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周小寧的心愿這么簡單,我還以為會有什么了不起的任務呢。”徐陽靠在一棵大樹下說。
方才在樓頂,安吉問到周小寧浣靈之前最后的心愿。這是他接到的第一個任務,他其實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提出什么難以達成的要求。
“我有一樣東西,拜托你,悄悄地交給母親。母親雖然是我的養母,但對我就和親生兒子一樣,母子緣分一場,卻未能報答,總是心中難安。”周小寧說,“母親很喜歡一個牌子的珠寶,總是嫌價格貴,一直沒有舍得買。過去幾個月,我打工攢了一點錢,給她買了下來,放在我的房間,本來想著過兩天給她一個驚喜,現在卻沒有機會了。”
“就這么簡單嗎?”安吉有點不敢相信。
“嗯。”周小寧認真地點點頭。“但是你們要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能發現的地方,不要讓她猛地想起我,她會傷心。”
“好。”
雖然不是什么很難以完成的任務,但要怎么進入周小寧家,再讓俞母發現,兩個人卻一時沒有了主意,在操場的一棵大樹下商量起來。
“要不,就從窗戶溜進去,把東西偷出來放在信箱。”徐陽想出來一個辦法。
“他們家在六樓,而且信箱不保險,東西會被偷走吧。”
“那,假裝成修電工,到他家里翻找一下。”
“周小寧剛去世,他母親應該不會讓修理工隨便進房間翻找,露餡了怎么辦?”
“唉,雖然周小寧是個溫柔又有孝心的人,但要這么整,還真是真麻煩,難道要我們撬鎖進去?”徐陽抓耳撓腮。
安吉這次竟然沒有再懟他。“撬鎖……好像可以,我來找人。”他掏出手機開始發信息。
“什么……你是想讓我被我爸揍死吧!”
手機那邊好像沒有回復,他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Hello?”是郭佳的聲音。
“呃,那個,俞星兒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啊?”校醫務室里,郭佳正在看小說,突然接到安吉的電話,看了一眼沉睡在病床上的俞星兒,說:“我們在校醫務室。”
“知道了,馬上來。”安吉掛掉電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溜門撬鎖偷東西嘛,還有誰比浣靈名門推星圣手更適合這差事?
“這種麻煩事,不用咱親自動手,走。”他拉著徐陽往醫務室走去。
待兩個少年離開,樹下閃出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正是方才在戲臺獻唱的絕色女樂師,她懷抱琵琶,明亮的雙眼含笑。
在她身旁站著一個高大且肥潤的出家人,袒胸披一件暗格紋袈裟,手持禪杖,脖子上掛著厚重的佛珠,他用一面兇神惡煞的面具把五官全部遮住,只能透過眼睛的孔,看見幽深的目光。
女樂師看著走遠的兩人,聲音綿柔可化骨:“男人婆下昆侖山,原來天天和這幾個俊朗可口的少年待在一起,詭面佛,這次你可不要攪我的好事。”
詭面佛右手端立,拇指中指微微合捻,沉聲說:“貧僧不管旁的,唯獨不能傷著郭佳少爺,別忘了,你我此行還要追查白澤的下落。”
“那是自然。你這個和尚,當真什么都不懂。”
風吹過醫務室的窗簾,帶來一絲涼意,俞星兒慢慢睜開眼睛,看見白色的天花板,她只記得自己睡了漫長的一覺。
“你醒啦,大小姐。”郭佳坐在床邊,雙肘放在床沿,翻著一本《仙王的初戀物語》。
“我怎么睡著了?”
“俞星兒你是個奇女子,真的,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有人吃撐到昏過去,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吃飽過?”
“……”俞星兒被抓住了把柄,只好認慫說:“難道不是中暑么?”
“大夫說你吃多了,大腦缺氧,才容易中暑,你知道你吃了那么些,抱起來有多沉嗎?我的腰都要斷了。”
“那真是辛苦你啊,謝謝了。”俞星兒翻了個白眼。
叩,叩。有人輕輕敲門,安吉、徐陽探頭進來了。
“俞星兒,你沒事吧,聽說你中暑了。”徐陽問。
“她現在精神得很,賊壯實。”郭佳說,俞星兒狠狠踹了他一腳。
“哈哈,看起來的確沒事了。”徐陽大咧咧笑著說。
“那,要是你沒事了,可以幫我個忙吧。”安吉話說得磕磕碰碰,他平時既不交朋友,也不求人,今天第一次這么開口,有些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