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兒拽了兩下愣是沒拽動顧笙,他一氣之下直接打了顧笙兩巴掌,顧笙的小臉立即腫了起來。
顧笙沒了音,吳三兒這才扛著顧笙朝廠房走。
顧若溪正專心割著繩索,腳步聲傳來,她重新握住瓷片,閉眼假寐。
“砰”身邊傳來一股悶聲,顧若溪輕輕抬眼,便對上顧笙的小身子。
“三兒,出去喝酒去!”外面傳來男人的聲音,那吳三兒應了一聲,指著顧若溪道:“臭娘們,你最好別給老子耍花招兒,我有一百種讓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顧若溪抿唇,什么也沒說,吳三兒瞪了一眼顧若溪,跟著胡斌到廠房外坐著喝酒。
兩人一走,顧若溪才放松下來,顧笙一直沒說話,她多少有些不放心,“喂,小子,他們剛才把你帶去哪兒了?”
沒有得到熟悉的回應,顧若溪奇怪地轉頭,她立即發現顧笙有些不對勁,“小子,抬起頭來讓阿姨看看!”
顧笙緩緩地抬頭,一雙眼哭得通紅,如同受傷的小兔。
“怎么回事?他們打了你?!”顧若溪震驚地看著顧笙。
“剛剛那個男人打了我……還有……那個矮個子的男人剛才還摸我……嗚嗚……我要回家……我要媽咪……”顧笙向顧若溪哭訴。
顧若溪聽到后心碎了一地,“小子你別哭,阿姨很快就帶你出去!”
顧笙仍然嚎哭不止,顧若溪咬牙,加速割開自己的繩子。
幾分鐘后,繩子終于被割開,顧若溪將手上的繩子解開,隨后去解顧笙的繩子。
“我們可以走了?!”顧笙驚喜地看著自己的手腳得了自由。
“噓,小點聲,趁著他們還沒回來,我們從后門走。”顧若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她一手拉著顧笙的手,臨離開前拿走了桌上的一個空酒瓶。
顧笙躡手躡腳地跟在顧若溪身后,兩人忐忑地走到后門,發現后門被木板釘死了,根本無法出去。
“怎么辦?”顧笙帶著哭腔道。
顧若溪很快鎮定下來,目光鎖定到已經破舊的窗戶,她轉頭對著顧笙道:“小子,我抱你出去,記得跑得越遠越好。”
“可你怎么辦?”顧笙一臉驚訝。
“我會在這里等你回來,記住,拼命跑,不要回頭。”顧若溪說著徒手掰開窗戶外的木板。
因年頭太久的原因,木板應聲碎裂,露出一個小洞,剛好夠顧笙爬出去。
“你的手……”顧笙看到顧若溪掌心殷紅的血液,喃喃道:“不疼嗎?”
顧若溪愣住,她順著顧笙的眼光看過去,才意識到這孩子在關心自己,她笑著道:“傻小子,阿姨不痛,走吧,我抱你出去。”
顧笙抿唇,由著顧若溪抱起自己。
“踩穩了,我要松手了。”顧若溪小聲道。
顧笙點頭,在顧若溪即將放手時緊緊抓住她的衣袖,他小臉一揚,“你等我,我會來救你的。”
顧若溪啞然失笑,她抬手揉了揉顧笙的頭發,忽然想起顧念倨傲的小臉,淚珠在眼圈里打轉,顧若溪低頭輕吻了下顧笙,“走吧,小子。”
“靠!你們在干什么?!”男人的低吼聲從門外傳來,顧若溪猛然轉頭,便看到吳三兒猛沖過來。
“快走!”顧若溪手一松,張開雙手去攔吳三兒。
“臭娘們兒!老子就知道你不會消停!”吳三兒抄起手邊的棍子,照著顧若溪的腦門兒直接敲了下去。
“咣當”一聲,顧若溪手中的酒瓶落地,碎成了渣子。
劇痛自額頭上傳來,顧若溪砰然倒地,她昏迷前看了一眼窗戶,喃喃低語道:“快跑……不要回頭……”
顧笙邊哭邊漫無目的地奔跑,他腦海中一直回想著顧若溪的話。“快跑!不要回頭!”
眼下天已經全黑,顧笙跑著跑著忽然踩到一塊石子,腳腕傳來疼痛,他直接單膝跪地,顧笙抹了抹眼淚,忍著劇痛站起來就要跑。
這時,顧笙的眼前忽然出現一雙黑色靴子……
“嘿嘿,寶貝兒,你要去哪兒啊……”
……
“撲通,撲通——”有節奏的心跳聲響起。
顧若溪緩緩睜開眼睛,手上傳來束縛之感,不意外自己又被綁了起來。
門外,兩個男人正在激烈地爭吵,聲音太遙遠,顧若溪無法聽到兩人具體說了什么。
那小子跑掉了嗎?
顧若溪無力地喘息著,額角的疼痛讓她感覺異常的疲憊,手心里的血液已經干涸凝固,黏黏得很不舒服。
“胡斌,你太他媽過分了!”男人的咒罵聲和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顧若溪微微轉頭,便看到吳三兒抱著一團黑影回來了。
那團小小的黑影,是顧笙!
顧若溪睜大眼睛,吳三兒走過來看了顧若溪一眼,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顧若溪沒心情去揣測吳三兒的意思,她眼睛一直追隨著顧笙。
顧笙一張臉比走之前紫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柔軟的短發此刻被汗水浸透,一綹一綹地耷拉在頭上。
“他怎么了?”顧若溪意識到不對勁,她聲音微微顫抖著。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不要試圖逃跑,這個孩子就是你想要逃跑的代價。”吳三兒的聲音冷酷異常。
“畜生!你們對這孩子做了什么?!”顧若溪憤怒地低吼著,雙眼赤紅一片,她心里猜測著在顧笙身上發生的事情,可那結果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吳三兒白了臉,他只低低地說了句,“不是我做的。”便起身離開了廠房。
顧若溪挪動著身子,用臉貼著顧笙的小臉,發現他的臉頰異常地滾燙,“小子,醒醒,顧笙……顧笙你醒一醒……”
顧笙雙眼緊閉,仿佛失去了生命般,了無生息地躺在那里。
顧若溪張了張口,聲音忽然發不出來,眼淚自她眼眶里流出來,她額頭貼著顧笙的臉頰,哭著道:“對不起,顧笙,是……是阿姨害了你啊……阿姨不該讓你一個人跑掉……對不起……”
廠房內傳出女人痛苦又愧疚的哭聲。
吳三兒吐出一口煙圈兒,看著離自己不遠正在撒尿的胡斌,他朝那背影啐了一口痰,那女人有一句話他再認同不過。
畜生!用來形容胡斌簡直不能再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