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震驚的看著那條蛇睜著眼、蛇嘴撐到一個奇怪的角度,生生將一個人吞到雙腿部位,大家都因為過于驚嚇沒有施救的動作,等再次骨頭咔咔的碎裂聲響起,我才反應過來。
無論生與死,保留點尸體也是好的。
忙朝袁雄喊道:“將人先拉出來。”
這條蛇躺在棺材里,無論是我們來,還是怎么的,都沒有動過,也沒知道真的是生是死,或是變成了鬼。
這時也沒心思去想這人是怎么進入蛇嘴里的,它又是怎么吞人的,反正得做點什么吧!
袁雄臉帶懼意,他前面有說過,每晚都有那么一兩個人消失不見了,什么都沒有留下。
我抽出勾魂鏈,一手扯住了一條腿,本以為袁雄會上前,結果發現他并沒有動,這下就有點尷尬了。
工地上那些人見我上前扯腿,居然全部麻木的后退了一步,一個個沉沉的看著我。
感覺到來自于蛇嘴的吞食力,我忙一甩勾魂鏈,纏住那雙腿,根本用不著他們幫忙,直接將那人給扯了出來。
只要勾魂鏈在手,我力氣就會變得十分的大。
等扯出雙腿時,蛇嘴護食般猛的朝前撲了一下。
所有人都震驚著朝外跑,夾著大叫:“死蛇又要吃人啦!”
好像在他們眼里,蛇不吃上一兩個人,他們都不習慣了。
我那時也是膽大,拉著那雙腿一動不動,居然還有心思研究那條蛇的蛇嘴有什么不同,能吞下整個人,果然已然到了無知無畏的地步。
工地上的人跑了后,只留袁雄渾身發抖的站在原地看著我,伸著雙手,如同護小雞一般護著他旁邊的蔣真珍。
而蔣真珍臉上居然還帶著笑,一幅死了也沒關系的樣子,果然情愛這東西,能拉低人的智商!
工地上這些人似乎從發生這種怪事后,就十分冷靜,冷靜到麻木,這會卻跑得飛快,似乎認命了一般。
我瞄了一眼勾魂鏈扯出來的東西,似乎就只有一雙腿,腿上面的部分就好像融化了一樣,連同骨頭都消失不見了。
而且斷口平整,沒有拉扯的撕裂痕跡,也沒有咬狠,就好像這個人是冰棍一樣,前面的部份在蛇嘴里含化了,卻連血都沒有滲出來,似乎體內所有的血都被吸干了,看上去和當初夢蝶那只晶瑩得透明的手一般無二。
“拿出去火化了吧。”這種東西留下來也怕再出事情,還是燒了的好。
蔣真珍這會看到這雙腿,捂著嘴似乎想吐,或是想不讓自己尖叫出聲,袁雄急忙幫她拍著背,也不再去理會那雙腿。
我也沒時間去管他們恩愛了,轉眼去看那條蛇,又趴在棺材里一動不動,連眼睛都合了起來,好像沉睡了過去。
只是在湊過去看時,棺材蓋上那幅畫象好像顏色變得鮮明了一些。
原本雖然能看得出大概的顏色可卻顯得有點老舊,但這會就好像染上了一點點的顏色,變得鮮明了起來,而且那張臉越發的像我。
“怎么辦?”蔣真珍湊到我身邊,朝我沉聲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們都出不去,難道要在這里喂這條蛇?”
“拉出來!”我咬了下牙,朝袁雄道:“檢查蛇的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食。”
袁雄奇怪的瞄著我,臉上閃過懼意,卻也拉著那雙腿朝外走去,只是剛一出去,就立馬放聲大叫。
那是一種絕望的叫聲,好像除了叫,就再也沒有辦法發泄出心中那種驚恐了。
我和蔣真珍連忙對視了一眼,拔腿就朝外跑。
只見隧道外面,薄薄的毛毛細雨落了下來,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被染紅,而那些跑出來的工地人,有的衣服都消失了,身體如同一個紅色雪人一般,慢慢融化了,露著內里的骨頭;又好像一個泥人,被雨水沖涮掉泥,模樣都變得斑駁、模糊不清。
而有的已然跟軟倒的泥人一樣,倒塌在地上,被細雨淋著慢慢化成血泥,然后一點點涌入地底,可地上卻并不見任何血流淌,反倒是空氣中的血雨越發的重了。
蔣真珍死死捂著嘴,然后轉身,一把抱住袁雄,將他朝隧道里拉。
袁雄好像都被嚇傻了,渾身都在發抖,張著嘴不停的大叫,聲音在沙沙的血雨之中回蕩,如同杜鵑泣血。
我想朝外伸手,可一抬手,腹中鬼胎猛的動了一下,痛得我全身一哆嗦,忙朝后退了一步。
一股驚恐的感覺瞬間涌遍了全身,我扭頭看著袁雄,他依舊在叫,蔣真珍將他的頭緊緊的抱在懷里,想捂著他的眼睛,卻怎么也捂不住,只得不停的道:“不怕的!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會一直陪著你的!”
