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扣——
扣扣扣扣——
“誰啊——”
彼時,奎叔和奎嬸正坐在夜璃殤的對面,看著蕭恒給她處理傷口。
“等等啊,我去看看。”
只是聽著門外的動靜,奎叔臉色漸漸凝重,看上去,似乎有些揪心。
“這是怎么回事?酒館來客人不是很正常嗎?”
夜璃殤疑惑的看著奎叔的背影。
而蕭恒此時正低著頭,細心的給她處理指尖上的傷口。
其實只是一點點的傷口而已,并不嚴重。
不過蕭恒仍舊是小心翼翼,萬般的輕柔,視若珍寶一般。
奎嬸面露艷羨之色的看著這兩人,聽到夜璃殤的話,倒也是一愣,一股淡然的無奈浮上眼角,嘆了口氣說道,
“估計啊,是無殤城里來的人。”
蕭恒動作一頓,抬起頭,和夜璃殤交換了一下神色。
彼此眼底都是一閃而過的驚訝,只是斂住了心思,沒有外露。
幾人在這邊還未曾開口說話,門口卻已經響起了奎叔的聲音,有些無奈,又有些煩躁,只是壓抑著情緒,沒有爆發,
“還沒到時候呢,怎么交上去?”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哪管你到沒到時候。”
“不到日子起壇,有可能前功盡棄,你們什么都喝不到口的。”
“那我們不管,反正三天之后,我們來取就是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
一席話落,便是踏著那樓梯,慢慢離去的聲音。
奎叔關了門,走了回來。
蕭恒剛好把藥盒關上,同奎嬸道了謝。
奎叔坐到他們對面,臉色不是很好看,花白的眉毛皺在一起,一臉的無奈。
夜璃殤和蕭恒互看了一眼,彼此點點頭,這才開口說道,
“奎叔,到底怎么回事?”
“哎,沒什么大事。”
奎叔搖搖頭,沒有說話。
夜璃殤心中明白,此番她們落到這里,肯定是有一些特別的理由才對。
而根據以往的經驗,這一次的落尾,恐怕會和奎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何況他們夫妻兩人又“認識”自己。
這叫夜璃殤,更是無法坐視不管。
如此,她便伸手過去,握住奎嬸的手,柔聲說道,
“奎嬸,今日遇見,我們也算有緣。實話跟您說,我和......他,還算有點小本事,您和奎叔若有什么麻煩,不妨說來聽聽,我們能幫多少忙,定然不會推辭。”
“......”
女孩兒瓷白如玉,眸色璀璨又柔軟,和她們記憶中的那個影子不斷地重疊,眼下言語也盡是溫和,讓人想要拒絕,都張不開口。
“哎......”
奎叔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
“好吧,不過也不能虧了你們,既然來到我這兒了,務必要嘗嘗我拿手的東西。”
說完之后,便往后廚走去。
片刻再回來的時候,手中便托著一個盤子,上面放了一個樹皮包裹著的泥壇子,旁邊有四只古樸的泥杯。
將東西放到桌子上,奎叔拿著壇子,分別倒滿了四只杯子。
只是那壇子中的東西剛一流出來的時候,一股甘甜的果香混合著木香的味道就散滿了整個酒館。
夜璃殤頓時眼前一亮。
“呀——真香啊。”
奎叔將其中的一杯推到她的面前,挑了挑眉,
“你這模樣,和那個丫頭第一次尋到我這里的時候,真的一模一樣。”
思及此處,這憨態可掬的大叔似乎想起了什么陳年往事,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眼神空洞的望著屋頂泄漏下來的斑駁樹影,言語間布滿荒涼,
“她要是在呀,肯定會幫我的。”
“這是......榛子酒?”
而一旁的蕭恒也拿起杯子,小小的啄了一口,眉頭皺了皺。
這味道......他竟也有些熟悉。
自從上次見過“那人”之后,他的身體里似乎被喚醒了某些東西,常有一閃而過的片段,和某些熟悉的場景浮現在眼前。
蕭恒覺得,他“前世”的記憶......怕是要醒了。
此刻,這甘酒入喉,他心中浮起一絲陳舊的氣息。
難道這虛妄之地......他也曾來過?
不過在蕭恒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奎叔已經開口說道,
“你這嘴巴倒是靈,一喝就知道。對呀,這就是榛子酒。”
“所以您剛剛采榛子,就是為了釀這酒的?”
夜璃殤已經一飲而盡,將杯子推到奎叔的面前,笑嘻嘻的繼續討酒喝。
奎叔又給她倒了一杯,不過還是提醒道,
“別貪杯,這酒后勁挺大的。”
“知道了。”
夜璃殤微微一笑,捏著杯子繼續喝著。
此刻眉眼都皺在一起,表情似是非常陶醉。臉頰微紅,撅著嘴巴咂摸著滋味,就像只偷酒喝的小貓兒。
幾個人看著她,也是無奈的一笑。
如此,一輪過后,奎叔就開始跟他們念叨起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卻原來……
此時他們喝的榛子酒,只是平常釀來售賣的,而剛剛那些人要的,卻是陳年的榛子酒。
只余三壇。
陳年的榛子酒十年才可以出窖,早一天晚一天,都會功虧一簣,出不了那味道不說,盡數都會浪費。
但現下距離出窖的時間,還有半個月,可是這些人,卻是三天之后就要。
于是奎叔愁眉不展,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些人來自......無殤城?”
“是,他們每隔十年都會來一次,只不過這一次......似乎早了一些。”
夜璃殤已經五六杯下了肚,此刻慵懶的靠在蕭恒的懷里,也不顧及有人在,嬌憨的膩歪著他。
蕭恒也沒攔著,隨便她鬧騰,一邊和奎叔說著話,一邊哄抱著她,只是那酒杯,卻被他偷偷挪到了一旁。
“看來她喝多了。”
“無妨,今日有些累,讓她放肆一次,權當放松了。”
奎叔點點頭,倒是給蕭恒又添了一杯。
“想當年,那丫頭要是能遇到像你這樣的一個人,自己也不會那么孤獨了。”
蕭恒舉到唇邊的動作一頓,而后......一飲而盡。
將酒杯放回桌子上,他看著奎叔,猶豫了片刻。
之后極力壓抑著心中的躁動,沉聲說道,
“您......能說說嗎?”
“那丫頭啊,總是一個人。其實我見她的次數也不多,只是每次來,她都是一個人窩在角落里,要一瓶榛子酒,自己一個人喝。也不說話,有人要是敢上前搭話,就會被她罵走,或是一頓暴揍……
脾氣呀,實在是不怎么樣。”
奎叔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以往的畫面,似是浮現在眼前一般,
“有的時候我就跟她喝兩杯。她呀,總是老奎老奎的喊我,沒大沒小。不過倒是真性情,就是看著,總是很寂寞的樣子。
心事很重,一身的疲憊。”
說到此處,奎叔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只是剛剛仰頭喝下,就聽到蕭恒說了一句,
“奎叔,您和奎嬸......怕不是普通人吧!”
聞言,奎叔和奎嬸,就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