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還沒有露臉,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可惜我早有準備,手指一彈,藏在床單下的煙立馬纏了過去,腕間花蠱彈出,花枝瞬間暴漲而彈去。
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運氣這么好,在這里碰到了一個熟人,這么快就露了餡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快將布澹塵的玻璃降用完了,來的時候,眼睛里放塊冰,至少臉不會被認出來。
可就在花枝暴漲彈去的時候,我剛滑下紋身床,就感覺纏著的煙不對。
再抬頭時,那個人已然倒在了架子下。
我赤腳走過去,卻見那中年女子臉上帶笑,抬眼沉沉的看著我,眼里的瞳孔飛快的渙散,瞬間就失了光彩。
聚的著煙散去,并沒有并點陰魂走過的痕跡,我念著引魂咒,卻也并不見半點動靜。
她們這些人,死就不一定是真的死了,脫的不過是個肉身,陰魂還不知道在哪里重生呢,這才是她們最煩人的地方,下次得直接讓墨逸將陰魂勾了,再殺!
這中年女子在陳金熾別墅時給人紋身,我沒想到運氣會這么好,居然是她這來給我紋身,那么女嫘碰到的又會是誰?
我站起來將床單裹緊,胸前打了兩個結,又扯著床單兩角從胯下穿過扎緊,這樣方便行動,又不至于走光,就是腿間生風,沒有安全感。
那架子后面是一間密室,同樣是很多架子,里面擺著許多瓶瓶罐罐,有透明的,有不透明的。
一時之間,我也看不大懂,干脆就沒看,收了花蠱,引著香在屋里鉆了一圈,果然在一個架子下發(fā)現(xiàn)了空隙。
將架子推開,下面居然是一部小型電梯,里面并沒有什么樓層,我按下關門,手緊握著齊楚給我的那張符紙,引著香護著身體一直往下。
并沒有過多久,電梯就停了下來。
電梯門還沒全打開,就聽到一個女孩子嬌俏的聲音道:“安姨,怎么這快就下來了?是東西沒備齊嗎?”
我直接引著煙從門縫里涌了出去,將發(fā)聲的人纏住并堵住了她的嘴,跟著從門縫閃去。
可當我看著那個被煙纏著,嗆得眼淚直流的小女孩時,也愣了一下。
那是一個六歲大小的女孩子,穿著小背心,扎了個包包頭,被煙嗆得臉通紅,眼里全是淚水,驚恐的看著我,想哭卻又咳得哭不出來。
我一時愣住,手里頭又沒有什么東西,聞著遠處淡淡的香味,精神緊繃,手指一彈,就引來一縷迷香,直接將女孩子放倒,然后小心的放進了電梯里。
順著她身體檢查了好大一會,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蠱或是其他不妥,這才從電梯里出來。
這次外面并不是套房,好像整棟樓層都打通了,電梯口往就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旁邊都是門,只不過那門上貼著許多卡通圖案,各種顏色都有,墻邊還畫著各種各樣的小動物。
如果不是聞到燃香的味道,我都會懷疑這是幼兒園。
走廊盡頭有聲音傳來,我沉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了過去。
還沒到盡頭,就見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急急的跑了出來,看到我似乎愣了一下,跟著十分禮貌的朝我笑道:“阿姨好。”
然后跑過我身邊,急急的推開了一扇貼著花仙子的門,開門的瞬間,我看到里面是一張子母架,床上擺著幾個娃娃,再多就看不到了。
聽齊楚說這整棟樓都是相通的,那么這下面的孩子也是蠱婆婆和何翠苗養(yǎng)的,想到上面那些活體圖冊,我心里就發(fā)緊。
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沉了下心神,推開了剛才那女孩子的門。
她這會正在門口吃力的提著褲子,見我進來,臉立馬就紅了,卻依舊朝我撇嘴:“偷看別人噓噓,羞羞臉。”
她似乎并不怕外人,只是還小,兩條褲子怎么扯都扯不好,說完后就又去拉扯褲頭。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走過去,蹲在她身前,伸手幫她將褲子理會:“是安姨讓我下來拿東西的,你知道在哪嗎?”
“谷雨。”她聽到安姨,臉上立馬帶著笑:“我知道她要拿什么,你跟我來。”
她說著就要帶我出去,我一時沒料到這么容易,想外面孩子多,我定了下神,引著香先將她迷住。
順帶引香召來墨逸,他被召來的時候,臉上還算好,可看到我時,眼里猛然有怒氣閃過,雙眼在我身上打著轉(zhuǎn),落在脖頸之上時,更是帶著冷色。
我知道自己這樣惹人遐想,齊楚剛才為了做戲做真,又咬又啃的,肯定留了痕跡。
但也沒心情和時間跟他解釋,將懷里的孩子朝他抬了抬道:“外面還有許多孩子,你先帶走,這里怕是真正的巢了。”
墨逸看著那孩子愣了一下,瞇著眼看了谷雨一會:“普通孩子?”