大步走過去,我抬手對著袁雄重重的就是一巴掌,蔣真珍見我突然打袁雄,都有點吃驚。
我從背包里掏出一粒口檀,丟到袁雄嘴里,直接將勾魂鏈將他扯起,朝蔣真珍道:“進隧道!”
隧道里什么都沒有變,可外面的人已然全滅了。
袁雄被我拉進隧道后,清醒了一點,朝我道:“我們跑吧?快跑吧!”
“往哪跑?你不是試過嗎?”我瞄了袁雄一眼,又瞄了瞄棺材。
按他們的說法,到了晚上才會有女子的歌聲,可今天白天出現了,而且我們親眼看到了死蛇吞人,也就是說所有消失的人都是被蛇吞掉的。
但袁雄今天早上是在棺材里醒來的,證明他被引來后,蛇并沒有吞他,難不成真的是因為認識我?
“幫把手。”我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伸手想去扯那么大蛇,卻發現怎么都扯不動。
袁雄被那吞人的畫面嚇得發愣,我瞪了他一眼后,蔣真珍倒上前了。
或許見我們兩個女人太吃力,他倒也跟著上前幫忙。
那條蛇的腹部并沒有被剖開的傷口,但有著一條淺淺的痕跡,明顯是長好的新傷。
蛇依舊一動不動,腹部有一個地方明顯不同的凸起,我剖蛇腹是不敢的,試著用手摁了摁,硬梆梆的,大概就是袁雄說的那個木箱,可其他地方都是空軟的,那些被吞下去的骨肉并沒有在蛇肚子里。
袁雄見我檢查,這會倒也沉浸了下來,朝我道:“那些血肉全部化成了血霧了嗎?”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怕那條蛇再吞人,就將勾魂鏈將它綁住,然后掏出手機,能求救最好,但手機依舊沒有信號。
只是我手機剛一打開,卻有一段微信視頻發過來的提醒,是一個附近的陌生人發來的,頭像是一座山。
這鬼地方,沒信號,居然能收到微信?絕對是鬼發過來的啊,這年頭,地府不只是有自己的金融體系,連網絡都是用自己的了啊,還能選擇性的屏蔽,也是厲害了。
我瞄了袁雄和蔣真珍一眼,卻發現他們的手機也都響了起來。
反正《午夜兇鈴》也是日本的,看看應該沒什么,我直接將視頻點開。
喧鬧的聲音夾著哈哈大笑的聲音立馬傳了出來,好像下著雨,外面有著沙沙的雨聲。
一只通體漆黑,毛如豬鬃,長著一對老鼠尖牙,拖著一根長尾巴,大概跟貓一般的動物被綁在一根柱子上,它四肢都被折斷了,冒著血,正扭頭舔著傷口。
旁邊圍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猜是什么,但看那樣子肉估計不好吃。
跟著有人朝那東西身上澆了點汽油,扔了個煙頭,一股大火起來,那小東西被燒得吱吱大叫,觀看的眾人都哈哈大笑,還說這么個東西,燒死了也免得咬人,以前燒老鼠也是這般叫的。
畫面一直沒動,定格在那小東西被燒時的慘叫中。
等燒完時,那只小動物居然還沒有死,吱吱的叫著,雙眼帶著兇光的盯著那些圍觀的人。
“這種東西山里刨食,毛粗皮厚,燒也就燒掉毛,澆點滾油試試,看看肉香不香。”聽聲音好像是黑眼圈的。
立馬有人起哄,說什么滾油過,滋滋作響,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小東西叫得響。
人多最容易起哄,下雨又不開工,他們也沒什么事做,居然真的有自告奮勇的去燒油。
其他圍觀的人,這個拿棍子捅那小東西一下,那個撿顆花生丟它,有的拿水噴它,嚇得它吱吱大叫。
一鍋滾油很快就來了,還有人吵著要拍視頻,說發上去,絕對大火。
那小東西嚇得不停的叫,可圍觀的反倒越發的高興,還討論著會不會有炸肉的香味。
看著那小東西眼里的絕望,我心里極度不忍。
但明顯這不能改變什么,滾湯的油澆到那小東西的頭上,滋滋的聲音傳來,皮開肉綻,然后滑脫,卷起,露出里面同樣黑色的骨頭。
大家不停的起哄,說骨頭都是黑色的,怕是什么怪物。
可誰也沒發現,外邊的雨慢慢變成了紅色。
而等一鍋油澆完時,那小東西好像完全融化在油里,消失不見了。
然后畫面突然一黑,那張棺材蓋上的畫出現在畫面上,里面那個人朝我輕聲道:“你來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