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高子青背著自己與她?不對,高子青應該不知道她有找個意思。
自己與高子青情投意合,斷不會同意他納妾的。想去委婉地告訴柳娘子,讓她熄了這份心。她愿意做妾找別人就是,自己和高子青之間是不會有第三個人的。
她快步追上柳娘子的車廂,聽得里面傳來馮媽的聲音:“你如何敢告訴旁人自己有錢,也不怕被人騙了去。”
“我總要給人點甜頭才是,她哪里知道我何止兩百貫!绷镒拥穆曇敉钢鴭趁。
“也是,娘子五百貫有了吧?”
“說了也不怕你知道,我那些東西全部變賣少說也值一千貫。大娘子是個好人,除了不許我們生下孩子,卻是不曾虧待過我們。我原想老死在家中也無所謂,可官人一死她就非要我們各自返家!
“是啊,娘子你一旦進了你哥哥家,那可就是羊入虎口了。”
“我如何不愁,原來我想著隨車隊走上幾日就悄悄離開,大不了舍了這些東西!
“哎呦我的好娘子,你可不能拋下我不管!再說這東西如何舍得便宜了別人!瘪T媽聲音里透著著急。
“放心,我若真走,也是要留點錢讓你去瀘州的。不過我現在改了主意,我一個女子帶著這些錢也怕人搶了騙了,不如在這路上找個郎君,以后就有了依靠,我哥也不能再拿捏我。”
“娘子你就真的瞧上那個高郎君了?”
“他是個實在人,你看他對陳四娘的樣子就知道是個疼人的,定不會像王大官人那樣。”
“我就是看他和他家娘子感情好,娘子你若去了,只有受委屈的份!眳菋屨f。
“他們不過是少年夫妻新鮮一時,那陳四娘性子憨直,不會起心害我。我若能嫁了三郎,還怕不能收攏他的心?”
陳文竹聽得火起,我原當你是吃苦怕了,才看上我家官人老實,卻原來是要破壞自己和高子青的情分。
“那高郎君再好,你去了也是做妾。你看費掌柜對你多上心,上次送的擺件你不是也很喜歡嗎?人雖說沒有高郎君長得好,可是你去了就是做正頭娘子啊!
這也是陳文竹疑惑的地方,她怎么就偏偏看上高子青,不但愿意做妾,還愿意拿錢出來給他們謀生,走近兩步細聽。
柳娘子長嘆一聲,“這男人的心啊,我是怕了。我剛嫁王大官人的時候,他何嘗不是把我當心肝寶貝一般哄著,說盡了甜言蜜語。為了逗我一笑,他一個老頭子敢穿上裙子扮作婆子陪我去游園。結果怎樣?不到一年,我才十六歲,新人就進了門。大娘子當著他的面給我灌下打胎藥,落胎后血流不止,我不敢驚動大娘子怕她趁機害我性命。讓丫鬟去求大官人幫我找個郎中,他說是驚了新人,讓人將丫鬟打死?尚Φ檬牵詈筮是大娘子聽到動靜幫我尋來郎中!
馮媽勸道:“這世上的男子也不都如王大官人一般,費掌柜看著也和高郎君一樣是個老實人,還比他有錢!
“馮媽你也不必再勸,正因為費掌柜條件太好我才不敢。我是不能再生孩子的,就算今日他不嫌我,也難保他將來不會休我。而高郎君不同,我去本來就是做妾,他們夫妻眼下又沒什么錢,我拿出一點錢來幫他們,他們自會對我感激不盡,念著這份情將來也不會棄我。何況高郎君還有兩個哥哥做著官,斷不會看著他坐吃山空,以后不說榮華富貴,衣食無憂是肯定的。”
“哎。我實在是不知道娘子的這番心思啊。”馮媽長嘆了一口氣,“不過,我看陳四娘沒這意思!
“我原來想著她看我拿錢出來,會主動替她官人納我。不過她這樣我反而更放心,只是我得換條路走了。”
陳文竹停住腳步,她不知自己是該氣柳娘子,還是該同情柳娘子。但是不管她如何可憐,都不可能讓她插到自己夫妻之間,光想想高子青將會像對自己一樣去對別的女人,她就忍不住鼻頭發酸,心被人揪住一般。
坐到馬車上,陳文竹直直盯著高子青,她想問他,知不知道柳娘子的心思?他想不想娶個有錢又漂亮的妾?她又沒有勇氣,怕高子青原本沒有這個想法,被自己一問倒勾出了心思;更怕高子青說他早有此意。
高子青笑著問她:“這么盯著我看,想我了?來,靠我身上歇會兒。”
陳文竹閉上眼睛,枕在他的腿上,獨自苦惱著。
午后,車隊進入了始建鎮。彭掌柜宣布在此停留,明日卯正出發。
陳文竹與高子青進到客棧房中,簡單地擦洗了一下,陳文竹抱著自己的布樣與高子青一起去找布莊。始建鎮只有一條主街,時而平整、時而拾階而上,延伸到街尾。二人走到鎮中間見到一家“姚記布莊”的招牌,店中的掌柜五短身材,笑起來像彌勒佛一樣。
陳文竹進店后,見他的店中多是麻布粗布,她這次也不先問,笑著拿出自己的布樣說:“掌柜您看看,這樣的麻布你可要?”
掌柜的看了看他倆,接過陳文竹手里的麻布一片片細看,“你們打算如何賣?”
“掌柜的你給個價,差不多我們就賣了!备咦忧鄵屩f。
掌柜的沉思片刻,“本色八十,染色九十!
陳文竹還待提價,高子青卻已說道:“行,你要多少?”
“我這店小,本色六匹,這兩色各要兩匹!闭乒裰钢紭又械那啾躺,說完看著二人道:“你們的布在哪里?我要驗完貨才給錢!
“沒問題,我們在鎮頭的客棧,是你過去取還是我們送過來?”
“等我關了門,酉正帶人去取。”掌柜說。
終于做成了第一筆生意,兩人如釋重負,高子青拉著她離開布莊,估計掌柜的看不到他們后,停下腳步相視而笑,高子青拉著她的手激動地說:“娘子,咱們成功了!
陳文竹也笑得暢快,“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