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色下,兩個黑衣身影一前一后,在屋頂上上演著一場追逐戰。
也不知追了多久,一襲夜行衣的龍兒迅速一個轉身,本想用暗器擊退后方緊追不舍的辭九,卻不想辭九已利落上前,兩人只得近戰。
辭九抽出腰間赤墨鞭朝龍兒頭頂襲去,后者反手拔出長劍將赤墨鞭擋了回去,緊接著龍兒朝辭九的小腹就是一劍過去,辭九輕輕一個前躍,跳到了龍兒身后。
近戰是弱點,龍兒深知如果不拉開距離根本硬不過眼前身手利落迅猛的人,正值這危急之時,四處煙霧四起,龍兒見勢跳下屋頂,淹沒于大街小巷之中。
穿過小巷,龍兒一拐角便見到路班主。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路班主摸了摸胡子,道:“不放心你們兩個就跟來了,得虧我來了,不然你可要被辭九抓去關大牢了。”
龍兒蹙眉道:“屢次輕敵。本以為只要和辭九遠戰便能全身而退,不想他的輕功高深,根本拉不開距離。”
“這都是次要,關鍵是柳梨已拿到令牌,我們得趕緊去暗牢。”說著,路班主朝龍兒遞去與辭九一模一樣的鐵面具。
龍兒接過面具便朝暗牢方向趕去。
暗牢外篝火蔓延,如十八層地獄一般,大門四周有重兵把守。
龍兒與路班主抵達時,暗牢大門外的宋月已換好暗紅色錦衣,戴上了謝影的狐貍面具,被幾個士兵恭維著。
路班主遠遠看著與士兵侃侃而談的宋月,忍不住輕笑道:“倒是會忽悠人,膽子忒大。”
龍兒邊戴上鐵面具,邊回道:“所以值得跟隨。”
聞言,路班主的臉色稍顯凝重,道:“這是你選的人,你信任她我也就信任她,月照人更是信任她。”
龍兒點點頭,而后朝暗牢大門走去。
那邊的一個士兵見到戴著鐵面具的龍兒,激動地大喊道:“這位就是鐵大人吧!”
宋月聞聲回首看去,沉聲道:“是啊,今日鐵大人與我是奉攝政王殿下的命令,連夜提審昨日帶回的那倆犯人的。”
士兵點點頭,道:“那這令牌……”
宋月撩開外袍露出腰間墜吊的令牌,那士兵見到連忙往旁退了一步,躬身道:“兩人大人快請進。”
進入暗牢便是一條昏暗的窄道,兩個士兵提著燈籠走在前面,窄道兩壁高得一眼望不到頂,若是硬闖那就是沒命回的節奏。
過了窄道便是一座四層殿獄,殿內全是一隔一隔的鐵欄牢房,里面關押的犯人很是安靜,整座殿獄的氛圍很是壓抑。
士兵領著宋月龍兒直直進了一間審問犯人的刑具室,而后道:“二位大人在此等候,小人這就去提犯人。”說罷,便下去了。
刑具室里有各種奇異的刀、槍、棍、劍,不同大小不同利度,手銬也是什么尺碼都有,粗細不一。
宋月環顧四周,道:“見過那么多監獄,本以為也就那樣,但設身處地感受后,才懂什么叫'百聞不如一見'。”
龍兒拿起一把鑷子,見上面還有淡淡血跡,皺了皺眉:“用完了也不擦了一擦。”
宋月道:“……”
話音剛落,那倆士兵將江堯和那老道長扛了進來,隨即退出去把守著刑具室。
此時的老道長早已瀕臨死亡,連身處何處都不知,而被一刀刺入胸膛的江堯卻還能保持一點清醒。
宋月蹲下身與癱靠著墻壁的江堯平視著,如此近距離與蛇眼對視,心里有些發怵,但還是硬著聲道:“知道我為什么要帶你來刑具室嗎?”
江堯眼神渙散的看著眼前的狐貍面具,嘴硬道:“為什么?”
宋月道:“因為你私通敵國。”
話一出,江堯便渾身一怔:“沒有!”
宋月亮出方才拿的利刀,在江堯眼前晃悠著道:“江堯是吧,你的嘴巴挺硬的,不過你的師弟江遇可沒你那么有毅力,他什么都招了。”
江堯一雙蛇眼微凝:“他什么都說了?”
宋月點點頭,道:“是啊,什么都說了。”
江堯警惕的看了一眼眼前戴狐貍面具的宋月,又瞄了一眼其身后的戴著鐵面具的龍兒,惶惶不安道:“你們……是胡大人和鐵大人?”
宋月一本正經的厲聲道:“不然呢,私通敵國買賣獨葉蕪這么大的事情還能把你放給廢物官府?還不快老實交代!”
一片靜默,江堯埋著頭閉目不語。半響之后,龍兒直接上前拔劍一揮,隨著江堯聲嘶力竭的一聲喊叫,他臉上的鱗片被切落下來,頓時血肉淋漓,他倒在地上生不如死的顫抖蜷縮著。
龍兒垂眸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江堯,冷聲道:“不說,我就再砍一片下來。”
“王燁讓我干的!馮唐讓我干的!我沒辦法啊,只能聽他們的,還有江遇…江遇也是知道一切的,他也有罪。”江堯聲音極盡嘶啞。
宋月蹙眉道:“王燁讓你干的?他不是大善人嘛,還能做這種事情?”
“他才不是什么大善人!”江堯五官疼得皺在一起,眼角透出猙獰,“一個能把正妻送給海賊玩的人,能是好貨?”
宋月眼睛一瞇,原來這江堯也知道此事。
龍兒道:“還知道什么?”
江堯勉強地強撐起身子,沉默了許久,有氣無力道:“我師傅他將楓州第一美人之稱的正妻送給海賊,只為了日后王家的船能平安出入決凌海灣,只有平安出入決凌海灣才能在最安全,也最短的時間在羽國購入獨葉蕪。為了收買官府,更是與官府老爺馮唐勾結。整個楓州……王燁可以說能一手遮天了。”
宋月心下一緊。書中沒細寫過王燁在商方面的事情,只說過一句在楓州地界“頗具手段”而已,而如今的王燁可并非只是書中的“頗具”了,這又是活死人又是走私又是賣正妻的,簡直是超出了瑪麗蘇小說作者的承受范圍啊!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不關心,”龍兒上前道,“我們關心的是,王燁的那一弟一妹有沒有過參與,又或者知不知情。”
江堯脆弱的輕咳了幾聲,道:“王家就是個豺狼虎豹窩,誰又比誰干凈,這兩個人沒少蹭我師傅的光,這些事情他們都知道,并且一,清,二,楚。”
待江堯交代干凈,宋月隨即起身與龍兒相視一眼,而后往外走去。正此時,龍兒輕輕一抬手,袖中的暗器銀針直接穿破了江堯的腦袋,這一次,是真的一命嗚呼。
刑具室的門一打開,守在門外的倆士兵連忙轉身,一人道:“大人這么快就審訊完了?”
宋月點頭,沉聲道:“經不住審問,昏過去了,不過好在他們什么都交代了,我也就好回去復命了。”
“只要大人能復命,不虛此行那就好。還請兩位大人隨我們出暗牢吧。”說罷,那倆士兵提著燈籠領著宋月與龍兒出了暗牢。