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說著,全身就開始抽畜,抱著我的腿開始口吐白沫,雙眼翻白,舌頭甩得嗚嗚作響,跟打擺子一樣。
抱著布澹塵腿的三個娃見她這個,嚇得全部都一邊尖叫一邊大哭,也不抱布澹塵的腿了,忙跑過來看他們的媽。
知道這是降頭發動了,我忙抬頭朝何翠苗看去,但已然不見了她的蹤影。
這下子事情更怪了,這邊老有何翠苗出現,她尸體卻又在楊姐那里慢慢復活,我連想法力都不夠用了。
在香火街混的,哪個沒點真本事,幾乎所有人一眼就看出她中了降頭,原本看熱鬧的人立馬全部散開了。
只留著那白布罩著的尸體,和三個嚎哭的娃,以及不停抽畜吐白泡的女子。
我和布澹塵面面相覷,卻又不能見死不救。
解降頭我不拿手,布澹塵能拿出玻璃降,對這處自然知道一些,就算一時解不了,控制應該是可以的。
只見他拔了一根那女人的頭發,進屋里倒了一杯水,然后將頭發放進水杯里,捏著那女人的嘴,也不管她吐著白泡了,直接給灌了下去。
隨著布澹塵那一杯水給灌下去,那女子捂著肚子開始在地上打滾,原本吐著的白泡,慢慢變成了黑色的,隨著她身子滾動,搞得滿身都是。
折騰了好大一會后,她才停了下來,張嘴吐出一團團跟頭發絲一樣的東西,好像肚子里都是頭發絲,被布澹塵灌下去的那一條給牽扯了出來。
看著那一條條的絲線從她嘴里牽扯而出,別提多惡心了。
怕對小孩子影響不好,我將娃娃先帶了進去,讓布澹塵等那女子吐完了后,洗洗再弄進去。
那幾個娃娃,大的看上也就四五歲,小的才兩歲多點,差不多一年一個,這間隔也太密了。這會子哭得怎么也哄不住,我只得拿了點吃的,又倒了水放在那里等他們哭完。
等布澹塵帶著那女的進來的時候,那個大的已經偷偷的瞄吃的了,小的更是眼巴巴看著,但大的死死拉著他,不讓他上手,那可憐勁看得人心里直抽酸。
那女的犯了次降頭,這會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哼哼嘰嘰,卻還不忘跟我訴苦,說自己帶三個娃娃多苦。
布澹塵朝我打了個眼色,跟著直接打了個電話報警。
這事就在我們店門口鬧開的,想瞞是瞞不住的,我也不知道那個總是露面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何翠苗是幾個意思,但這種總是送“生意”給我的路子,我卻很熟悉,以前這種案子大多都是惹事的。
等這案子報上去,自然就會落在楊姐手里,到時何翠苗這個事情還真得好好的查上一查。
警察來得挺快,這種鬧事的他們也見多了,直接將尸體給拉走了,帶著我們一塊去警察局錄口供,連娃娃也一塊帶走了。
還沒到警察局,開車的司機就接到電話,直接將我們一波人,連同后面拉的尸體全部送到了楊姐研究所門口,楊姐就站在那里等著我們。
瞄到我們下車,沉笑道:“才開店幾天啊?就惹了事報警?”
我瞥了一眼那中了降頭的女子,示意她先進去,看著楊姐那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的表情,我突然發現楊姐也挺可愛的,愛恨分明得很啊。
趁著警察搬尸體,走到她面前輕聲道:“是你們要看香的那具尸體讓她來鬧事的,你可以拿照片給好認人。她還被下了降頭,而且你們那具尸體還抱著個嬰兒出現在香火街,你得確認一下尸體還在不在?”
楊姐聽著一愣,瞪了我一眼,轉身就帶著那女子指認人去了。
我和布澹塵、還有那三個娃娃被人帶進會議室,筆錄什么的自然也沒什么好做的,我就逗那三個娃娃。
大的那個挺懂事的,抱著那個小的,還輕聲哄著他,時不時瞄我們一眼,明明很緊張,卻又要裝著不怕。
我來的時候給他們帶了零食,拿給他們,聊了一會后,這才知道大的叫五五,中間的叫七七,小的叫八八,挺順溜的名字。
“那一一到四四呢?”我聽著就有點樂了,逗笑道:“你爸媽生得挺多的哈,為什么沒有叫六六的?六六大順不是挺好?”
原本以為是逗笑的話,五五好像突然被嚇到了,緊緊的抱住了懷里的八八,脖子上青筋迸現,雙眼跟發狠的小獸一般瞪了我一眼,跟著如同護崽的母雞一般將七七也摟了過去。
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抱一個摟一個,怎么也護不住,更何況他自己還全身都在發抖,越發顯得可憐。
我看著有點詫異,六六這名字確實比七七八八好多了,為什么不取?
