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下意識地想起自己竟然再觀看他的窗口。她趕緊別開了臉,望向寬闊之地。期待著星期一的到來,起碼還能到法醫處去上班,不用一整天對著他這個冷面神。
一宿無語,她幾乎失眠到半夜,才沉沉睡去,那扇門一直安靜如初,他沒有再來為難她,讓她難得偷得半刻安寧。
安然無恙又過了一天,星期天也就一點小插曲,早上起床晚了點,下到樓下,傅涼川已經黑著臉坐在餐椅上,不過氣色看起來還不錯,晚上應該休息的很好。
洛離瞥了他一眼,又趕緊移開目光,現在他是老板,好像睡得好不好,已經與她沒多大關系。
她急急忙忙為老板準備好早餐,受了他一點冷嘲熱諷,總算還是平安度過。
星期一的早上,洛離特地起了個早,穿上了工作制服,算好傅涼川起床吃早餐的時間,趕到樓下,果然他正洗漱好出來,他的習慣竟都沒有改變,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樣子。
洛離看著他煥然一新的模樣走來,她垂下頭,心里漾起漣漪陣陣。他,依然耀眼,萬丈光芒。
她站立一旁,即使穿著莊嚴的工作制服,只要還在傅家,她依然謹遵自己是傭人的態度,恭敬候在一旁,等老板吃好,離開,自己也好去上班。
他經過她,腳步一頓,回頭,目光如炬,炯炯釋放著凌厲。
“你今天穿成這樣怎么干活!”他怒斥,語氣極其不悅。
“啊!”洛離驚起抬頭,“我每天都穿著著衣服工作,你何出此言,傅總。”她迎著他的目光,充滿疑慮。
“呵,每天都穿著這衣服工作?洛離,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你玩制服誘惑?”他冷笑著,怒意依然,不忘諷刺她。
“傅涼川!”諷刺她可以,但是諷刺她的工作,她的底線也被觸擊到了,“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我除了是你家的傭人,同時我也是一名法醫工作者。在空余時間我會來你家打工還債,其他時間,請你尊重我的職業!”
“尊重?怎么尊重,放你去外面亂來?就算你是法醫工作者,欠債還錢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難道你想不還?”他咄咄逼人,步步緊逼,洛離一時不知他意欲何為。
她盯著他,絲毫不曾退縮,也無路可退,兩人再次對峙。
“我沒有說過不還錢的話語,希望傅總不要總是無中生有。我就是去工作,也是為了湊更多的錢,好早日還清傅總你的錢。何來有不祥還你的錢只說,希望傅總以后不要總是小人之心!”
她的話讓他一時語塞,又怒火中燒。他打量著她,不可置信的樣子!奥逍〗愕故窃絹碓搅嫜览X,”他瞇著眼,彎起唇角,冷笑著,“但是我告訴你,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既然進了我傅家的門,就只能專心做一樣工作,保證工作質量。”他向她逼近,洛離步步后退,退到墻角,再無后路。
她兩只手抵在胸前,緊緊看著眼前的人,“你,你什么意思?”她難以抑制心中的恐慌,他強勢到令人無法反抗。
“什么意思?難道你還不知道!彼N近她,她臉上的細絨清晰可見,粉粉嫩嫩,撩人心弦。
他的氣息幾乎貼著她的肌膚,“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能再去其他地方上班,專心在傅家做傭人!
他再也不想像個傻子一樣開著車躲在一旁,看初見光明正大在他跟前將她帶走,而什么都不做,他要做就做得徹底,以后都將不再給別人任何機會!
他攥起拳,撐在墻面,將她鎖在懷中。
她胸口起伏,卻依然強硬,“傅總,你這個要求過分了!”她努力爭取著自己的合法權益,讓她不工作,怎么可能是她屈服的事。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寧愿辭去你家的傭人工作!”她語氣錚錚,絲毫不想再退讓,她已經無路可退。
他瞪大眼睛,將她鎖進眸中,臉色霎時陰戾滿布。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顎,骨節分明的手指越發用力,“辭去傭人工作?洛離,你真有骨氣,”他深深鎖緊她的下顎,“你還真是跟一年前一樣,把一切都當作兒戲,一點責任心都沒有,甩手不理,轉身就走!彼瓪鉀_天的語氣里竟帶著幾許哀傷,尾音低沉,他好像傷心了。
他松開鎖住她下顎的手,指痕,深深淺淺。
他垂著頭,眸中不經意的闖進的失落轉瞬消失,“你自己考慮,要法醫還是要洛氏。我說過只要你敢踏出傅家的門,世上將再無洛氏,這句話,什么時候都作數。我,不會再說第三次!”
