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讓你們費心了。”我茫然地握著手機。
“不過,我們在王駝背的床上發現了一封信,好像是寫給你的。”李鵬有些猶豫地說道。
“他寫給我的信?”王駝背和我只有一面之緣,為何要給我留下一封信呢?
“你現在在什么地方?方便的話希望你能盡快趕過來,警方也想知道那封信的內容。”李鵬的話讓我為難了,因為明天早晨我要見一位至關重要的人——唐糖。
“我現在在S市,你們先拆開信吧,看看里面寫的什么。”
“這樣……”李鵬有些為難地說道,“那好吧!你稍等,我把里面的內容讀給你聽。”
“好的。”等待期間,電話中傳來了撕紙張的聲音,突然“嘡啷”一聲,似乎是金屬掉在地上的聲音。
“信封里沒有信,只有……”李鵬含糊不定地說,“好像是一把鑰匙,上面有個‘7’的標牌。”
“沒有寫是什么地方的鑰匙嗎?”我疑惑地問道。
“沒有,只有這把鑰匙,再沒有別的東西了。”李鵬似乎也很疑惑。王駝背為何要給我留下一封信,而信里竟然僅僅是一把鑰匙呢?
“你看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就來一趟公安局吧。”李鵬說罷掛斷了電話。
我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王駝背的樣子,忽然心中對他多了幾分哀憐:一個年逾半百的老人,卻要遭受老年喪子之痛。只是這個老頭也真是古怪,為何在臨行前留給我一把鑰匙呢?這時,我突然想起在他講如何找閆宗敬墓地時提到過一塊翡翠像把鑰匙。我也覺得自己遺漏了些什么。對,木牌,在去往承德的火車上偶然得到的那塊小木牌。
那塊木牌一直被我放在裝有手札的盒子里。我連忙打開木盒,快速將木牌取出,翻看其背面,唯一清楚的便是“嶺”字。再仔細辨認已經模糊的鄰近字跡,好像是“五嶺山”。難道這個叫胡亂的人來自五嶺山?
一切又撲朔迷離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驅車來到了火車站。看時間尚早,我準備到書攤前隨便翻翻打發時間,卻發覺一個正在看畫冊的小男孩的背影有點熟悉。我走上前去,只見那小男孩扭過頭來沖我靦腆地笑了笑。他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北京賓館樓梯里遇到的巫童童。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我忙蹲下身子拍著巫童童的肩膀問道:“童童是和媽媽一起來的嗎?”
小男孩乖巧地點了點頭。他與巫媛媛長得有點像,又是同姓,我對他不免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童童,你媽媽呢?”我接著問道。
他指了指身后巨大的列車時刻表,也許她去買車票了吧。車站旁邊開有一家肯德基,于是我躬下身問他:“童童,想吃肯德基嗎?”
巫童童微笑著點了點頭。肯德基里人并不多,我和他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看到書攤,這樣童童的母親買完票回來我們就能第一時間看到。
巫童童顯得有些拘謹,不時向書攤望,靦腆地吃著手中的雞腿。
我小心問道:“童童,你姐姐是不是叫巫媛媛?”
巫童童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我的心猛然一顫!果然,他的姐姐真的是巫媛媛。不過也真是巧合,茫茫人海中我竟然與丫頭的弟弟不期而遇了。只是巫媛媛從未提起過這個弟弟,而當我向邱朗月詢問的時候,她也有意回避這個話題。不管怎么樣,今天我總算解開了心中的一個疑問。
“你們是要回北京嗎?”我看了看時間問道。已經快十點了,算算時間唐糖應該快要到了,只是童童母親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我又不能丟下他獨自走開。
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童童忽然站起身來,一聲不吭地從我身邊跑了過去。我忙起身,只見一個女人——童童的母親,正慌亂向肯德基這邊走來。童童出了肯德基便直奔向母親,只見她輕輕數落了一頓童童便拉著他離開了,童童轉過身來沖我微微笑了笑。
我慌忙去檢票口接人。這時,一身穿灰色風衣,戴粉色蛤蟆鏡,耳朵里塞著耳機,身高一米七以上的高挑女孩悠然閃現在我面前。
我怯怯地問:“請問你是唐糖嗎?”
她笑了笑,摘下眼鏡禮貌地點了點頭:“閆先生,我就是唐糖,很高興見到你。”
寒暄過后,我帶她回到車上開始往家里趕。這時,她輕柔地將我放在車前面的相框拿過去,相框里放的是巫媛媛參加模特大賽時的照片。唐糖緩緩說道:“這應該是芊芊姐口中的巫媛媛吧?”
我輕聲“嗯”了一聲,繼續專心開車。唐糖抿嘴一笑:“你一定很愛她吧,正是為了能夠喚醒巫媛媛,你才特別希望找到陰陽神殿。我說得對嗎?”
