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離只感覺全身發冷,她立馬否認,“不是的,我沒有!”
她的背上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原來如此,剛才走廊里,龍一跟她說的“相信你”居然是這個意思,他相信她并沒有拔掉龍二的呼吸機。
然而面前的傅涼川很明顯是不信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向著她說過話,而是一直任由著張麗萍說那些誹謗她的話,然后默不作聲地用眼神凌遲著她,好像她真的做過那么令人唾棄的事情。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在一起那么多年的男人,對它的信任還比不上一個外人。
“你要是再胡說我真的會拿手術刀割開你的嘴!甭咫x認真地對張麗萍說,“再說我最近幾天都沒有出過家門,龍一都也是跟著我的,你要是說我做了這種事,不覺得很可笑嗎?”
她再度轉向傅涼川,眼神里沉淀著不被信任的痛苦,“傅涼川,如果你是覺得我是那種人的話,那這些年就算我眼瞎!彼D了頓,小聲說,“我還以為,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我,還是有你在我身后,看樣子,是我當面太天真了。”
洛離的嘴角勾起一個冷笑,轉瞬即逝。
張麗萍似乎是被洛離的狠話嚇怕了,轉身躲到了傅涼川的身后,“就這樣就開始威脅人了果然是做賊心虛!
在她這一句話之后,洛離是真的很認真地考慮著劃花別人的臉算不算犯罪了。
傅涼川向右挪了一步,避開了張麗萍試圖纏繞過來的胳膊,陰沉沉地說,“你說你沒有出來,但是龍一總有看不到的時候,而且,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這個!
他說著,拿起床頭柜上的遙控器,對準了墻上的液晶屏,按下開關。小電視被打開之后,出現了一段黑綠色的模糊不清的影像,看樣子是監控攝像頭的夜間模式。
洛離的目光轉了過去,然后就看見原本一片寂靜的醫院走廊中,走進了一個人影。那人好像是一名女性,從身上的衣著和頭發的長度來判斷的話,至少性別還能確定。
接著,她就看到了這個人不知道在門前做了什么,然后原本只有護士長才有鑰匙的重癥監護室的門就這樣打開了,然后她四顧左右,走了進去,沒到幾分鐘就又走了出來,消失在監控錄像中。
“這是昨晚三點的監控視頻,三點半的時候值班的護士發現情況不對勁,緊急做了手術,要不是她發現得及時,龍二現在就已經在太平間了!备禌龃ㄒ捕⒅娨暱础
“而且我記得,你有一件這樣的風衣,連金屬配件的位置都一模一樣,是我以前給你買的。”他把頭轉向了呆滯的洛離。
洛離啞口無言,“不我沒有”
傅涼川雙拳緊握。從上面鼓起一些青色的血管,“那你怎么解釋一下這個?”
張麗萍在旁邊幫腔,“這么惡性的時間餓,要不是傅總寬容大度,我們早就報警了,畢竟是我拜托院長調監控的,幸好還沒有讓外人看見!彼笱蟮靡獾卣f。
病床上躺著的龍二奄奄一息,根本就不像洛離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生龍活虎,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當時龍二正是在追查張麗萍的路途上受到襲擊的,直到現在為止還是查不出到底是誰對他做了那么喪心病狂的事。結果現在,她又出現在了龍二的身邊,這下他直接就要死了。
洛離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她看向了張麗萍。
躲在傅涼川身后的蘇青鸞讓她盯得渾身難受,猜測洛離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么。
但是,即使她能夠隱隱約約地猜到一些事情,可畢竟還是沒有證據。
蘇青鸞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都怪那個鄧文沒有本事,都說了要把龍二的死徹底嫁禍到洛離的身上,但是他卻沒有死成,這樣的話傅涼川可能達不到預期的憤怒。但是她的嘴角悄悄地勾起了。現在這樣,說不定也可以。
“如果說是有一樣的衣服和頭發的話就說是我你不覺得太可笑了一點嗎。”洛離淡淡地說,“但凡是一個女人,稍微裝扮一下就應該是一樣的,那我請問,張小姐昨天晚上早哪里?”
