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急忙后退,卻被一只手摟住了腰,一手托住下巴:“乖,還是天水靈精,對你好。”
聽到墨逸熟悉的聲音,我心里一暖,任由天水靈精入嘴。
怎么也沒想到,墨逸居然會給我送藥。
而米寶雖然長舌化成了白灰,卻依舊強撐著破碎的身體,扭動著那些倒長的手腳,想朝我們爬過來。
墨逸冷哼一聲,手一揮,那只空碗直接朝著米寶砸了過去。
明明也沒多大動靜,也沒見墨逸用多大力氣,米寶瞬間軟癱在地,化成了一難軟泥,整個人身上發著一股濃濃的藥香,與周喜嬌倒在地上的糊糊一個味道。
“棺材芝啊,好多年都沒人用過了,居然還有。”墨逸聳了聳鼻子,伸手一彈,玻璃破碎。
新鮮空氣涌進來,我這才感覺舒服一點,跟齊楚和兩只狗一樣趴在窗戶邊喘氣。
“樂樂受血絲蟲母蟲所傷,還在冷泉泡著,你想找我可以用符紙啊。”墨逸看著我和齊楚狼狽的樣子,沉嘆了口氣,彈了下手指。
阿瀾立馬從外面飛了進來!
是真正的飛,與墨逸來去無影不同,她是真的展著雙臂從窗戶外飛進來的,看得齊楚雙眼大睜。
不過她只是打量了一下墨逸,確定她沒事后,就興奮的去看地上灘成泥的米寶了,我忙拉著她,讓她幫齊楚看看,剛才撞暈的那一下可不是開玩笑的。
有墨逸在,那些房門也不是問題,直接就開了。
阿瀾給齊楚看后腦,我進嬰兒房拿了手機準備給楊姐打個電話,結果卻發現她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這會還在響。
我一接,楊姐就朝我急聲道:“你和齊楚快離開那個周喜嬌,她這人很邪門。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和齊楚下來等我。”
“你直接上來吧。”我微微苦笑,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
周喜嬌和那兩個保姆并不在房子里了,客廳有監控,估計她知道事情沒成,直接跑路了。
舒望月在半個小時前將周喜嬌的資料發給我了,她是馬來西亞人,家里早在清末就移了過去,在那邊經商賺到不少。
馬來西亞算是南洋了,那邊人口混雜,邪術多且古怪,最有名的就是南洋降頭術,傳聞就是內地蠱術與南洋邪術融合而成。
她老公半年前出了車禍,卻并沒有開出死亡證明以及下葬記錄。而且研究所也沒有查到她任何產檢和生產記錄,資料上也沒有顯示她有個兒子。
讓楊姐感覺到她危險的是,她這一個月里搬了很多次家,快的兩三天搬一次,慢的一個星期,從不同的城市搬去。
可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找法師或是道士做法,理由全部都是她老公回來了,給的價錢都很高,可那些法師最后都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但無論是查監控還是調查,那些當初是離開了周喜嬌的住所的,所以也不能起訴她。
周喜嬌這次走得匆忙,墨逸等我打完電話后,拉著我進了一間暗室,那里有一個大型的保險柜,當然這種東西自然難不住墨逸,他一彈手就打開了。
想著他有這手本事,以后還怕沒錢?
不過想想這事情不合法,我立馬打消了念頭,借陰債后慘死,搶銀行怕也沒什么好結果,身為泰山府君的墨逸就在我身邊,我得相信因果報應。
保險柜里并沒有錢,而是一具小棺材,看上去破破爛爛的,而且只有茶幾大小,并未蓋上蓋子,保險柜頂還特意安了燈照著。
內里是一堆看不出原形的殘肢斷骸,已然腐爛流著尸水,血肉模糊的正中,一顆顏色如土,灰撲撲的蘑菇正長在那里。
那蘑菇沒有菌腳,就是一團橢圓的菌體泡在尸水之中,在昏暗的燈光下,毫不顯眼,卻又發出濃濃的藥香,完全蓋住了腐爛氣息。
尸水之中,還能清楚的看著蘑菇的根,順著尸水一點點的扎進那些殘肢斷骸之中。
“沒想到居然還有人養棺材芝,果然人心啊。”墨逸彈了彈手指,那顆蘑菇立馬腐爛化成黑水。
我們從保險柜出去的時候,楊姐已然來了,見到我沒事,松了一口氣,卻瞪了齊楚一眼,估計是認為他沒保護好我。
“我是你太師叔祖,你敢瞪我!”齊楚還在摸著后腦,十分氣惱的道。
楊姐接了手,我們卻依舊一團霧水,難不成米寶只是周喜嬌養的怪物?
不過這地方實在也不想久留,我就去南雅那里洗了個澡,將周喜嬌的事情大概和她說了,她一邊是吃驚一邊又是十分愧疚。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需要安慰的人,等我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后,楊姐那邊已經檢測過米寶的血液了。
說它很奇怪,體內血型居然和周喜嬌的老公一模一樣,連DNA都一樣,更甚至細胞成熟期也和成年人一樣,完難不成是克隆人?