他猛地從她身邊抽離開身,挺起腰身,從她面前離去,連早餐也不吃,直接踏出傅家的大門,他知道洛氏對她之重,也是唯一可以鎮壓她的條件。
她,跑不了。
他對她,還真是了如指掌,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他閉了閉眼,不再回想,邁著穩健的步伐,越行越遠。
看著他一點回旋余地都沒有的背影在眼前逐漸消失,她癱軟在墻上,他的話再清楚不過,洛氏和法醫,該如何抉擇,真是進退都難。
她深深擰著眉,眼眶漸紅,從重逢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惹上了傅涼川,她怎么可能還能奢求安生
她無可奈何地從包里掏出手機,給嚴格打了個電話,不顧他的萬分不解和責問,硬生生跟他請了幾天假
她現在當真就只是一個傭人了。
雖然人還在傅家,但傅涼川不在,她還是好過的,就是百無聊賴,時間耿長。
她跟他,還真是冤家,在一起,斗的你死我活,不在一起時,日子竟又會如此索然無味。
終于,她在萬分感慨中,太陽逐漸西沉,一天的時間又將過去,傅涼川也該回家了。
心中竟是有些期許,又有些慌張,她嗤笑著搖頭,似乎這都越過了一個女傭工作的范圍了。
她來到廚房,陳媽他們已經開始在忙碌。
“我來吧,陳媽。”她上前,欲接過陳媽手上剛剝開的青菜。
“不用,洛小姐,你去休息吧,等一下飯菜好了,我們去叫你就好!标悑屛⑿χ,對她客氣依然,“今晚老板不回家吃飯,你就不用親自下廚了!标悑屢馕渡铋L地說道。
洛離怔獰了好一會,臉悄然紅起,陳媽的話讓她覺得她好像是在特意等傅涼川的回來。
“沒事,他不在,飯也應該我來做,這是我的工作!甭咫x笑著說,堅持動手干活。
陳媽不好再爭,幫忙打下手,簡單做了幾道菜,吃好忙好,天也還沒有完全黑透。
洛離跟陳媽他們道過別,回到自己的房間。
經過主人房時,雙腳像是被施了魔,停頓在側,眷戀分明。她始終不敢回頭,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拖著步子回到側房。
一個人在房間,思緒千萬,腦海中他的影子依然揮之不去。
她還愛他,她從來就沒有跟自己否認過。只是她必須時刻提醒自己,就是再愛,也不能再對他抱有一絲幻想。
比如他為什么不回來吃飯,是應酬還是陪未婚妻去了。
醋意還是頓時籠繞心頭,她被剝奪了自由,他卻可以光明正大逍遙,懷抱馨香。真是不公平的很。
她憤然將抱在懷里的枕頭摔了幾圈,卸下面具,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女人。
洛離感覺自己就像個被關在籠中的鳥,自由全失。時間漫長,直到大半夜傅涼川都還沒有回來,透過陽臺,她可以看見隔壁的房間一直黑漆一團,讓她心里也沒有一點光明。
她搖頭,啞言而笑,他幾點回來,似乎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般反復無常,終于沉沉睡去。
傅涼川邁著清淺的步子上樓,像是怕吵到誰。
他今天臨下班突然接到一個從國外飛回來的客戶,他本來可以推脫。
但想到他是老板,她是女傭,他實在沒必要上趕著回家只為與她團聚,畢竟現在他們可是什么關系都沒有。
他說服著自己,腦海中卻依然帶著她的身影,去跟客戶周旋,等結束出來,他才發現已經是半夜時分。
他站在黑夜里,望著這個燈火璀璨卻沒有一點溫度的城市,舔著唇,似乎還留著她做的飯菜的味道以及她身上的氣息,盈盈籠籠,竟有唯一的一絲溫暖。
司機將他拉回傅家。
過道亮著小夜燈,他一路前行,行至臥室門口,眼睛卻不由地瞄向旁側房間,她今天等了傅涼川一晚,忘記把門上鎖,淡黃色的的燈光從里面流淌出來,依然是溫暖的感覺。
他轉身,越過自己的房間,推開她的房門。
房中裝飾極其簡單,還是之前傭人放置的樣子,她未動過分毫。她一人躺在寬大的床上,看起來單薄且孤獨。她全身蜷縮在一起,像是受傷的小動物,彎卷的睫毛,微微顫抖,半咬著唇,似乎在夢中也不得安寧。倔強地蹙著眉,微抽著嘴唇。
傅涼川心頭一顫,彎下脊梁,伸手,輕輕撫上她緊蹙的眉,來回摩挲著,試圖把她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