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站起朝外走時,傷口癢得越發(fā)的厲害,我眼睛發(fā)昏,意識有點混亂,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走出去,可卻控制不住雙腿,那只被米寶咬過的手,居然抬起來將帳篷拉開,方便我鉆出去。
等我一出帳篷,腦中嬰兒的咿呀自語聲更大了,我意識渙散得很快,只順著歌聲而去。
旁邊帳篷似乎被拉開了,我用最后的毅力朝齊楚打了個眼色,然后看著被咬的傷口處,有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棺材芝長了出來,跟著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我就好像在夢里一樣,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卻沒有任何反抗意識,麻木的任由自己受嬰兒咿咿呀呀的語言所吸引朝外走。
因為是從帳篷出來的,我并沒有穿鞋襪,赤腳走出了村子里,然后走上了省道,就這樣一路朝前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到了一座廢棄的自建房里,周喜嬌痛苦的躺在鋪著破舊床單的地上,她雙腿大張,兩個保姆正用古怪的話大聲的叫著她。
見我進來,周喜嬌臉上閃過喜色,跟著大叫一聲。
嬰兒哇哇的哭聲傳來,一個保姆伸手多周喜嬌腿間抱出一個嬰兒。
那嬰兒通體慘白,并不如一般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的胎紅色。
而且他一出生,就是滿嘴的釘子牙,張著嘴大聲的哭叫著,他臍帶還未剪斷,與周喜嬌連接著。
可那臍帶卻并不是電視里那種青色,而是和蛇一樣帶著細細的鱗片,隨著那嬰兒的哭泣而扭動著,臍帶好像隨時都能自己扯斷,然后變成一條蛇游入外面的荒草之中。
那嬰兒在保姆手里沒多久就停止了哭聲,扭過頭靜靜的看著我。
一個保姆將他的臍帶朝上扯了扯,他一口咬住,如同嚼辣條一般,一節(jié)節(jié)的吞食。
最后甚至又鉆到了周喜嬌的腿間,我聽到咀食的聲音咯咯作響,明明知道詭異,卻好像十分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站在那里。
等那嬰兒將一團血肉模糊似乎是盤胎的東西拉出來吃了,這才從周喜嬌的雙腿間再次鉆出來時,它已然長大了許多,渾身的慘白慢慢褪去,變成了一個滿月大小的孩子,通體肉嘟嘟,粉粉嫩嫩的,長得一米寶一模一樣。
只不過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傷口上那顆棺材芝,背后一節(jié)節(jié)的青色手掌倒撐著長了出來,依舊和米寶一樣,倒托著朝我走來。
兩位保姆根本不理會被控制的我,而是小心的將周喜嬌扶起來,給她喂水。
而那個新生的嬰兒一雙眼睛翻白,嘴里涎水直流的盯著我手上的棺材芝。
只是這一會,我感覺自己胳膊里好像有許多東西在爬,有什么一點點朝著傷口處涌去。
“啊……呀……”那個嬰兒發(fā)出了一聲純真的嬰語,可一出聲,一條長舌立馬朝著我手上長的那顆棺材芝卷了過來。
這東西的威力我是嘗試過了,可我依舊沒有反抗意識。
就在這時,齊楚一聲大喝,那把從殺了何翠苗就再也沒有用過的鋼刀從天而降,一刀砍斷了那條長舌,跟著姚鈴急忙沖了進來,直接給我嘴里灌了杯水。
她身后的楊姐帶著許多人,直沖而入,周喜嬌和那個保姆根本來不及逃跑,就已然被控制住了。
一杯冷泉水入腹,我瞬間清醒,可那個嬰兒就算砍斷了長舌,依舊靠著倒長的怪手在地上亂爬。
齊楚一聲大喝后,一刀將他砍成兩半,就算兩個半邊身子,那個怪嬰流著黃色的液體,依舊由那倒托的怪手在屋里亂竄。
被控制住的周喜嬌哈哈大笑,剛生產(chǎn)完她明明很虛弱,臉上卻依舊十分激動的盯著我道:“圣嬰已生,永存不滅。云清,你以為就你腹中的鬼胎可以掌控陰陽兩界嗎?圣嬰才是,他的生命不息,軀體不毀。你們殺不了它的,殺不了它!”
這是一個邪教吧?還圣嬰?
