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郎看楚父要急,安慰他說:“我也和你一樣啊,不然如何會把三娘放在外面不敢帶回家。”
楚父想想他確實和自己一般,嘆口氣也就不再強辯。
“你可想過,就算是湊齊了三百貫,你真能把三娘子帶回去?要不然干脆把她賣去燕館歌樓算了,我拿回自己的錢,你也省了麻煩不是?為了個女人,惹得你家大娘子不痛快,只怕日后把你管得更嚴。”
楚父本來沒有想過帶三娘子回家,見她為了自己義無反顧,想著買下她全了她的情義,如何安置卻是問題,守孝三年自己已經見識過大娘子對自己嚴防死守,真要帶回家他也不敢,可是賣去燕館他又不忍心。
趙大郎輕蔑地笑道:“親爹掙下老大的家產,做兒子的想用還要問問媳婦的意思。我和你不一樣,我家的錢財幾乎都是我娘子的,所以我才怕她。你卻是拿錢養媳婦還要看她臉色。”
楚父被一語驚醒,是啊,大娘子的嫁妝全被她自己收著,一家子老老小小無不是靠著自己爹掙下的家產養活,自己卻連個愛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趙大郎低聲道:“我家錢財大娘子管著,可你看我一樣拿著錢在外逍遙自在,你可知為何?不瞞你說,光在這成都,我這外室就養有兩個,所以今日才能成全你們。”
楚父聽他提到成全自己和三娘子,忍不住老臉一紅,但看他如此行事,自己若是也和他一樣,在外買套房子安置三娘,瞞住家中大娘子,閑暇時去找她一聚,豈不美哉,說道:“你有什么好法子,教我一二。”
一切商定完畢后,三娘子將楚父送出院子,楚父見趙大郎和漢子識趣不出來,摟著三娘子一番親昵,三娘子靠在他耳邊低聲說:“官人,別讓我苦等啊。”
“收到消息,你可要快些來才是,我還想早日和你做成夫妻。”楚父說道。
楚父回到華娘屋子時,已是寅時,歇了一個時辰,卯初叫上李大回家。楚父畢竟不是年輕人,忙碌了一夜又受了些驚嚇,回家就病了。
大娘子叫來李大,知道他白日跑去女人家喝酒,夜里在醉花樓呆了一夜,氣得咬牙切齒,對著家中幾個妾室訓斥他們守不住官人,家中上上下下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陳文竹聽了覺得好笑,楚父這風流怕是改不了了。“你今日找我來,不是專為了說這事吧?”
“當然不是。”魏玉芬道,“我想你幫我找楚彬說一說,能不能找個人教我識字算帳。”
“這是好事啊,你自己和他說不是更好嗎?”陳文竹疑惑地問。
魏玉芬表情愁苦地說:“我和他怕是再難說上話了。”
“這是為何啊?”
魏玉芬此次回來,不過是要爭取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免得日后楚彬分了家產,自己和月兒卻占不上好處。帶著月兒回到家后,方知自己不在的時候,楚彬又抬了個惠娘,這長樂閣一直是素娘住著,她眼中看著哪里都不舒服。
楚彬的行為讓她憤怒難消,想著月兒的未來,強忍心中的怒火,晚間楚彬過來時也陪著他帶著月兒玩耍一陣,眾人散去后,楚彬摟著她躺在床上歡愛,魏玉芬腦海中卻閃過素娘與楚彬在這張床上翻滾交纏,一陣反胃,忍不住嘔吐出來。
楚彬初時以為她是病了,找了郎中說是可能著了涼,開了兩付藥。過了幾日后,又是如此,如此反復了兩個多月,換了好幾個郎中也查不出來病因。楚彬漸漸覺出味來,她日常都沒事,只要和自己歡好便會嘔吐。想明白后,楚彬甩袖而去,再不來魏玉芬房中。
陳文竹聽得大吃一驚,“是不是因為這屋子,要不你換個房住呢?”
魏玉芬苦笑著搖頭,“我最開始發現的時候,不敢和人說,也試著跑去別處和他好。沒有用,我不讓自己去想,可是一到那個時候,我眼前就是他和別的女人,然后就忍不住了。”
“那你們在莊子的時候不是好著嗎?要不你回莊子試試。”
“他對我哪有這個耐心,被他瞧出來以后,再沒和我說個一句話。”
“你應該是病了,要不給郎中私下說說原因。”
“這樣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如何得了,將來我的月兒還要嫁人。”
陳文竹也一籌莫展,識字的事她可以找楚彬談,可夫妻間的事自己卻無法開口。
陳文竹去和羅氏告辭的時候,羅氏身邊只何媽一人,對陳文竹說:“魏小娘是不是讓你找四郎說情?”
陳文竹訝然,“你如何得知?”
“她回來后三天兩頭得病,如今四郎怕是煩了她這手段,再不去她房中。”
“她是真的生病,不是裝病。”
“真病?”羅氏若有所思,“可郎中們都無法辨癥。”
陳文竹也不敢說是因為楚彬和別的女人,這要是傳出去,說魏玉芬善妒是躲不了的。
想著尋人的事找楚彬還不如和羅氏說,打了幾次交道,覺得羅氏不是個刁難妾室的人,何況做著長谷縣的生意,她總要給自己兩分面子。
“魏小娘找我幫的事卻與她生病無關,是她想找個會識字算帳的人來教她。”
“這事我來辦吧。”羅氏斟酌道。
“我正有此意,羅娘子可是幫了我大忙。”陳文竹笑著說。
“你找四郎,最終他也會交待我辦。”
陳文竹謝過后告辭離去。
羅氏對何媽說:“魏小娘轉了性子要學識字?”
“難道是公子不理她,她也想像素娘一樣能陪公子吟詩作對?”
“她還要學算帳,應該不是為了四郎。”
“那這人還幫她找不找?”何媽小心地問。
“找,還要找個合適的。若陳娘子說得是真的,她不是裝病,那她這病倒是蹊蹺,幾次犯病找郎中,都是四郎和她獨處的時候……”羅氏陷入沉思。
陳文竹回家后亦是冥思苦想,魏玉芬的事自己對著楚彬實在不好言說,等高子青回來后去談,也不是什么好辦法,何況楚彬與高子青之間真要論起來,還沒有自己與楚彬交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