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涼川伸手拉她的車門,很好,竟然上了鎖。
傅涼川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突然他踹起腳,朝她的車猛然踢去。
車子被踢得搖晃了幾下,洛離握著方向盤,左右搖擺。
他真的瘋了。他一下一下踢著她的車,眸光陰歷,如似要將她穿透。
“洛離,你給我開門,你給我說清楚!”他也不知道要她給他說清楚什么,可她竟然敢祝福他跟別的女人幸福,他就是執著地要她說清楚。
這條瀝青路車輛不多,他的聲音在空中穿透,震耳欲聾。
偶爾有車輛從他們身邊駛過,飛速而去,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再這樣踢下去,她的車子非報廢不可。
開鎖的提示音響起,車身閃爍。洛離手搭在門把上,并不敢推門出去,怕撞到外面那個失去理智的男人。即使盛怒,理智尚存。
門卻突然被拉開,她的身子冷不防地幾乎要被帶了出去。
傅涼川抓起她往里面推,大長腿一跨,坐在駕駛室里。
“你瘋了!傅涼川”洛離還沒坐正身,一只大手將她突然攬了過去,薄涼的唇頃刻鎖住她,如大山壓頂,將她整個人鎖在身下,動彈不得。
洛離睜大眼睛,腦子一片空白,縱使被他索吻無數次,一時依然無法反應過來,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態,在剛陪未來夫人挑完結婚首飾,又來招惹前妻。
她汪汪一雙眼睛在他眼皮底下,交織著愛恨情仇,憤怒和疑惑,他閉上眼,無力思索,只想狠狠將她吞噬。
他將她緊緊壓制在身下,微薄的衣服擋不住他們彼此身體的溫度越升越高,滾燙撩人。
如若可以,他只想拋棄所有枷鎖,只與她,交歡。
喉嚨有濃重的血腥味充斥期間,分不清彼此,都曾狠狠啃咬對方,恨不得噬光彼此。
傅涼川放開她,勾起唇角,眼底邪魅藏匿不住。
他盯著她,胸膛起伏劇烈。浴火已經在全身蔓延。他對她,幾乎沒有抵抗力。
剛才那一吻,剛才那一擁抱,已經將他的理智焚燒干凈。
他往后伸手,將車門重重地拉上,將鎖車鍵按上,啟動車子,往后退了幾步,繞開他的車子,繼續前行,向著她公寓的方向。
洛離并非懵懂小女生,傅涼川的舉動,她當然知道他意欲何為。
想起前幾次他對自己的侮辱,歷歷在目,又羞又氣,她吞咽了幾口口水,“傅涼川,你你下去,這是我的車,你要開開你自己的去。”她下著逐客令,明顯底氣不足。
傅涼川揚起下巴,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傅涼川,你這樣做,你將蘇青鸞置于何地。”她著急得有些口不擇言。
“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你還在跟前妻糾纏不清”
傅涼川回頭瞪了洛離一眼,繼續往前開車。
他一踩油門,車子像飛奔出去。
“你瘋了!傅涼川!”洛離嚇得緊緊抓住椅座,好像一松手,身體就會有飛出去的危險。
她適時閉嘴,面對失常如此的傅涼川。
他眼眸犯起猩紅,他是瘋了,從再次見到這個女人開始,明知她是殺母背叛之女,可他就是忘不了她!
車速越來越快,如漂移在馬路上。旁邊的景,如虛似幻,一閃而過。
洛離閉上眼,她的話,他從來未曾聽過,那就將她的生命交付與他,生死聽天命。
她緩緩調整呼吸,抓著椅座的手逐漸松開,車廂內,安靜如斯。
眼淚溫熱了眼眶,未曾想,她與他最終以這種方式結束。
她的安靜讓他燥熱的情緒也逐漸平復,他將腳移至剎車,輕輕踩下去,突然,他臉色大變,腳又在剎車上試了幾下,剎車毫無反應。
正好是下坡路,車子在飛速行駛。他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她姣好的面容一如他初見她的時候,那般美好。
他蹙起峰眉,暗自咬緊唇,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
前方一團不明黑物讓他緊張,那塊龐然大物幾乎占據了整道車位,車速依然快速前駛,黑物在視線中逐漸清晰,是一輛滿載貨物的大貨柜車。
他的呼吸逐漸加重,額上開始沁出汗尖,一瞬不瞬盯著越來越靠近的大貨車,準備做最后的自救。
他是害怕的,縱使經歷過比這還危險的場面,但都不及此刻害怕。
他努力壓抑著他的呼吸,車內寂靜一片,他怕打擾她,怕她突然睜開眼睛,如果這次他真回天無術,那他也要護她周全,直到最后,他依然不忍傷她分毫。
卻像心有靈犀一般,洛離突然睜開眼,眼前的景象使她瞬間睜圓了眼睛。
