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一臉狐疑地望著身后面色凝重的賀擎洲，好半晌才緩緩開口。
“你調查我干什么？”
調查？那就是有了！
賀擎洲大腦一嗡，神情微變。
見狀，沈如意倒是不以為然，“無所謂，反正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頓了頓，她仿佛在回憶著當初的往事，這才開口輕言，“那時候我還小，又貪吃，大夏天的跑去采蓮藕，結果半路就下雨了，跑回來的路上看到河里有個男孩在喊救命。”
“當時才多大，水性也沒好到可以救人的程度，再加上周圍沒有大人，又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就找了跟竹竿，把他撈上來了。”
沈如意摸了摸下巴，臉色徒然抹上一絲的慍怒，“那小子看著長得挺漂亮，但是他爸也太兇了，我救了他兒子，好歹也要買點糖來感謝我吧，結果那老東西還瞪我，害得我回去發高燒，花了十幾塊錢看病，沒少被我養父罵。”
望著那張氣鼓鼓的臉，賀擎洲恍然大悟，自然明白沈如意口中的老東西是誰了。
那不就是當初把他抱走的管家嗎？
管家天生長了一張兇巴巴的臉，若不是跟管家呆久了，換做是他第一次見到管家，都會誤以為對方在瞪自己。
撲哧的輕笑，瞬間吸引了沈如意目光。
她沒好氣地瞪了眼賀擎洲，“你笑什么，我又沒說錯，以前在村子里做好事，大家都會給我糖吃的。”
“當年沒有給你糖吃，那我后期補上行不行？”
賀擎洲難得的溫柔讓沈如意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她有些詫異地瞥了眼賀擎洲，下意識地朝后退了兩步，“我不要，你沒安好心。”
沒回這家伙一改脾性，就會對她進行一番蹂躪，她才不上當呢！
況且，她現在也沒心情跟賀擎洲鬧騰。
話音剛落，還不等賀擎洲開口，沈如意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跑開了。
見著沈如意逐漸遠離的背影，賀擎洲心口一慌，就像當年他拼命想要抓住那個小女孩的影子，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沈如意離開了！
賀擎洲立即趕了上去，緊跟在沈如意身后，一直跑了將近十分鐘，沈如意才逐漸停了下來，站在一棵掛滿了紅條的老樹前面。
“以前跟媽還有哥在這里埋了一個鐵盒子，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沈如意神色慌張地蹲在地上，顧不得裙擺落在泥濘的黃土中，白皙纖細的指尖，不斷地在黃土中撥弄。
一旁的賀擎洲見狀，緊鎖著眉頭，直接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順勢握住了沈如意挖得臟兮兮的雙手。
“我幫你，別弄傷手了。”
話語間，男人用力地挖著地上的黏土，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就出現了一個深坑。
“還要再往里下面一點，當初我們就埋在了老樹左邊，正對著那根樹干的位置。”
正當沈如意話音剛落，一聲悶響，傳入賀擎洲的耳膜之間。
挖到了？
賀擎洲丟開石頭，用力將土中的鐵盒了掰了出來，被一層厚厚的黏土包裹著的鐵盒，瞬間映入沈如意的眼簾之中。
她心中一喜，連慌將鐵盒拿去河邊清洗干凈，一個被塵封的回憶，完好無損地浮現出來。
懷著沉重的心情，沈如意特意坐在那棵老樹的樹干上，摩擦著鐵盒表面良久，直到水分徹底蒸發了，這才緩緩地將鐵盒打開。
依靠在樹干上的賀擎洲順勢垂眸朝著鐵盒里望了一眼，無非就是些小孩子的玩意。
可他清楚，這些看似廉價的東西，對沈如意而言，都是無以倫比的珍寶。
沈如意撥開這些表面的小玩具，翻出了當年他們曾寫下的心愿。
當初在些心愿的時候，養母還特意強調了，不能提前說出來，否則就不靈驗了。久而久之，沈如意就遺忘了這件事，沒想到，再次打開的時候，早已物是人非。
······
我希望，如意能和名字一樣，萬事如意，平平安安，每天開心開心有糖吃——小航。
孩子們能過得幸福，如意嫁個好人家，小航健健康康地娶個好媳婦——媽。
我希望大家每天都能吃上豬肉餡的大餃子！——如意
······
翻動著三張泛黃的紙片，沈如意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哭出來會好的。”
賀擎洲心口一抽，不顧沈如意的抗拒，緊緊地將這個脆弱的女人摟入懷中，心底恍如刀絞般疼痛。
他從未想過，經受了自己五年的冷漠，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傷害的女人，居然就是他這些年來，一直想要保護的姑娘。
賀擎洲緊抿著唇，深邃的眸子微微有些猩紅。
當初，沈家那個女人，居然騙自己！
心底涌上的怒意從眸底洋溢而出，賀擎洲緊緊地摟著懷中顫抖得厲害的女人，啞著嗓子說道：“這些年來，沈家欠你的，我會一一幫你討回來。”
賀擎洲也不知道沈如意抱著鐵盒子到底哭了多久，直到天色漸暗，懷中的孱弱女人呼吸才逐漸平穩，掛著晶瑩淚珠的雙眸，此刻也緊緊地閉著。
夜里蚊蟲多，鄉下的星空倒是格外好看，就像不施粉黛的絕美女人，天然而迷人。
賀擎洲望著懷中熟睡的女人，菲薄的唇瓣涌上一絲心疼。
寬厚的大手稍稍用力，他直接橫抱起了沈如意，大步流星地朝著王嬸家走去。
······
等到沈如意醒來之際，已然是翌日中午。
或許是一次性睡得太久的緣故，沈如意的腦袋有些眩暈。
疲倦地從床上下來，一出門，就看到坐在院子里曬衣服的王嬸。
“如意啊，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困了不就回來睡覺嗎？還讓你老公從那么遠抱你抱回來。”
王嬸一臉曖昧地沖著沈如意眨了眨眼睛，繼續開口，“還真別說，你這個老公體力還挺好的，從小河那邊回來得有一公里路呢，他還臉不紅氣不喘的。”
一聽這話，沈如意猛然回想起昨夜的種種，沒想到，賀擎洲居然從小河那邊一路把她給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