蘇青鸞早就猜到她有可能問這個問題,甩了甩自己的頭發,“我昨天晚上喝哥哥一起出席了一個發布會,還有視頻呢,你要看嗎?”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挑釁,讓洛離控制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一看張麗萍這個態度,她就知道這其中肯定有鬼,但是暫時又拿不出證據。
“傅涼川,總之,這個事情你要是一定要認為是我做的,我也就沒有辦法了。當然,我也不想和一個這么不信任我的人做夫妻,咱們馬上去民政局!
她的眼神堅定而又澄澈,直直地撞進了傅涼川的心,“但凡你還有一點點相信我的話,就不要懷疑我,不是我做的事我不會承認,也早有一天會水落石出。”
說完這話,她越過傅涼川和張麗萍,去查看了一下龍二的情況,然后在心里松了一口氣,應該是那位護士到的及時,除了呼吸系統有些脆弱以外,別的并沒有什么問題。
“洛離!痹谒叩臅r候,傅涼川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立馬站住的洛離在心中抱了一點點的希望。
“麗萍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傅涼川的一段話直接就打破了洛離的幻想,不如說是讓她有了一種如墜深淵的感覺。比起被張麗萍挑釁的時候更深的憤怒和悲傷從內心深處涌了出來。
她硬生生地拉起嘴角,勾起一個笑容,轉頭對傅涼川說,“我回去找結婚證!
說完,她就大步走了出去,傅涼川沒有追出來,她對門口的龍一鞠躬,“謝謝你。”
謝謝你,信任我。
打了一個車,洛離立馬就回到了自己家。她脫下鞋子外套,就開始翻箱倒柜。她在尋找那個紅色的小本。由民政局正式頒發的,具有法律效力的結婚證。
這些年來,無論她和傅涼川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她都沒有扔掉它。與其說是不舍得,更像是一種心靈支柱一樣的東西,只要有它在,那么在這個世界上,她終究還是和傅涼川有聯系的。然而現在,這最后一絲聯系都要消散了。
她不甘心,就這樣給張麗萍讓位。
可洛離,也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用一種那樣的眼光來看待自己。
外面的雨一直沒有停,只是由瓢潑大雨轉為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敲打著窗戶,留下一道道透明的痕跡,連同外面那輛停著的紅色布加迪威龍都扭曲了流線型的外殼。
門被敲響的時候洛離原本已經沒有心情再見人了,但是由于這個敲門的人實在是很執著,所以她終于忍無可忍地從一地狼藉中站了起來,去開了門。
眼前赫然是一套灰色的西裝,她瞪大了眼睛。
張麗萍對于今天的自己特別滿意,她覺得自己的演技簡直能拿奧斯卡影后了,它成功地讓傅涼川懷疑了龍二的事情是洛離做的。
在那個女人咬牙回頭的時候,那個表情真的是讓她感到十分開心,但是傅涼川在場,她又不能得意地笑出來,只能繼續裝作愁苦和悲憤的表情。
“她怎么可以這樣!”蘇青鸞的心里幾乎快要彩旗飄揚了。
過了這么長時間,終于還是她蘇青鸞贏過了洛離。
之后傅涼川很快就走了,她也不想不適時宜地問他去干什么,畢竟事情已經成功了,再說就顯得有些假。
她盯著喉嚨上插著管子的龍二,“算你命好,留著你,下次或許還能用呢!
蘇青鸞掏出小鏡子補了一下口紅,踩著自己八公分的高跟鞋,施施然走了出去。
龍一依舊靠著墻壁,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張麗萍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張家來接人的加長林肯之中。
張天華坐在車里,他順路,來接蘇青鸞。
司機坐在前面,張天華手里拿著一沓報表,“弄完了?”他頭都不抬。
蘇青鸞邀功一樣坐的離他近了一些,“哥哥,我覺得這次他們一定會分開的,您不在場,如果您當時看到他們的眼神,您也肯定會很高興!
張天華點頭,“很好。”他放松了坐姿,靠在椅背上,“只要再這樣下去,他和你結婚的話,只要他經手了這百分之五十的股權,立馬大面積拋售,你要是可以再拿策劃案和財務報表來的話,那就更好了!
“我會的,哥哥,只是”蘇青鸞心有余悸地看著眼前這個已經籌備好了一切,只等著傅涼川往火坑里跳的溫和男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張天華輕笑,“別擔心,麗萍,等我毀了他最在意的東西之后,他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樣都可以。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他伸手摸了摸蘇青鸞的頭,充滿慈愛。
“是的,哥哥!碧K青鸞微彎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