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離在警局等了大半天,還是沒有消息,雖然尸體的各種情況都明明白白地寫著“他殺”兩個字,但從外界的證據(jù)就是一點都查不出來,甚至于小區(qū)那幾天的監(jiān)控都沒有什么異常。
這讓洛離十分頭痛,她都快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因為遲遲不出結(jié)果,所以她決定自己再去一趟,說不定會發(fā)現(xiàn)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她心不在焉地在馬路上走著,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她揉了揉眼睛,在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人,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特別在意,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張麗萍,原來的蘇青鸞走在路上,行色匆匆。她這幾天都沒有時間去看傅涼川,是因為張強。
他們倆在國外碰到張?zhí)烊A的時候已經(jīng)窮困潦倒,結(jié)果卻莫名其妙地得到了救助,不但換了臉,連身份都一并換掉了。
在回國之后,她就老老實實地按照既是救命恩人同時也攥著自己把柄的張?zhí)烊A所說的,扮演著張麗萍的身份,和傅涼川聯(lián)姻。因為這也算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所以倒是沒有多么排斥,當晚看見洛離那張悲痛欲絕又憤恨的臉總感覺很爽。
可是張強就不一樣了。在張?zhí)烊A的原定計劃里根本就沒有這號人的存在。
結(jié)果,他威脅了蘇青鸞如果回國不帶著他的話,就立馬把她做過的事情發(fā)到全世界的社交網(wǎng)站上。
蘇青鸞向張?zhí)烊A求救,結(jié)果男人充耳不聞,丟下一句“你自己解決”就走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一直生活在張強的陰影之下。原本是那種關(guān)系的兩人反目成仇,她覺得真是說出去都要被人笑話。
張強在回國之后干起了老本行,雖然變了一張臉,但是滿身的本事還在,就去做了暴力催債的生意。但是近幾年中央出臺的政策越發(fā)嚴格,放貸款的首先就不好做,所以他們這些下屬的分支企業(yè)也越發(fā)的不景氣。
蘇青鸞雖然憑著以前的本事和張?zhí)烊A的關(guān)系在做醫(yī)生,可畢竟是新人,學歷也不齊全,所以工資每月也是最低限度的,張?zhí)烊A除了為了顯示她是張麗萍而買一些名牌的衣服,包,鞋子之類的東西,可是現(xiàn)金和銀行卡都是完全不給的。
她太清楚自己在張?zhí)烊A的手中就是一個工具這樣的事情了,但是張?zhí)烊A手段強硬殘酷,她上了賊船,就再也下不來了。
想到這里,她不僅為自己嘆息一聲。
張強又問她要錢了。
每當她問起為什么長得五大三粗又高又壯不去做一些不需要學歷的體力工作,他就會露出一臉嘲諷的笑容,然后指著她說“你把我害到這步田地,你就做好準備養(yǎng)我下半輩子吧”。
不夸張的說,每每聽到這句話,蘇青鸞都惡心的想吐,但是又不得不屈服。在整容之后,他做的事情就更多了,所以勒索起來得心應手。
不過她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精致的皮包中的一顆小小的藥丸。
遇水即化,無色無味。
跟下給傅涼川的藥一模一樣,慢性毒藥。
她已經(jīng)快要給張強吃完一個“療程”了,再有兩周左右,她就要跟這位故人說再見了。
一想到這里,她的心情就好了起來,嘴角勾了起來,也加快了腳步。
洛離跟著張麗萍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有些奇怪她為什么不坐私家車也不打車,然后再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們一路走過來,差不多走到了a市有名的城中村地區(qū),邊緣,貧窮,臟亂差,外來務(wù)工人員多,魚龍混雜。因為按照長久下來的習慣,各種包公團體都是在這里長住的,搭幾間簡陋的房子,工人們大通鋪住進去,在洛離看來簡直是不忍直視。
她自己大家族出身,怎么說算是名媛,后來又做了醫(yī)生,稍微有一點的潔癖是無可避免的。而現(xiàn)在,她看到這樣布滿污水坑坑洼洼的路面,還有堆滿殘羹剩飯的下水道口,再加上光著膀子油膩異常的中年男人,就感覺一陣生理上的惡心。
在抬腳躲過一個污水坑的時候,她就在奇怪為什么張麗萍要來這種地方,而且看她走路的架勢好像是經(jīng)常來的樣子。
到底是什么樣的理由能讓張?zhí)烊A張總裁的義妹來這種地方?這么不尋常的的事情,背后隱隱地透露出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洛離定了定神,想再追上去的時候,就聽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洛小姐!”