一邊墨逸聽說了后,沉笑道:“南洋有種古老的邪術叫噬愛,如果愛人死了,女子憑著對愛人的深深愛意,將愛人吃掉,就會受孕,產下一子后,就是愛人的轉世。”
光是聽到這里,我就感覺不可思議,但我以前也聽外婆說過,南洋那邊還有分食長子,以及家里老人的古怪風俗,不過現在幾乎不可見了。
“那孩子以邪術而生,所以生而無魂,骨血不全,要想長大,還得用秘術養著,如惹不直接催生長大,會直接夭折。那女子估計就是用棺材芝養著它,不過這年頭棺材芝這種陰邪之物難得,所以她才借做法,引了你們這些能通靈的人過去,先將你們喂了那孩子,剩下的血肉就用來養棺材芝。通靈之人,血肉與常人不同,慘死之后怨氣不散,對棺材致這種陰邪之物自然是最好的滋養地。”墨逸說著輕輕的咳了一聲。
阿瀾立馬跑了過來,看著他道:“回去了吧?”
墨逸扭頭看了看我,眼神蕩了蕩,手與我緊緊相扣。
我猛的想起那天他一個緊握勾魂鏈,面對勾舌時的樣子,心里突然一痛。
他神魂受損,按理說該在真身里好好養著神魂,卻因為感受到鬼胎的動靜,怕我有事趕了過來,阿瀾跟過來就是怕他出事。
朝他笑了笑道:“你先回去,等我這邊整理完,再去找你。”
“嗯。”墨逸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手指在我掌心勾了勾道:“香料阿瀾那里收了不少,我讓她明天全給你送過去,樂樂和大白養好傷后才能回去,最近別再出來看香了,你也先好好養傷。”
我自然點頭,阿瀾扯著墨逸,朝我道:“你有空就過來喂藥,那些香料可不能白給。”
說著,她還朝我擠眉弄眼,然后瞪了齊楚一眼,跟著直接飛出了窗戶。
夜空之中,似乎有著一聲清脆的鳥鳴傳來。
我轉眼看著眼睛微紅的齊楚:“看出是什么來了嗎?”
“司藥又能對墨逸那樣,而且是只鳥,怕只能是昆侖留下來的那只鳥了。”齊楚有點惱火的揉了揉眼,氣急的道:“她本身就是只鳥,怎么還不準人看了。”
這就是技癢,齊楚生而天眼,雖說后來控制住了,可看到看不透的,還是喜歡開天眼看看,上次他看墨逸的真身,眼睛更慘。
南雅拿冰袋給他敷了一下,然后安排我們在這里休息一晚。
從尸門出現后,我睡覺時再也沒有夢到巫唱,也沒有夢到那滿是鮮紅血水的血池,好像那些原本在夢里糾纏我的東西,在現實中出現后,就再也不會入夢。
可我依舊睡得淺,等天亮后,因為不用找香料,我和楊姐回研究所里看了一下那些傷員。
張天師傷恢復得很快,認為獨眼貓極有靈性,準備帶回龍虎山好好教導,我懷疑他就是想擼貓。
他失了一胳膊一腿,明明傷重,卻看不出半點萎靡的樣子,精神頭十分好,還謝我以血引吞生草根的事情。
只是當寒暄過后,他卻沉沉的看著我道:“尸門這次初開,卻來勢洶洶,暗處也有強大勢力不明,這些都是針對你而來的,有尸門在那里,我也不好強行帶你上龍虎山。但你可有想過以后?”
我苦苦一笑,哪里還有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張天師只是沉嘆了口氣,朝我朗聲道:“天地正氣,浩然而存,心存正念,難道還能天地不容!如若有事,你只管上龍虎山,有千年護山大陣自能護住你。就算尸門開,天下大亂,憑我輩能人,同心協力之下,難道還讓你一個女子以身獨鎮那尸門不成!”
他說完,重重的咳了幾聲,就算他再強撐著,也依舊過了百歲高齡,剛經大戰如此重傷,依舊傷了根本。
這看上去好好的,只不過安撫這里的傷員,同時也安撫著我們。
我安慰了他幾句,轉身出了病房,門外齊楚說明天他就要回龍虎山了。
雖然我與張天師接觸不多,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眼微微酸了酸,此去,如果我不上龍虎山,怕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離開研究所時,楊姐有點擔心我,交待我無論如何都要與姚鈴和齊楚形影不離,最近別再外出了,一旦有那后土廟的消息就立馬告訴我。
一邊齊楚拿了許多奇怪的裝備回去,而我讓楊姐找一下周喜嬌,她既然下了這么大的功夫,食愛產子,用棺材芝養著,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放棄,直接跑路了,怕還有后招。
楊姐自然已經灑了網下去,抓到了會給我消息的。
回到村子里時,滿目的蒼茫,我心里微微一酸。
周叔房子砌得很快,已然蓋好一層了,周亮將木板都刨好,然后鋪在地面上。
尸門也好,血池也罷,那層層重疊的勾魂鏈,或是自愿拿了母蟲下尸門的陸思齊也好,全部被封在了水泥和一層木地板下。
那地板背面,周亮都雕了花紋,據說是符陣,能壓住地底的東西,讓其無法破土而出。
晚上周叔父子收工,自然回養尸地吃田小嬸做的飯。
我和齊楚姚鈴胡亂吃了點,就縮進帳篷里,我摸著銀鐲子上的紅繩,那上面留了煙灰味,自然也會留著外婆的氣息。
中元節眼看就要來了,而陸思齊卻出了事,我想找外婆,這個鐲子倒是個關鍵。
正想著,我突然見帳篷外人影一閃,正想說什么,卻聽到古怪的聲音傳來,好像是嬰兒啊啊的叫聲,又好像是女子唱歌哄他睡的聲音。
跟著我手上被咬的地方,開始隱隱做痛,我眼睛似乎有點發昏,直接站起來朝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