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看到戰華月如此的灑脫，張君陌在松口氣之余嘴角不由泛起苦笑。
原來她并不在乎這些傳言，也不在乎他們之間。
好似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文殊懷孕了。”
他說著喉結動了動，眼角瞥了一眼戰華月臉上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那恭喜你，要當爹了。”
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不摻雜著一絲的勉強，有的只是滿滿的祝福，仿佛眼前的自己對于她來說只是個普通朋友，而她是出于禮貌的真誠祝賀。
張君陌握著茶杯的手不由得攥緊，些許茶水滴在桌布上。
“月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她的無動于衷終究是刺痛他的心，明知答案，他還是忍不住問她。
“什么？”
戰華月疑惑地看著他，有些問題她知道自己并不能逃避，還是不由得想去裝傻。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盡管如此的艱難，他還是完整地說完這句話。總感覺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去述說著什么。
戰華月低垂著頭，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一時間，廂房內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靜。
張君陌緊緊盯著她的側臉，想從中看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她抬起頭，迎著他熾熱的目光，紅唇輕：“什么都沒記憶的時候，倒也是愛的。”
看似答非所問的一句話，卻是戰華月認真的回答。
很是詫異她竟會說出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雖然疑惑，但張君陌并沒有多問，反而聰明地轉移話題。
他不想把他們之間的氣氛渲染地那么尷尬。
“還有一件事，我還未跟你提起，影門，我并沒有退出。”
戰華月聽完一驚，顯然沒想到都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張君陌反而沒有選擇全身而退。
“你難道不明白，明著你是皇上那邊的人，暗著你是皇上敵對的一方，現在皇上徹查與影門一切相關的人…”
“我知道。”
張君陌打斷她的話。“我張家世代守護皇室，盡忠職守。從未背叛過一人，而我何嘗不是呢？礙于這層關系，我曾想過在皇室那邊的人發現之前，退出影門，不過，當我知道你也是影門成員之一時，我毅然決然放棄自己當初的計劃，選擇留在影門。”
我愛你，所以就算深陷水深火熱之中，也是我自愿的。這事更深的話，當然，張君陌并沒有說出來。
張君陌的選擇，讓戰華月多少都有些動容。她知道自己虧欠張君陌的，太多太多。而她，也彌補不了什么。
今生，注定是要負他一世。
“你其實沒必要要做到這個地步，文殊公主剛懷孕不久，要是皇上那邊的人查到你頭上，發現一些端倪，到時候護林山莊肯定會遭殃，皇室對護林山莊的好感度瞬間降低不少，更別說主仆最基本的信任問題。或許在某個層面上，皇上會賣個文殊公主一個面子，保你們周全，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這場不必要的紛亂，在沒開始之前，與其想對策，還不如直接避免事情的發生。
“月兒，你還不了解我嗎？有些事，我一旦決定，就算是九頭牛拉著我也改變不了我的初衷。”
此話一出，戰華月知道，無論自己說什么，張君陌都不會聽從什么，除非自己退出影子門，
“真是倔強。”
戰華月邊說邊無奈地搖搖頭，她的確拿他沒有辦法。
“就算現在做不成夫妻，但我們還是好朋友不是嗎？”
她說著企圖換一種輕松愉快的方式，換個角度看待這件事。
“朋友…”
張君陌把這兩個字放在口中細細咀嚼，若有所思。
戰華月趁機朝他伸出右手小指。
“我們在此拉鉤做約定，你愿意做我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張君陌毫不猶豫地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如釋負重的笑容在他的臉上蕩漾開來。
兩個人的關系一下子就被分的十分明朗。
“既然你還是影門的一員，在此我要友情提醒你，最近皇上的脾氣喜怒無常捉摸不透，但他最終的目的我想你也知道，就是徹底搗毀影門，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希望你盡量收斂自己的行為，最好不要讓皇上懷疑到你的頭上。否則喪心病狂的狗，亂咬人，我可控制不了。”
一下子對張君陌囑咐怎么多話，戰華月突然感覺到唇齒間的口干舌燥，倒了杯茶，暫時緩解嗓子的干渴。
“再則，為了安全起見，等會留個心眼，從紅酒坊后門離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太子已經開始懷疑紅酒坊與影門有關系，我怕牽連于你。”
盡管再三囑咐，戰華月還是擔心會牽連到張君陌。畢竟皇帝老兒的心思并沒有什么人能琢磨的透。
“眼下文殊公主剛懷孕，對護林山莊來說，剛好是個天然的保護屏障，我會多加小心的。”
戰華月頷首輕聲回應。
“最近先不要跟影門的人接觸，等這段時間風頭過了再說。”
張君陌喝完杯中的茶水，點了點頭。
“我會隨時給你保持聯系，一有事我就會立馬通知你，不會意氣用事，你不必擔心。”
張君陌做事也是有分寸的人，聽他說完這句話，戰華月才定了定心。
“之前紅酒坊重新開張，我大張旗鼓的賣力宣傳，現在京城里哪個人不知道紅酒坊的存在，有可能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你還是早先離開為好。”
“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辭，最后，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聲，抱歉。”張君陌站起身子，向戰華月告別后，單手撐著窗沿，縱身一躍而出。
“來人。”
等張君陌離去的身影埋沒在人群之中時，站在窗旁的戰華月眼眸一凝，低沉著嗓子喝道。
廂房門被打開，一名小二打扮的男子畢恭畢敬地走到戰華月的身旁，低垂著頭。
“主子，可有什么吩咐。”
“之前太子殿下大鬧紅酒坊，已經開始懷疑紅酒坊的身份，想必早已派人盯著紅酒坊的一舉一動，最近門派的事情要小心處理，不要讓林無邪抓住把柄。皇帝老兒那，你們也要多加小心，別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