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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桐說，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他直視著我的雙眼，這該死的眼神似乎不是想問，而是在說你必須要回答。
“為什么，你要這么幫助蘇眸？”
我猜到了，正常人都會有這樣的疑問。
“你也沒來這里多長時間，幫一個成績不太好的學生提高到某種程度，以你的水平，這雖然并不是一件難事，但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如你所說的，這會浪費自己很多時間而且還不一定有好的結果，你們才剛認識，應該沒多少交錢，他為什么會值得你這么做，還是說，你們以前就認識？”
以前，一年前，算是以前嗎？
“我，欠他一個人情。”
好像，不能說是人情吧，我欠他一份恩情。
“不能告訴我嗎？”
“恩。”
誰也不能說，就算是蘇眸本人也不知道，這個秘密我要堅守很長時間。
“那好吧，我就不多問了，你放心吧，我會盡可能的幫你還這個人情的。”
雖然聽起來很感動，我也相信吳桐的確會這樣做，但是還的完嗎，也許一輩子都還不完。
上課鈴聲響了，晚上的這半個小時我們是要站在座位上大聲讀書的，吳桐借著讀書聲的掩蓋，跟我說起了悄悄話。
“蘇眸他，怎么還沒有回來啊？”
事實上，因為于老師并沒有來班里檢查，我都想出去找他了。
吳桐繼續說道：“下午上課的時候，蘇眸一直面露難堪之色，我問他怎么了，他說最近因為天冷的緣故腿疼得厲害。”
還是腿疼嗎，我很擔心，也許蘇眸只是一直在堅持著，沒有在我面前表現的很痛苦，也許他已經難受的快要支撐不住了。
會不會是因為本來就吃飯到很晚，回來的路上已經沒多少人了，會不會突然去了學校的哪里，會不會突然摔倒了，沒有人看見，會不會腿突然就疼的走不成路了。
不行，不會真出什么事吧。
“喂，吳桐，待會老師要是來了，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去廁所了。”
“啊？”
“哎呦，就說我大姨媽來了，知道了嗎？”
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你要去干嗎？”
“嘻嘻。”
才不跟你說，不過也許，已經猜到了吧。
不過要是恰巧碰到于老師該怎么說呢，說我本來就是要去找他的？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需要來找老師商量。
不管了，大不了就是被痛斥一頓然后攆回來嗎？至少還可以呼吸幾秒外面的空氣。
去食堂的路上并沒有發現蘇眸，事實上學校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本來就已經看不到人了，蘇眸肯定不會無故缺課的，是不是因為什么事情跟于老師請假了呢，不過要是那樣的話，應該會跟我說一下的吧。
我走的很小心翼翼，這個時候學生都在班上讀書，我一個人在這溜達，就算是其他老師看見估計也會把我叫過去盤問兩句。
甚至想把這整個校園找遍，這家伙會跑到哪里去，腿腳不好還不在班上歇著，真是讓人著急。
我想到了一個地方，最有可能的地方。
推開醫務室門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我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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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見過蘇眸這半條腿是什么樣子的，但是我想象過，膝蓋以下，膝蓋那個部分為了銜接假肢，應該是已經磨成圓的了，而且應該會有很多傷痕，走路的時候更是不能太過用力。
可是當我今天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時，卻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那是怎樣的一條腿，褲子拉到大腿以上，露出僅有的半截腿，膝蓋的部分，殷紅的鮮血一點一點的滴在地板上，就像是腐肉一樣，那已經不是傷疤了，就好像是，從出生開始就是那樣的。
“別看。”
第一次見蘇眸這樣情緒化，他雙眸彎成一個倒寫的八字，甚至還用手試圖遮擋自己的腿，不過卻被聶醫生輕輕挪開。
“別動，會疼。”
聶醫生很溫柔，但我知道就算蘇眸真的不動也會疼，外面的皮都磨掉了，露出里面鮮紅的血肉，聶醫生拿著一個棉簽，上面應該是某種防感染的藥水，輕輕的點在上面，那怎么可能不痛，藥水直接與血肉的接觸，那感覺，想象都能想象的出來，就像是在傷口上撒鹽。
“你，你怎么……”
該怎么問呢，你怎么會在這里，你的腿怎么了，為什么不讓我看，怕我嘲笑你，還是怕我心疼你，傻瓜，你這個樣子還不都是我還得，每天都在忍受這種痛苦的，我的心里，真的很愧疚，或許，比你還要痛。
“哦，這個啊，剛摔了一跤。”
他說的很隨意，可是到底怎么摔了一跤會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假肢和肌肉連接的地方遭受到了外力，所以才會變成這樣，或許一開始還沒這么嚴重，只是他拖著這條受傷的腿又來到了醫務室，又加重了。
“笨蛋。”
我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句話，笨蛋，笨蛋，笨蛋。
“你就不會慢點嗎？”
可是，如果我陪著他一起去吃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到底做了什么。
“都說了是意外。”
“意外也是可以避免的啊，走慢點的話不會發生這種事吧。”
“嘻嘻。”
他摸著頭傻笑，不再和我理論，我想起了吳桐剛才說的話，蘇眸最近腿疼的厲害。
事實上，他早就跟我說過，自己最近腿疼的厲害。
所以說，摔倒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吧。
“算了，以后，你可要小心點。”
其實我想說，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凡事都要小心，我也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
“知道啦知道啦，勞你這么費心。”
他看起來很輕松，但剛才進來的時候他是咬著牙的，疼痛讓他的身體不自覺的做出某些反應，可是現在，他看起來一點都不疼。
“丫頭說得對，以后啊，可得小心一點。”
聶醫生說著嘆了口氣，看著她滑動著輪椅，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像是早就該這樣問了。
“對了，安同學，現在不應該在上課嗎，你怎么來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