她幾乎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做出任何反應,車子猛然朝旁邊路基撞去,同時傅涼川起身向她撲過來,在同一時間,她從座位上突然站起,一個側身,將撲過來的傅涼川壓在身下。
“啊”砰的一聲,同時一聲凄厲的叫喊從她喉嚨噴發出來,背上一陣劇痛,她眼前一黑,瞬間沒了知覺。
偌大的病房里,冰冷的機器在滴答作響。
傅涼川看著輸液管有頻率的滴落,一度出神。看到她臉頰淤青的擦傷,他的心里一陣陣刺痛。
“老板,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畢竟”龍一站在他身后,關切的問道。從昨晚出事到現在,一天一夜,老板寸步不離守護在她身邊,未曾休息半刻。
“不用了,你出去吧。”他抬起裹著繃帶的手掌,示意一番。倔強依舊。
門被輕輕的關上。傅涼川長嘆一聲,彎下腰替她掖好被角,眸子里是一如往昔的嚴厲,在她安詳的臉上探究著什么。
他伸手,有些心疼的臨摹著她臉上的輪廓。漸漸的,降下手掌的高度,偶爾頷首細細打量。
終于,溫熱的指尖碰觸到她冰涼的肌膚。再也舍不得將手指從她臉上抽離。
傅涼川像遇到靜電一般,眼底點燃了一束光亮。他微皺起眉頭,這般觸碰,竟能擾亂他平靜的心底,像是一顆小的石子被扔到湖中,漣漪陣陣。
過去的朝夕相處如膠似漆也抵不過如今他對她的恨意。
洛離緊閉的眼皮輕輕轉動一番。傅涼川晃神,眉頭深鎖,立刻收回了手,站直身體。
“痛”洛離眉間的褶皺消散不去,她迷糊的伸出被窩里的手,在額頭上碰觸了一下,瞬間的痛感使她清醒過來。
“哪里痛?”傅涼川緊張的俯下身,大手握住她的肩膀,視線在她的身上來回檢查著。
鼻息間,他的氣息交纏錯亂的夾雜在呼吸之中。洛離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他,恍若仍在夢中未曾清醒。
“我在哪?”她探頭向四周望去,昏暗的夜燈勉強照亮潔白無暇的墻壁。“嘉禾”她有些懷疑的吐出兩個字。
“嗯。”傅涼川冷著臉,淡薄的聲音傳來,“你在嘉禾醫院。”
洛離一瞬不眨的看著面前的一切,一切,都如一年前那樣,絲毫未變。她竟是以這種方式,順其自然的感受她過去一直工作的地方。
“車禍”她恍然大悟,似乎才想起來之前經歷的一切。“你,你沒事吧”她異常緊張,偷偷瞥了他一眼便立刻看向別處。
傅涼川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色蒼白,額頭上纏繞著厚實的繃帶,依稀能看見一攤血跡,臉上附著著大大小小不規整的擦傷。
他沉下一口氣,“沒事。”
她似乎舒出一口氣,又或者沒有,那樣輕,連她自己都懷疑。
房中一度寧靜,只剩兩人彼此的呼吸交纏一起。她不知再找什么話跟面前這個最熟悉的仇人說。他的一句沒事,卻也早已抵過其他任何千言萬語。她到底是擔心他的。
“為什么?”半晌,他終于開口。他的半張臉籠罩在黑暗之中,嘴唇微微張合,語氣毫無波瀾。
“嗯?”洛離困惑的看著他,她側過身,揚起頭,扭曲的姿勢很是難受。她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掙扎起身。
一動,全身劇痛。她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
“很痛?”他緊張地蹙起眉,一只手騰在半空,卻踟躕不敢往前,再沒有之前的瘋狂。
她倔強地昂了昂頭,唇齒間跟他一樣吐露出兩個字:“沒事。”
他的手終于收回身側。只是他知道她又怎么會沒事,她的車撞進在路基上,她用身體擋住了本該他受的重物沖擊。
她那聲凄厲的“啊”還在耳邊回響,她可是剛昏迷了24小時才醒過來。她的額頭已經微微滲出汗珠,臉色因為疼痛瞬間煞白。
只是,她說沒事,態度那么堅決,他只好相信她真的沒事。
她的倔強,跟他如出一轍。
他頓住,等著她調節好自己的姿勢,將所有疼惜隱忍眼底,面若冰霜看著她。
“為什么?為什么救我?為什么要替我受傷?”良久,他再度將這個問題拋出。
再怎么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眉心終究擰在一起,看見她昏迷在自己懷中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是倒塌過的。
洛離刻意避開他探究的眼神,她咽了幾口口水,極力克制著身體帶來的疼痛。她端起桌上溫熱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
這些簡單的動作,在她做來,異常艱難。傅涼川幾次想要伸出手去幫她,終究還是如佛尊一般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