉,沒有過一刻消停。她口中不停地念叨:“師傅,小哥哥,老爺爺,你們怎么還不回來?”
莫輕浥一臉虔誠,雙手合什,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相公,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她自從被龍威觸及到手掌,就認定了龍威這個相公。雖然她對男女之間的情愫懵懂,近乎無知,但面對龍威的時候,她確切地感到自己不可抗拒的緊張亢奮。從龍威雙掌貼住她的雙掌時候起,龍威這顆石子便砸起她不能平復的心緒漣漪。龍威和神釣離開三天都不見回去,她暗暗地已經不知道祈禱好多次了。
只是沒有人會想到,莫輕浥所表現出來的,并不是她的本色。她的秘密和內心,被隱藏得十分完美。
唯獨小仙兒安安靜靜,在院落的角落里就似蜷縮的慵懶小貓咪。在半睡半醒里或許在做著什么黃粱美夢。只是雨陌,莫輕浥都不知道的是,小仙兒半瞇縫的雙眸,在警惕的注意四周。同樣,她也是個有秘密的人兒。
因為結界的關系,三個女孩子也看不清楚外面發生的一切。但巨大的聲響還是清晰傳進結界,她們明白千岳城正在發生強者戰斗。雨陌和莫輕浥便愈發擔憂起來。
雨陌屏住呼吸,側著耳朵仔細聆聽,生怕遺漏任何聲響,一雙小拳頭捏的都有些發白。
莫輕浥獨自喃喃低語,一邊萬分擔憂,一邊臉紅如霞。
“啊,沒有聲音了,沒有聲音了……”雨陌突然蹦蹦跳跳起來,看不出是激動還是興奮,或者兩者有之。
莫輕浥一聲驚呼,結巴道:“他們……會……回來嗎?”
“呸呸呸……你烏鴉嘴!”雨陌叫道:“他們才不會出事呢。”不過她話一說完,院落里卻安靜起來。誰也不開口了。她們是要避開這個沉重的話題,因為外面發生的事情,對于結果她們只能等待,在等待中,她們小心翼翼不去觸碰那個壞的臆想與假設。
許久,小仙兒伸了伸懶腰,對雨陌笑道:“小姐,你擔心龍威嗎?你師傅和神釣都那么厲害,他怎么會出事?放心好了,可能不要多久,他們就回來了呢!”
雨陌翻了個白眼,難得理睬小仙兒。不過馬上跳了起來,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因為龍威的聲音傳了過來:“幾天不見,你們還好嗎?”
唰——破風輕響聲里,龍威神釣花蕊夫人俱都安然無恙出現在院落里。
雨陌嘟起小嘴,哼聲道:“我們很不好,因為擔心,本小姐一直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人都起碼瘦了三五斤。”話雖如此,她卻早已像一只撒歡的多嘴雀兒,去拉住花蕊夫人,問起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來。
莫輕浥遲疑了一下,還是通紅著臉,怯怯的挪到龍威面前,低著頭,道:“相公,你沒事就好。”
龍威大為窘迫,急道:“我告訴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叫我什么相公,你就是不聽。”
莫輕浥委屈地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溫順的說道:“記住了……相公……”
“哎!”龍威一時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了。看著莫輕浥淚眼婆娑的楚楚可憐,龍威心中一軟,正色道:“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的。”
莫輕浥破涕為笑,嬌羞的跑到雨陌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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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一輛古銅色馬車從千岳城騰空而起,駕駛在虛空。八匹神駿非凡的高頭大馬嘶鳴,速度如電。馭馬的車夫,一半龍頭,一半象頭,嘴里喝出半蒼老半稚嫩的叱咤。真是神威凜凜,威風八面,卻是堂堂妖王九步。
古銅色馬車里,神釣正襟危坐,臉色也從未有過的嚴肅:“少主,千岳城的數百萬子民雖然不會受妖靈控制了,已經恢復自由之身,但劍皇廷對千岳城下達兩次劍皇令無果,絕對還會卷土重來,我們離開這里,千岳城的存亡實在令人堪憂。”
莫輕浥早梨花帶雨,輕聲泣道:“千岳城近日變故頻繁,不知家父怎樣了?相公……你要為妾身做主啊……”
龍威心神頓時就亂了,他對莫輕浥這個不知所謂的所謂媳婦頭大如斗,如果世界上的女子都如莫輕浥那般,只要拉拉手就以身相許,相信九成的男人不敢把手露在衣袖外面了,邂逅得起養不起。龍威尷尬地笑笑,只有撓頭的份:“這個……”
龍威的窘迫惹得雨陌毫不掩飾的咯咯輕笑,口中還不忘調侃:“小哥哥,莫家小姐,本小姐什么時候可以吃你們的喜酒了?”
龍威臉紅,無語,視線不敢和雨陌交集。莫輕浥則直接崩潰,雙手捂著紅云燃燒的的小臉蛋,躲到一邊去了。
花蕊夫人笑著擺擺手,制止了雨陌想要繼續取笑,卻是很認真的說道:“糟老頭說得不錯,千岳城和劍皇廷已成不死不休的定局,我們離開,千岳城就會面臨滅頂之災。”她望向龍威,又道:“但并不是無解之局。老奴思來想去,有一個萬全之策。請少主定奪。”
龍威從花蕊夫人的眼里讀到了莫測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有些玩味,直覺告訴他,那個所謂的萬全之策,必定與自己有關。而且還能讓花蕊夫人開心,也必定有關兒女情長,男女之事。于是他有些不自在起來。
果然,花蕊夫人說道:“劍皇一生戰績輝煌,是殺伐果決不可一世的絕世人物,備受世人仰望和尊崇。可惜就這樣的一個人族之龍,所生六子在不同決戰里喪生,如今他只有唯一的親人——孫女慕容露。那個慕容露年紀與少主不相上下,所以,讓那個小姑娘給少主開情竇,實在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的確,如花蕊夫人所言,以慕容露的超然尊貴,一旦助龍威開了情竇,龍威恢復獨孤王司徒天歌的傳承記憶,征服慕容露也許就是小菜一碟。那樣是再好不過,而且只要慕容露在龍威他們的手里,劍皇怎么做就得縛手縛腳,甚至受制于人。到那時,千岳城的危機也許就迎刃而解。
“可是慕容露身邊一定有絕頂強者護其周全,再說劍皇廷的皇宮,可不是菜園子,戒備森嚴,里三層外三層的禁衛,要見上慕容露都是天大的難事。”龍威語氣平淡,但兩眼放光,又道,“不過,我喜歡。雖然還不知道她是什么屬性的體質。”他加大聲音,又道:“妖王,我們接下來的目的地,劍皇廷皇都!目標,慕容露!”
九步嚇了一跳,這不是作死的節奏嗎?!卻不敢多說什么。他一提韁繩,八馬嘶鳴,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