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薩納公館二樓。
整個會場內空無一人,只有“叮叮叮”有節奏的敲打聲時不時地傳出來。
謝晨蹲在舞臺后面,一手拿著小錘子一點一點修葺著布偶的五官。
忽然,一道白光自窗外閃過,“咣當”一聲,錘子掉落在地上,謝晨揉了揉眼睛,從布偶身上跑下來直奔窗戶。
他踩住凳子,扒著窗臺朝下看去,只見公館外的廣場上有一個身材曼妙,白裙裹身的女人跪在那兒,像是受了什么嚴重的傷,謝晨攥著小胖手,準備下樓幫她,這時,天邊閃過一抹明亮的青色。
謝晨止了腳步,再看下去,那女人面前忽然多出一個身穿青袍的瘦削男人……
……
廣場,空地。
女子跪坐在地上,月光打在她的臉上,照亮那雙嫵媚動人的琥珀瞳仁,精美的面容仿佛畫上走下來的人兒,她神情痛苦,嬌唇輕抿,捂著手臂,肩膀正微微發顫著。
一雙青色男鞋入眼,琥珀瞳仁里閃過一絲詫異,女人低下頭,輕聲喚了一句,“師傅!
“你還認我這個師傅?”月光下,男人的側臉顯得異常清冷。
男人一身青袍加身,黑色長發墜地,正是梅肆,至于地上跪著的……
“師傅,小白知錯了,請師傅責罰。”
梅肆看著匍匐在地上的白九,視線觸及到她手心里的黑色螺紋時,他長嘆一聲道:“你身上的烙印還沒有完全解開,這個時候下山,你當真不要一身修為?”
“師傅,這五年時間,我一直在潛心修煉,已經能抑制螺紋的生長,只要不再動殺念,是不會有事的!
“所以你現在下山,就為了見那個臭小子?”梅肆轉過身來,瞪著她道:“五年前我答應你救下他時,你是怎么答應我的?轉眼間就變了卦,枉費我辛苦教養你成人,教你做人修行!”
梅肆越說越氣,臨了不忘加上一句,“我看山上新修成的山豬都要比你懂事聽話三分!”
“師傅,是小白的錯……”
“錯什么錯!都是上天注定,要是當初沒有他救你,你我也沒有師徒這名分了。”梅肆嘆了又嘆,抬手一揮,解了白九身上的咒印。
青光閃過,胸口不再發痛,白九低頭看了眼掌心的螺紋,見沒有再生長,長舒一口氣,對著梅肆道:“多謝師傅!
“起來吧!
白九默默起身,撣了撣裙上的灰塵。
“走吧!泵匪量戳怂谎郏D身要走。
“等等師傅!卑拙胚~出一步,欲言又止道:“師傅,我,我想去找他!
“找他做什么?”梅肆皺起眉頭,“你救他一次,我又救他們一家兩次,這還不算報恩?今年北斗星移位,正是你解除烙印的好時機,錯過這次,又要再等上七年,你還不回山跟我潛心修煉去?”
“不可以師傅!卑拙艙u頭,態度堅決。
“你這臭丫頭,真當師傅平時寵溺,就不會罰你是不是?”梅肆瞪著眼睛道。
“師傅,只求你給我些時間,等等北斗星移位前我定會和師傅回山去,一刻都不耽誤!卑拙牌砬蟮溃骸暗綍r師傅就是想要我將我剝皮拆股,做成狐裘都行,要不,讓我上雷山,接受天雷也行!
“你瘋了!”梅肆驚了,“那天雷一下,你可就魂歸混沌了!”
“我不怕!卑拙糯鬼,“只要能陪他度過這段時間,歸于混沌也值得!
“你……”梅肆見她如此執著,忽然想到什么,指著她道:“你偷看了我的天靈境?!”
白九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孽畜!”梅肆震怒,抬手就要給她一巴掌,白九不躲不閃,眼神充滿了堅定,這一巴掌,梅肆倒是落不下去了。
“偷窺天命,可是要受天譴的!泵匪廖杖,聲音透著無力,“到時候,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師傅,一切后果我都會承擔,我偷看師傅的天靈境,本只是想看一看他,卻沒想到那鏡子能通天命,我這才知道今年會是他的死劫,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心之所系,我怎么能眼睜睜地看他去死?”
“你以為憑你一個小小精怪的力量就能逆天命嗎?”
“總要試一試,失敗了我也不會后悔。”白九抿唇道。
梅肆看著她,沉默良久,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青光再現,白九再抬起頭時,廣場上哪里還有梅肆的影子。
她伸出手,一縷白色羽毛落入手心,隨即消散,梅肆的聲音在她耳畔回響。
“每月初我會來幫你壓制螺紋新生,切記,八月十五月圓夜就是北斗星移位時,萬不可錯過!
“多謝師傅!卑拙艑χ匪料У姆较虻馈
謝晨趴在陽臺上,看著窗外白光閃過,嘴巴長得老大。
“砰——”大門被人推開,老林一眼看到趴在窗邊的謝晨,激動得奔過去,“哎喲,我的少爺。∵@么晚了您怎么還在這!老爺和夫人可都要急死了呀!”
“老林,我好像看見外星人了……”
……
清晨,尉遲莊園。
顧若溪一家五口正在餐桌上吃飯。
“老爺,夫人,有客人到訪。”管家匆匆走過來道。
“客人?”顧若溪放下湯匙,抬頭看著管家,“什么樣的客人?”
“她說自己是來應聘當保鏢的!
顧若溪和尉遲威四目相對,兩人同時看向顧念。
“叫他去大廳等我!鳖櫮钅闷鹂诓疾亮瞬磷欤瑢χ娙说溃骸鞍郑瑡專页燥柫恕!
“不行,我得跟過去看看。”顧若溪連忙扔了刀叉,跟著顧念出了餐廳。
顧念一走進正廳,只見門口立著一道黑色身影,那人頭發高高束起,一身黑色緊身衣,黑色長靴,身材纖細修長,顧念瞇起眼睛。
沒想到來應聘的人,竟是個女的。
“你回去吧。”顧念出聲,“我不收女保……”
他話音未落,那人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絕色容顏。
“咣當——”花瓶落下,碎了一地。
顧若溪扶著歪倒的桌子,眼里滿是震驚。
“小……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