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說到這里,深吸一口氣,走到柵欄邊輕撫著扶手,她摸著已經陳舊的木質扶手,嘆息道:“只是想不到我的堅持竟然會將懷樂一步一步逼上了絕路。”
“安娜……”顧若溪走到安娜身邊,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得靜靜地站在其身側陪著她。
安娜回頭拍了拍她的手,笑著道:“你呢是那孩子這么多年來唯一一個主動親近的人,希望你能代我好好照顧那孩子。”
“安娜指的是小萊昂嗎?”顧若溪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不錯,正是那孩子!卑材赛c點頭。
“您放心吧,我的孩子也與萊昂一般大小,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對他好的!鳖櫲粝豢诖饝材取
“好,這樣,我就能放心了。”安娜輕輕拍著顧若溪的手,聲音越來越輕。
顧若溪還想要說點什么時,安娜忽然轉身,步履蹣跚地離開。
顧若溪愣在原地,待她回過神來時,安娜已經走出了老遠,她輕顰眉頭。
她剛剛在安娜轉身時,好像看到有一滴淚從安娜的眼角滑落……
……
深夜時分,顧若溪輾轉反側怎么也無法入眠,她只要一閉上眼腦海里便浮現出安娜離開前的那張臉。
“老婆,你怎么了?”尉遲威攬過顧若溪的肩膀將她摟在懷里,下巴輕輕摩擦著她的發心頂,聲音帶著微重的鼻音,似被吵醒。
“威,我今天下午在二樓遇到了萊昂的媽媽。”顧若溪索性坐了起來,皺眉道。
尉遲威猛地睜開眼睛也跟著坐了起來,他焦急地查看顧若溪的身上,急著道:“那個守舊的老太婆?她有沒有對你動手?”
“沒有,安娜沒有傷害我,相反她跟我說了很多,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鳖櫲粝醋∥具t威的手,輕聲細語道。
“她可憐?”尉遲威看著天真的顧若溪,笑著道:“老婆,你別被她的三言兩語就給騙了,當年她為了懷樂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只是不知道罷了!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她真的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壞!彪m然相處短暫,顧若溪卻沒法將安娜想成罪大惡極的人。
尉遲威知道她性格純良,也不打算逼她相信那些黑暗的東西,他攬過顧若溪的肩膀,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肩頭,柔聲道:“你只需要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我會來守護你想要的!
“威,謝謝你。”顧若溪感激地看著他,她與安娜的境遇說到底還有有些相似的,如果顧氏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
只是好在她還有尉遲威陪在身邊,有顧念那個小鬼靈精,而安娜卻只有她自己。
“威,我有些不放心安娜,想去看看她!鳖櫲粝闹械牟话布觿,這種不安似乎只有見到安娜才會消退。
尉遲威詫異地看著顧若溪,她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反常,“老婆,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她早就已經睡下了,這樣吧,明天一早我就起床陪你去見她,現在就不要打擾她休息了!
聞言,顧若溪才反應過來,她一臉抱歉道:“對不起威,我竟然忘了這個問題,還把你也拉上一起為這些煩惱……”
“傻老婆,我可從來沒怨過你,睡吧!蔽具t威拍了拍她的手,抱著她一起躺下來。
顧若溪放松下來,眼睛剛剛闔上,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巨響,她猛地睜開眼睛,“是什么?”
“別怕,這城堡時間久了,可能是磚塊掉下來了吧。”尉遲威安撫著她,顧若溪點點頭,隨后躺了下來。
那一聲巨響之后便沒有出現過其他動靜,伴隨著窗外的滂沱大雨,顧若溪終于睡了過去。
夢中,顧若溪來到一處純白世界中。
這里空曠異常,放眼望去皆是白色,安娜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周圍的世界開始淡化,慢慢出現了老舊的木板,破爛的瓷磚,一個背影神色她的女人站在安娜的面前。
顧若溪覺得這場景十分熟悉,直到安娜拍著那個女人的手,笑著說出“你呢是那孩子這么多年來唯一一個主動親近的人,希望你能代我好好照顧那孩子”這句話時,她才意識到這是下午與安娜見面時的場景。
她竟然擔心安娜到讓她進入了自己的夢里面來。
顧若溪笑著搖了搖頭,這時,安娜忽然推開自己,翻身跳下了二樓。
“不要!”顧若溪猛地沖到欄桿前,朝下面望去,只見安娜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襟,她的頭發,甚至于整個大理石地面……
那鮮血的顏色不斷地擴大,再擴大,漸漸地,顧若溪所能觸及到的視線全部變成了血色……
......
房間內。
“不要,不要,不要……”顧若溪皺著眉頭,頭頂的汗珠不斷落下,她呢喃著搖頭,神情十分痛苦。
“老婆,醒一醒!醒一醒!”尉遲威搖晃顧若溪的身子,將她搖醒。
“不要——”顧若溪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呼吸著空氣,終于從噩夢中掙脫起來。
尉遲威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拍撫著她的后背,心疼道:“老婆,別怕,我在這呢,我在這呢。”
尉遲威的聲音一點一點傳進顧若溪的耳中,使她漸漸平靜下來,她一雙秀眉擰緊,驚恐道:“威,都是血,夢里面都是血,都是安娜的血……”
“只是夢,別怕!蔽具t威心疼地看著顧若溪,他牽起顧若溪的手貼近自己的臉頰,“老婆,你摸摸看,你已經醒了,剛才的只是夢而已!
“原來是夢嗎……”顧若溪松了一口氣,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雨還在下,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
“這場雨要下到什么時候呢?”顧若溪皺眉,心里總是空落落的,卻說不清是什么原因。
尉遲威見她這幅惆悵的樣子,剛準備說些什么,樓下忽然傳來警笛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起身朝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