我使勁點了點頭。
回到家中,剛推開門便感到房間里有些異樣,我頓時提高了警惕。唐糖探出身向房間里望了望問道:“這便是你的家了?”
這時我一把抓住了唐糖的手,喝道:“先別動!”唐糖茫然地望著我,帶著幾分不解,也伴有些許恐懼。
“怎么了?”唐糖小聲問道。
“房間好像有點異樣。”經歷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以至于我經常疑神疑鬼,但是這一次,直覺告訴我,確實有什么東西闖進來過。
“你別嚇我……”唐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兩下。
我仔細打量了下房間里的擺設,并無異樣,只是書房的門奇怪地敞開著,因為我清楚記得臨行前將書房門關上了。我拉著唐糖的手,輕手輕腳地向書房挪去,忽然一個黑影從里面閃了出來。
那黑影速度非常之快,一下子撲到了我的身上。待我驚神甫定,才看清那黑影根本不是他物,正是我的剝皮鼠寶寶。它撲倒在我的懷里,親昵地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輕輕舔著我的手指。寶寶自從那次與散易生大戰后便人間蒸發般,此時見它安然無恙地回來,我開心得差點跳起來,將它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
“這,這就是芊芊姐所說的那只靈異的剝皮鼠嗎?”唐糖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想要觸摸寶寶。誰料寶寶脖子后面的黑毛立馬根根豎立了起來,喉嚨中也發出了“嚕嚕”聲,前腿微弓,后腿緊繃,竟然做出了進攻的架勢。
唐糖連忙收回了手指,柳眉微顰地望著我:“它這是怎么了?”
“可能是寶寶認生吧!過一段時間就好了!”話雖如此,我還是詫異,寶寶一向極為和善,之前第一次見到巫媛媛便如同舊交一般,今天見到唐糖為何有這么大的反應呢?
“沒想到剝皮鼠真的存在。”唐糖興奮地自言自語道。
過了一會兒,唐糖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背包,從中拿出一個木制的盒子遞給了我。誰料寶寶立刻沖了上去,幸虧唐糖反應速度快,立刻抽手出去,這才躲過了寶寶的攻擊。
“寶寶,你怎么了?”我趕緊將寶寶抱了回來。我明顯感覺到它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著,只見它瞪著一雙灰溜溜的眼睛望著我,流露出幾近哀求的神情。難道那盒子里隱藏著什么危險?想到這里我不禁緊張起來,一面是朝思暮想的手札下半部,而另一面則是驚恐萬分的剝皮鼠寶寶。
這時唐糖似乎讀懂了我的擔憂,微微笑道:“放心吧,盒子里的東西我看過無數次了,好像并沒有什么可怕的。”
聽她這么一說,我忽然意識到,或許是因為過去遭遇了太多離奇的事情,我和寶寶此時都顯得過于緊張了吧。我輕輕安撫了下寶寶,將其放到我身后,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木盒。木盒中平放著幾張殘缺不全的紙張,因為年代過于久遠,它們已經有些泛黃。當翻到最下面一張紙的時候,我手指像過電一樣顫抖了起來。那張紙竟然也是用人皮制作而成。我立刻將其抽出,輕輕撫摸,果然和之前手札的質地一模一樣。
“怎么樣?我沒有騙你吧!”唐糖得意地說道。
“嗯,嗯!”我喏喏地點著頭。不過一個疑問立刻出現在我的腦海,這遺失的手札唐糖是如何得到的?但是此時我不便去問,想必過幾天問問芊芊姐會得到滿意的答案。
“那你也要兌現你的承諾啊,讓我和你一起去找陰陽神殿。”唐糖笑著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食言的。”
“我想你也不會食言的。對了,今晚我住在哪里?”唐糖說著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著實給我出了一個難題。這兩居室其中一間已經被巫媛媛據為己有,雖然現在她不在,可是我很難接受其他任何人住進去。而另一間便是我的書房,也是我唯一能夠容身的地方了。
沒等我開口,唐糖便站起來翩躚地向巫媛媛的房間走去。可她還沒走出幾步,寶寶便跳起來擋在了她面前,宛若一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咬你沒商量”的架勢。
唐糖顯然對寶寶很好奇,不過更多的應該是忌憚。她連忙退后了幾步,說道:“看來我不怎么受歡迎啊。”
“沒有了。那間房間是巫媛媛曾經住過的。”說完我沉默了,埋藏心底的酸楚瞬間涌了上來。唐糖會意地笑了笑:“好吧,帥哥,那我就住在另一間了。只好委屈你在沙發上將就將就了,想必沒幾天你就該回南栗村去守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