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以后,井傅宸換回原來的正裝,而言諾諾則是穿著他的休閑裝。
她的小身板可駕馭不住他的衣服,光是一件衛(wèi)衣就差不多到她的膝蓋了。
她穿不了他的褲子,所以只能光著腿,吧嗒吧嗒地走了出去。
她細(xì)長白嫩的雙腿,顯得身上那件衛(wèi)衣更寬松了。
井傅宸看著她穿著自己衣服的模樣,心里有種怪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見他們出來,眾人都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什么話也不敢說。
“站住。”井傅宸揪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艾倫,皮笑肉不笑地說,“一起吃個飯?”
“不不不用了!我吃過了!”艾倫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井少這架勢哪里是要叫他去吃飯,分明就是想砍了他啊!
“既然井少都開口了,不去那不是太虧了?”言諾諾壞笑著說。
“咳,那我就看在小秘書的面子上,勉強去一次吧。”
真是死要面子。
言諾諾無語地斜了他一眼。
“那走吧。”井傅宸笑了笑,攬著嬌妻的柳腰,走出了俱樂部。
他一走,眾人都立即圍了上去。
“艾倫,你真要去啊?”
“我怎么覺得,井少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艾倫兄,你多保重,我們就只能送你這一程了。”
“艾倫,如果你被井少打死了,我們會把你的遺體空運回去的。”
“我們會經(jīng)常想你的!”
“滾滾滾!都給我滾!”艾倫一人給他們來了一記爆栗子。
不就是跟井少吃個飯么,又不會少塊肉!
更何況,自己又沒做啥虧心事,干嘛要怕他啊?
艾倫整理了一下衣服,揚起下巴說:“你們等著,我一定會凱旋而歸的!”
說完,他就一臉正氣地踏出了這個門。
“都散了吧,艾倫怕是回不來了。”
“散了散了,唉。”
“艾倫真是太可憐了,心疼他一秒鐘。”
——
三人來到一家餐廳,不疾不徐地點了餐。
艾倫坐在他們的對面,偷偷地觀察他的神色。
其實他知道,井少每次來這,都是發(fā)泄心里的不痛快。
井少雖然在職場上混得風(fēng)生水起,但免不了還是會受到一些壓制的。
作為生意人,就該使得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在那些黑暗的日子,井少幾乎每天都會來俱樂部里,跟那些沙包過日子。
井少已經(jīng)近半年沒有去過俱樂部了,今天突然過去,還打得這么猛,免不了會讓人膽寒。
艾倫見過他生氣的模樣,但沒見過他這么生氣的。
他已經(jīng)打了近兩個小時的沙包了,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
艾倫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覺得他這個模樣很令人心疼,所以出去找言諾諾。
其實他也不知道言諾諾會不會在公司里,沒想到在半路會遇到她。
“這次,玩多久。”井傅宸淡淡地問道。
“看心情吧,你什么時候心情好了,我就什么時候回去。”艾倫半開玩笑地說。
井傅宸勾了勾唇,跟他碰了一下杯子。
一頓飯下來,兩個男人都聊得很融洽。
言諾諾邊吃邊聽他們聊天,聽著那些她不知道的趣事。
吃過飯后,艾倫難得懂事一回,沒有打擾他們。
井傅宸坐在車?yán)铮械叫那闊┰辍?
明明剛才吃飯還好好的,現(xiàn)在他就莫名地感到不舒服了。
他不開心的緣由,全都是因為姥姥。
從小,姥姥對他很嚴(yán)格,卻又很慣著他,總會為他破例,也不怕別人說。
姥姥除了他以外,就沒有對哪個孫子孫女這么寵愛了。
他以為,姥姥會一直寵著他。
但是最近,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姥姥根本就不愛他。
她不過是中意他的經(jīng)商天賦,特意把他栽培成井氏的繼承人罷了。
他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如果有比他卓越的子孫出現(xiàn),恐怕姥姥的心思就不會獨在他身上了。
他倒是想有能夠超越他的人出現(xiàn),可是到現(xiàn)在為止,他依舊是任何人都不可觸碰到的存在。
他是所有人的巔峰。
別人都對他眼紅耳熱,可他卻越來越迷惘,甚至越來越痛苦。
他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怎么了井少,發(fā)泄都發(fā)泄了,還心情不好?”言諾諾問道。
“沒什么。”井傅宸專心地開著車,不想被那些煩心事困擾。
“嗯,讓我猜猜。”她頓了頓,問道,“不會又是因為姥姥吧?”
他沒有說話,就當(dāng)是默認(rèn)了。
“其實我覺得吧,她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怎么,你又在打離婚的主意了?”井傅宸的眸子變得森冷起來。
“我這肚子都這么久沒動靜了,不離也得離呀。”言諾諾笑著說,“你放心,到時候你只要履行承諾就行,我絕對不會再糾纏你。”
他們同房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是沒有做安全措施的。
他那方面的能力當(dāng)然是毋庸置疑的,要怪,就怪她的身體不給力。
反過來想想也是,連親骨肉都不能給他,還是挺委屈他的。
她這次說的話也都是真誠的。
要是他以后跟哪個女人結(jié)婚生子,她一定不會去打擾他。
當(dāng)然了,祝福他是不可能的,她的心胸還沒到那種圣人的境地。
她能做到的,也就是不去打擾他了。
“諾諾,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不在乎孩子。”
井傅宸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痛著,卻無法跟她說明。
“井少爺,你知道的,我也說了很多次,我不愛你了。”言諾諾強忍著心疼說,“至少,我沒有以前那么愛你了。”
“言諾諾,自欺欺人很好玩嗎?”
“我沒有自欺欺人,相反,其實一直在自欺欺人的,都是井少爺你吧?”
聽她這么說,井傅宸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在不知不覺中,她變了好多好多。
她變得很陌生,連他都要琢磨不透她了。
“阿宸,能夠認(rèn)識你,并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但我真的累了,你就放我走吧。”
“做夢。”
“你還記得我從前說的話么?為了你,我付出了我所擁有的一切,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拿不出什么給你了。”
言諾諾忽然笑了,笑得很甜很甜。
既然都這樣奮不顧身地付出過了,那就只能選擇不后悔了。
井傅宸抿著嘴唇,眼眶變得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