難道是自己剛才語氣不對?還是我用的玻璃降對下降頭的起了反作用,這孩子看著我是兇神惡煞的樣子?
孩子過于防備,一時也不好再逗,我掏出手機繼續查我的資料,有關泰山府君的、后土的、以及什么天眼的,不管真真假假我都瞄上一眼。
還沒看兩眼,楊姐就帶著娃他們的媽來了。
警察對于指認這種事情,十分得心應手,看楊姐那慎重的樣子,就知道已經確認給他們一家四口下降的是何翠苗了。
不過為什么找上我,楊姐也沒問,死者的尸體已經送去尸檢了,我就讓那女子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叫梁美鳳,老公叫吳天雄,最近這幾個月不知道怎么的,吳天雄每晚都作夢說有東西咬他的腳,開始還沒事,慢慢的腳就開始痛,連路都走不了,碰一下就咬,就好像真的被什么給咬了一下。
后來腳上就真的開始出現咬痕,鮮血淋漓的都是咬傷,傷口還不大,像是老鼠什么的咬的,而且傷口慢慢順著身體往上,最后居然連頭都咬。
他們在房間里裝過監控,也看過醫生,但什么問題都沒有查出來,燒過香拜過佛,請過佛牌供過菩薩,但都沒什么用,連房子都換了,可每晚照樣被咬,就算不睡,打個盹或是失個神的功夫也同樣被咬。
就在前天,他老公半夜突然驚醒,說有東西咬斷了他的脖子,跟著就那樣斷了氣。
然后梁美鳳就碰到了何翠苗,她直接發動了她體內的降頭,痛得死去活來后,只得聽何翠苗的來我店門口鬧事。
梁美鳳說完,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拉著楊姐的手,讓楊姐給她老公報仇,把那用邪術的人抓起來槍斃。
她挺會看眼神,知道楊姐比我厲害,也不理我了,只扯著楊姐哭。
楊姐見她情緒不對,讓人先將她帶走,然后狐疑的看著我道:“怎么就找上了你?你又不是云清,總有人送生意上門。”
她語氣半是疑惑半是詢問,我心里猛的一驚,何翠苗找上了我,難不成她知道我身份?
不由的眨了眨眼,看著大理石桌面上自己的倒影,確定沒有問題后,這才朝楊姐道:“云清就是那個懷了泰山府君血脈的巫族,同為觀香一門傳承,我還想見見她呢?在尸門那里嗎?”
楊姐瞇著眼看了看我,笑了笑,轉身打了個電話,這才朝我道:“云清身懷天帝血脈,自然由府君親自照看,你別亂打什么主意了。等會我師叔齊楚就來,何翠苗就是死在他手里,中元節前他在蠱洞上方看到過何翠苗,也是抱著個嬰兒,你們可以一起解決這事。不想死的話你別問他何翠苗的死因,他發狂的樣子你也見過了。”
聽說楊姐話里的意思,似乎他有什么心魔,而楊姐她們在逼著齊楚面對。
在等齊楚的時候,我找楊姐要了梁美鳳兩口子的資料,發現她們都是二次組建的家庭,但奇怪的是,兩人第一次婚姻情況都不大清楚,而且她們戶口本上居然真的有四個孩子,不過大名都不是數字排號,最大那個叫吳風,已經六歲多了,我不大確定是不是五五,畢竟五五看上去才四五歲的樣子。
不過小的那個確實是兩歲多點,大概就是八八了,但大名是叫吳虛。
“這名字都取得挺散的啊,吳風、吳散、吳飄、吳虛?”我合上資料,皺著眉朝楊姐道:“四個孩子還有一個去哪了?”
“后面有死亡證明。”楊姐對我并沒有當初對云清的好脾氣,拿著手機發著信息,冷聲道:“叫吳散那個出車禍死了。”
我忙將戶口本翻到吳散的那一頁,五歲多,剛好在五五后面,那這就是六六了,死了一年多了,可為什么沒有銷戶?
心里隱隱有不好的想法,朝楊姐道:“你幫我查一下,她們第一次婚姻的情況,還有吳散車禍賠償情況。”
夢見有東西啃腳后跟,似乎是怨氣無處所發,最終找到一個點發泄,比如小軒軒的事情?
可吳天雄卻被咬死了,這真不大對勁,有點像以前送到我手里的生意。
那些送上門來看香的,最終都是罪有應得,似乎有人特意將這些罪孽送到我面前,讓我自己一層層的刨開,看到人心的險惡。
如果五五后面的六六可車禍死的,那么前面如果真的有一一和二二呢?
而且看五五的樣子,似乎知道些什么,也在害怕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