我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粒棺材芝,從姚鈴背包里抽了一把小軍刀,對著傷口一劃,將傷口處的血肉連同棺材芝一塊割了下來。
然后將棺材芝劃破,濃濃的藥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將血腥味都壓了下去。
我找楊姐要了張符紙,覆在傷口上,對著周喜嬌輕輕一笑,然后將被血染濕的符紙點然,符紙燃起,淡淡的青煙升起。
這時“圣嬰”受棺材芝所吸引,殘破的肢體全部跟聞到腥的貓一樣聚了起來。
楊姐他們怕我有事,還將我朝后拉。
“沒事。”我沉吸了口氣后,對著手里的符紙輕輕吹了口氣,淡淡的青煙瞬間變濃,跟著發(fā)黑,如同一條條長鏈般纏住了那所謂的“圣嬰”。
那些個被砍破的怪東西叫都來不及,被黑煙一纏,瞬間化成了一涌黑水。
“不可能!”周喜嬌震驚的看著地上幾灘黑水,詫異的看著我:“你是誰?你不是云清的,你不是!不是!圣嬰不死不滅,他還會再生的。”
米寶才死,她又立馬生了一個,所以“圣嬰”自然還會再生。
我將手里的符紙灰丟進齊楚遞來的礦泉水般里,然后遞給楊姐:“試試吧。”
楊姐接過礦泉水瓶,捏著周喜嬌的嘴將符水灌了進去。
兩個保姆還想大叫,卻直接被打暈了過去。
隨著符水入腹,周喜嬌痛得雙腿直抽。
一股黃濃的液體從她腿間流出,帶著腐爛和棺材芝的藥香,這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讓我想到了重病將死的老人。
楊姐摁了摁她的小腹,扭頭朝我們道:“她體內(nèi)不只一個胚胎,幸好符水打掉了,要不然死一個再生一個,還真是生生不息啊。”
“不要,不要!”周喜嬌這會好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朝我大吼道:“你到底是誰,你怎么可以殺掉圣嬰。”
我看著一邊幫我包傷口,一邊感慨浪費血的齊楚,沉默不語。
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的血可以壓制尸巫,可以引出吞生草根,沾紙為煙可以滅掉“圣嬰”,而化成符水可以打掉周喜嬌肚子里未成形的胚胎。
無論是作用,還是為什么我突然知道了這些,我都不知道,好像我潛意識里就知道,這樣做就行了。
但我從來沒有接觸過啊,我憑什么就知道?
見我沒有理她,周喜嬌大笑道:“我明白了,你是她,你就是她。哈哈……哈哈……你懷了鬼胎,卻還什么都不知道。不過沒關(guān)系,尸門蠱洞開過了,那一天馬上就要來了。你以為你打掉了我腹中的胚胎,或是殺了我,圣嬰就不在了嗎?圣嬰永生不滅!”
她說著,原本無論碰到什么都是一片平靜的臉上帶著極致的瘋狂,哈哈大笑后,她雙眼猛的翻白,跟著昂首大叫了一聲。
一口平整的牙后長出無數(shù)尖尖的釘子牙,如同智齒一般重重疊疊,轉(zhuǎn)身就朝壓著她的兩個警察咬去。
楊姐并沒有給她逃離的機會,掏出槍正要瞄準,結(jié)果她嘴里伸出一條長舌,纏在脖子上,跟著一用力,我就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別看。”齊楚慌忙來捂我的眼睛,沉聲道:“太難看了,對胎兒不好。”
周喜嬌的死相并不好,可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滿是鮮血的腳,跟著就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居然再次到了楊姐的研究所里,不過這次住的是普通病房,腳上的傷口也處理好了。
齊楚只是告訴我,周喜嬌和那兩個保姆都死了,楊姐他們在做尸檢,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
“她們的胃里并沒有食物,全是牙齒。”齊楚沉沉的看著我,輕聲道:“就像南雅那個死去的小姐妹一樣,她們吞食了滿胃的牙齒,卻并沒有死,反倒是長出了一口釘子牙,更古怪的是,楊姐從她們的骨密度上檢測,她們至少活了下百年了,好像胃里那些牙齒能讓她們延長生命。”
“南洋……”我低喃了一聲。
齊楚朝我苦笑道:“南洋那個地方,其實以前是中原流放之地,那邊的邪術(shù)其實就是巫術(shù)的改動,只不過他們用的法子又邪又血腥,沒有一樣跟原本巫術(shù)一樣以自然為本,我們看不上,卻又控制不住那種邪氣,就沒理會。只不過最近幾十年那邊也比較低調(diào),所以我也沒想到你被咬了一口就被種了棺材芝,還被下了降頭。如果不是姚鈴怕你出事,說要和你睡一個帳篷的話,你半夜被降頭術(shù)引走,我們誰也不知道。”
我想了一會,朝齊楚道:“幫我聯(lián)系布澹塵,村子里怕不安寧了。”
墨逸原先說女子食愛,憑借深沉的愛意可以再產(chǎn)子生下愛人,可周喜嬌那一肚子的“圣嬰”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她出現(xiàn)的時間過于巧合,她知道尸門蠱洞大開,所以她是特意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