她聽見聲音耳熟,一回頭,發(fā)現(xiàn)是張?zhí)烊A。他開了一輛黑色的寶馬,駕駛座邊上的窗戶打開,親切地沖她揮著胳膊。
“洛小姐。”
男人又喊了一遍,剛才在糾結(jié)自己是要過去答應還是繼續(xù)追張麗萍的洛離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回頭深深一眼記住了張麗萍消失的方向,然后抬腳朝車子走了過去。
她沖男人打招呼,“您好,張總。”
張?zhí)烊A笑得十分溫和,和善無比,簡直成了這灰色的場景中的一抹亮光,“洛小姐來這里干什么呢?怎么不坐車,如果有什么事的話,我稍你一程吧。”
洛離禮貌地拒絕,“不了,謝謝您,我們警局有位證人住在這里,我就想來拜訪一下。”她這番話說得很順,好像是真的一樣。
“您呢?”她想起了什么,反問了張?zhí)烊A一句。
怎么她一跟蹤張麗萍,張?zhí)烊A就在背后截住了自己,這里面,真的沒有什么問題嗎。
張?zhí)烊A也很自然,“想選一個好點的開發(fā)商和工程隊,幾天前和傅總一起競標下的地皮,我們想改建成工廠。”
雖然這個理由也很站得住腳,可洛離就收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正當她兀自懷疑的時候,張?zhí)烊A的手機接起一個視頻通話,因為距離很近的關(guān)系,所以她看得非常清楚,那屏幕上背景是屋內(nèi)的女人,正是她跟蹤了一路的張麗萍!
只是細看房間的裝潢,完全是高檔的別墅,完全不像是這種地方。
難道她剛才認錯人了?洛離的心中泛起一陣波瀾。
張?zhí)烊A好像一點都不避諱她一樣,兩兄妹開開心心地聊了幾句天,然后就掛了視頻通話。
轉(zhuǎn)頭,張?zhí)烊A對洛離無奈地說:“麗萍她一定要我?guī)兔x婚紗,哎,要不是傅總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的話她或許能找到更合適一點的人選才對,你說是不是,洛小姐?”
洛離渾渾噩噩地點了點頭,再一次拒絕了張?zhí)烊A的邀請之后一個人打車回了家。
她直到現(xiàn)在還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認錯了人,所以才無意義地跟蹤了一路。雖然她覺得自己一定不會看錯,但是張?zhí)烊A手機上那通視頻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就抵消了她的一切猜想,表情自然,對話也很平常,根本不像是有什么問題的樣子。
她頭痛地給自己放了一浴缸的水,然后整個人躺了進去,消除疲憊。
蘇青鸞給張強喝下那杯加了料的水之后就掏出一疊錢甩在他臟兮兮的床上,然后一仰頭,帶著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走了出去。
身后傳來張強的聲音,“下個月這個時間再來吧。”
她幾乎要咬碎了嘴里的一口銀牙,很恨地說:“等著吧。”然后用力地踩著腳下的高跟鞋,走上那條擁擠不堪的街道。
要不是張強說這種地方掩人耳目,她甚至連一點鞋底都不想碰到這里的地面,但是她在張強的面前卻沒有選擇權(quán)。
再忍忍,她告訴幾句,忍到他死了,她就解脫了。
正在腦海中想象著張強已經(jīng)死了的蘇青鸞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她看了一眼屏幕,就飛快地接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對著電話那邊說:“哥哥您有什么事嗎?”說實話她其實不是很想見到張?zhí)烊A,雖然他算是給了她第二次人生,但是從她的直覺上來看,他很危險。
“來我辦公室一趟,現(xiàn)在。”不等蘇青鸞回答什么,他就一下子掛了電話。
蘇青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有點忐忑,但還是不敢違抗張?zhí)烊A的命令。
在張?zhí)烊A的辦公室里,蘇青鸞站著,努力擠出一個笑臉:“哥哥“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張?zhí)烊A就默默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溫柔地笑著說:“今天下午去哪兒了?”
“去找張強。”她不敢對張?zhí)烊A撒謊。
聽著她的回答,張?zhí)烊A點點頭,然后動了動手指,“抬頭。”
蘇青鸞一直微垂著的頭這才緩緩抬起來,正面對著張?zhí)烊A的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一雙漆黑的眼睛全無溫度,讓人看著就覺得害怕。
“蠢貨。”張?zhí)烊A說。
蘇青鸞以為自己沒聽清楚:“您您說什么?”
張?zhí)烊A再也不想多聽她問出那些在他看來相當愚蠢的問題,直接上手甩了她一個耳光。因為用了十足的力氣,所以蘇青鸞捂著左半邊臉直接撲在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地面,臉上火辣辣的疼,頭頂傳來張?zhí)烊A的聲音:“洛離跟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