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竹看看高子青,見他眼角帶笑,也就爽快地說:“行,既然劉掌柜痛快,我也不說了。成交。”
三人商定好下午送貨過來。高子青帶著陳文竹快步往客棧走,巳時已過,還不知彭掌柜走了沒有?
回到客棧,見柳娘子與費掌柜坐一桌,吳媽站立身后,楊大叔帶著王小郎坐在鄰桌。
見二人回來,楊大叔站起身招呼,高子青快步過去對眾人抱拳行禮,“不好意思,各位,有點事?lián)`了。”
“沒事,回來就好,我們正商量著要出去找你們。”楊大叔說。
二人在柳娘子桌坐下,高子青問:“彭掌柜他們可是走了。”
“是,見你們過了時辰還未回來,他等不及就先走了。讓我在此等候,看你們想走哪條路?”
“我們今日怕是走不了,下午要交一批貨。”高子青說完對費掌柜道:“你們二位不必等我們。”
“大家一起走吧,我們也不急。”柳娘子說完看了眼費掌柜。
費掌柜點頭稱是。
陳文竹看得心驚,柳娘子已能代表費掌柜說話,他二人何時親近到這一步了?
楊大叔說:“那也好,咱們大家就一起明日一早出發(fā)。你們定下走那條路了嗎?”
“晚上再說吧。我累了,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柳娘子說。
高子青與陳文竹回了屋,看陳文竹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怎么了,在想什么?”
“沒,沒想什么。”
“那是還在生我的氣?”
陳文竹搖搖頭,在知道他一直跟著自己的時候,一切火氣都煙消云散了。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一直心思不寧的樣子。有什么事你說出來我們倆也能商量,你什么都不說,我都不知該怎么辦才好?”高子青郁悶地說。
陳文竹這些日子一直在思考,柳娘子想給他做妾的事情,自己一直瞞著不說也沒道理,答應還是不答應都應該是高子青做主,畢竟是他自己的事情。今日自己瞞著他柳娘子的心思,它日自己是不是還有別的什么娘子要瞞他。
說出來吧,大不了就是高子青對柳娘子也有意,納了柳娘子就是。免得自己每次看他和柳娘子,都像對不起他們一樣。若是真讓柳娘子跟著費掌柜跑了,自己想起來也會內疚吧。
君若無情我便休,他若不再愛我,那我以后也不愛他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她鎮(zhèn)定下來,“你覺得柳娘子漂亮嗎?”
“嗯,還行吧。”高子青點頭,“不過她漂不漂亮和我有什么關系?”
陳文竹扭頭不去看他:“她長得漂亮,個子高,又有錢,愿意拿出來給她未來的官人做生意。”
高子青靜靜聽著,見她不說了,問道:“然后呢?”
陳文竹一咬牙,“然后就是她看上了你。”
“這就是你和我生氣的原因?”高子青問。
“我看見你們那日下雨的時候一起站在屋檐下有說有笑的。”
“我什么時候和她說笑了?”高子青完全沒有印象。
“就是咱們在農(nóng)家第一次零賣布那天。”
“哦,那天啊。她見我們賣了布,過來恭喜咱們,我也是高興布賣的價高,就和她客氣了兩句。你當時怎么不直接問我?”
“問什么?問你愿不愿意娶她?”陳文竹賭氣道。
“不愿意。”高子青嘆口氣抱著她,“你這個傻瓜,你對我沒有信心,也對你自己沒有信心。你也漂亮,人又聰明,對我又好,我為什么不能一心一意地對你呢?”
陳文竹心情起伏,呆呆地看著高子青,良久才說:“我姐說過我長得不漂亮,個子又矮。你何必為了哄我開心張嘴胡說。”
“你姐才是胡說。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你個子不高,但是我就喜歡你嬌小。你說自己不漂亮,我卻覺得你眉眼端莊,她們都比不上。”
“你真的這么想?”陳文竹不能確定,從來沒有人夸過自己,陳文蘭對她否定得太多,自己不愛照鏡子,不喜歡打扮,總覺得自己長得就這樣了。女孩子如何不愛美,可是自己卻只有深深的自卑。
“真的,你在我心中如此完美,我總怕自己不夠好配不上你。”
“我沒有你說得那么好。”陳文竹感動得流下眼淚,“我愛生氣,還吃醋不講理。”
高子青幫她擦去眼淚,“傻瓜,這些我都喜歡。只是舍不得你自己生悶氣,掉眼淚。”
陳文竹的眼淚越來越多,高子青放下帕子,捧起她的臉親了一下,輕聲說著,“我喜歡你為我吃醋的樣子。只是別哭,我會心疼。”
終于哄得陳文竹收了淚,高子青長嘆一聲,“娘子可憐一下我吧,你要再這么多哭兩次,我怕是活不長了。”高子青拍拍這里的胸口,“這里會疼死。”
陳文竹捂住他的嘴,“不許胡說,你要長命百歲的。”
“好,我們一起長命百歲。”高子青摟著陳文竹躺在床上,“以后可不許再獨自煩悶。我其實早知道柳娘子的心思,怕你煩心才沒有告訴你,誰知道你倒對我起了疑心。”
陳文竹吃了一驚,“你如何知道的?”
“就是在農(nóng)家休息的第二天清晨,你太累起得晚了。我在外面碰到她,她對我說,她官人去世了,如今要回去投奔哥哥,只是她哥哥謀的是她的錢財,所以她想與我為妾,只求一個容身之所。”
“那你怎么說。”陳文竹問。
“我說我已有娘子,身邊怕是騰不出地方讓別人容身。”高子青說著捏了捏陳文竹臉蛋,“早知道你醋性大,我就該說是我家的空地都用來放醋缸了。”說完呵呵直笑。
陳文竹瞪他一眼,坐起身驚呼一句,“不好。”
“怎么啦?”
“我知道柳娘子后來為什么和費掌柜走近了,原來是因為她走不通你這條路。”
“費掌柜家境富裕,和柳娘子倒是合適。只是他那車瓷器總讓我覺得他居心不良。”
“他根本沒錢,也不姓費,他是馮媽的侄兒。”
“你怎么知道的?”高子青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