至少我目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身上有蠱,也沒跟墨逸解釋什么,讓他先隱身,那些孩子似乎在上課什么的,等會讓谷雨帶我去找“安姨”要拿的東西,他趁機將所有聚在一塊的孩子帶走,有事我會再召他,如果時間上有空閑,最好是將楊姐原配也帶回去。
墨逸臉色緊繃的朝我點了點頭,眨眼就不見了,我忙引過迷香,將谷雨弄醒。
她還有點迷糊的看著我,但也小,沒什么警惕性,拉著我的手就朝外走。
我在身后用香朝墨逸遞了話,讓他順著通道將所有孩子帶走,還特意告訴他,電梯里也有一個,自己卻跟谷雨去拿東西。
本想著“安姨”紋身要用的東西,或是蠱,或是什么的,我該先行毀掉。
可當谷雨帶著我轉(zhuǎn)了一圈,再推開一扇門,看到那個泡在藥水中的女人時,我還愣了一下。
“賀姨,安姨讓這小姐姐來拿東西。”谷雨似乎十分喜歡泡在藥水中的女人,歡喜的撲了過去:“你今天還痛嗎?”
那賀姨因為長期泡在藥水里,臉色發(fā)著黃,卻朝谷雨溫和的笑著,從藥桶里伸出手,用手指點了點谷雨的臉,這才抬頭看著我,眼帶奇怪,尤其是在我身上裹著的床單打了幾個轉(zhuǎn),輕聲道:“你是新入會的姐妹吧?”
這個時候,言多必失,我只是點了點頭,抬著手將谷雨拉回來,狀示無意的露出腕間的玫瑰花蠱。
賀姨看到那紋著的玫瑰花,臉色這才好點,朝谷雨笑了笑道:“賀姨今天不痛了,你出去上課吧。”
谷雨嘻嘻的笑:“等你不痛了,跟我們講故事喲。”
她跑到門口時,還不忘回頭看著賀姨,眼帶擔憂:“如果痛的話,就不要給她了,安姨會有辦法的,要不我們可以找婆婆,要保護自己。”
聽她話里的意思,似乎那東西會讓“賀姨”痛,那個“婆婆”是不是蠱婆婆?
賀姨笑著朝她擺手,等門關上后,這才看著我:“來拿什么?”
這話問得我一愣,只得輕笑道:“安姨沒說,只是說讓我下來拿東西,好像剛才連接了兩個單子,不夠。”
外面似乎傳來了什么聲音,賀姨側(cè)耳聽了一下,但又沒有聲音了,朝我輕嘆了一聲,將手腕遞給我道:“抽吧,針管在那邊架子上。”
她這一搭手,露出內(nèi)側(cè)手腕,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臂彎全是針眼,或新或舊,整片臂彎都是青的。
“這值得的。”賀姨見我面露驚色,用看谷雨的眼神看著我沉笑道:“這陣子新來的人多,婆婆也是急了,怕是那邊有事吧。你就是從那邊來的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喜嬌你見過了嗎?”
“周喜嬌嗎?”我一邊拿著針管,一邊試著問她。
賀姨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我拿著針管轉(zhuǎn)身,見她臂彎沒處下針,順著胳膊朝下,卻見整條胳膊能下針的地方都是針眼,想讓她換只手,她卻朝我笑道:“安姨沒告訴你,我只有一只手?”
“沒有。”我一邊假裝努力找著下針的地方,一邊疑惑的道:“另一只胳膊怎么回事?”
“截肢了。”賀姨輕淡的跟我說著,用眼色瞄了個地方,示意我下針:“等會抽完,那邊有冰盒,裝了馬上送過去,血里的東西不能放久了,你別耽誤。”
怪不得剛才看她似乎臉熟,原來是周喜嬌她媽,我正要下針,卻聽到外面一聲尖悅的貓叫傳來。
賀姨臉色一變,搭在桶邊的手猛的朝我伸了過來:“你是誰?”
我沒想到這么快就被識破了,忙避開,引著迷香就朝她彈去。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卻并沒有暈,直接從桶里朝我撲了過來。
她這一起身,我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都是傷口,右邊胳膊被截了,腹部一條蚯蚓一樣的傷口蜿蜒得老長不說,胸口兩團更是被割掉了一團。
這具身體看上去又古怪,又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